《流暮之影》08
上一章：《流暮之影》| 07 股东大会
01
段暮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琉可见到她姐姐。
不过，鉴于今天她全程按剧本走的良好表现，段暮给了她与她姐姐通话的“奖励”。
车子在半山腰上停下，琉可走下车，凝望着山下的景色，手中紧紧地攥着段暮给她的手机。
电话那头已经远远地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飘渺却又急切，琉可在听到那声音的一瞬间泪流满面。
“姐姐……”她哽咽着蹲在了地上。
“琉可！琉可！你在哪儿？你去哪儿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这些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姐姐在那头混乱的哭喊着，“琉可，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来？你到底怎么了......”
琉可在电话这头捂着嘴低声抽泣。
“姐姐，”她好不容易了稳住声音，轻声地唤她，“姐姐，我很好，你不要担心。”
“可是……”
“可是我现在还回不去，我在这边还有些重要的事情，必须结束了才能走。姐乖乖地不要闹，那些人是替我照顾你的人，你千万不要反抗他们，知道吗？”
“知...我知道了.....可是琉可....”
“姐姐你有按时吃药吗？”琉可抹了一把眼泪，再次打断姐姐。她似乎并不想回答姐姐的任何问题，或者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有，你放心，姐姐能照顾好自己的。”那头的姐姐似乎也停止了哭闹。
“那就好....好好地等我回去......”
......
挂了电话，琉可的泪也已经干了。她把头埋在膝间，似乎在极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半晌后，她起身，将手机递还给段暮。
段暮却没有接，而是直直地望着她。然后缓缓地，将手抚上了她被眼泪弄花了妆的脸庞。
琉可怔了一下，立刻向后退去。
段暮停在半空中的手却没有立刻收回。深深地凝望了她片刻，他才将悬着的手向上翻出了手掌。
琉可警惕着，将手机放回段暮的手里，转身上车。段暮的嘴角微微抽了抽，却不知道该笑什么，返身也上了车。
02
第三日，大雨。
再次见到琉可时，蔺轩昊和蔺雨辰似乎没了那日的那般亲切。取而代之的，是谨慎而又踌躇的打量。
琉可低头苦笑，坐下来柔柔地看着他们：“连你们也不认识我了？”
蔺轩昊和蔺雨辰对视一眼。
“你真的....是菲儿？”
琉可顿时低下头，苦笑得更深：“你们怎么都这么问？哪里不像了吗？”
蔺雨辰一听，顿时想上去抱住安慰她，却被蔺轩昊一把拉住。“你是哪一个？”他冷冷地问她。
琉可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道暗影，脑中更加飞快地转起来。她紧了紧装有监听器的手包，头突然开始隐隐作痛。
赌，还是不赌？
琉可扶着额，似乎哽咽了一下。然后她抬起头，眼中蒙上了一层隐隐的泪花。
“哥，是我....她....她已经走了......”
蔺雨辰闻言，终于上前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蔺雨辰也跟着哭了，“当年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一个人面对？你知不知道你留下那么一封信，让我们担惊受怕了这么久......”
“她怎么走的？”蔺轩昊似乎还是不愿轻信。他打断了蔺雨辰的絮叨，虽然态度缓和了下来，却依旧保持着疏离。
琉可放开蔺雨辰，低眉思索了片刻。突然袭来的头痛依然在持续，甚至还比刚才更加强烈。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走的。这些年，我对自己离家前的记忆几乎一片空白：怎么离开的，为什么要离开，我真的完全没有一点记忆。想必....应该全部都是她吧.....等我自己有意识的时候，已经在完全陌生的另一个城市里，过着另外一种生活了.......”
琉可按照和段暮计划好的说辞，完全演绎了一遍。
蔺轩昊似乎仍有疑虑。他缓缓地走近琉可，俯视着与她四目相对：“那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和我们联系？”
监听器那头的段暮闻言微微坐直了身体。这个问题琉可昨日提到过，但他们并没有达成特别统一的意见。
只听那头安静了一下，琉可才叹了口气，答道：“我开始有意识的时候，持续的时间非常不确定。那时候的她实在太强大了，我感觉自己随时都会被她吞噬掉，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担心即使我联系你们了，她也会随时再带着我离开。”
“我花了很长时间和她抗争，直到半年前，她突然留下了一张字条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什么字条？”
琉可从手包里拿了出一张握皱了的纸片，递给蔺轩昊：“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回那座宅子的原因。”
蔺轩昊接过纸片打开，顿时惊讶地望向蔺雨辰。蔺雨辰早已凑了过来，在看清纸片上的内容后，也是同样的一脸震惊。她立刻打开自己的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了另一张保存完好的信纸，递给了琉可。
“这是你走前留下的。”
琉可看着两人奇怪的表情，心里也起了疑。虽然是为了让他们相信谎言而做的假，但两人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于是她打开信纸，只见上面只有不过简单的几行字而已：
“我们该走了。家里的一切原本都是你们的。
不久的将来，我们会回来，拿回属于我们的秘密。
——琳&菲”
琉可又将刚才的纸片拿回来，却发现上面写得不再是自己昨天准备了半天的话语。
“回去吧，回去我们最后留恋的地方，拿回属于我们秘密。——琳儿”
……
03
头痛中袭来的恐怖瞬间在琉可脑中炸裂，顿时击得她头晕眼花。
长久的静默里，段暮渐渐有些坐不住了。
许久之后，设备里才再次传出了蔺轩昊的声音：“看来，她还是没有走......”
又是很久的沉默后，琉可的声音才再次传出：“所以，我必须回去那里，找到她藏着的东西，才能知道她究竟为什么要那么做......”
再次坐在车里，琉可觉得头痛似乎比刚才好了些，却还没有完全消退。她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然后有人下车，又有人上了车。
段暮在后视镜中看到琉可闭着眼疲惫的神情，便静静地发动车子，向山间的宅子驶去。
半晌，他才对她说：“今天还算符合我们的预想，你随机应变的能力也还不错。这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今后的事也要开始计划了。”
“嗯。”琉可淡淡地应了一声，依旧闭着眼。
然而，她的手心却早已被冷汗打得湿透，闭着的眼前也全是那两张纸上，最后的那同一句话语。
那句字体一模一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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