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寨的枪声

作者: 柳絮XM | 来源:发表于2017-12-21 22:15 被阅读75次

    灵灵已经是耄耋之年,人生在落幕时总是孤寂的,沉默的,大部分时间用来回忆过往,白天黑夜,无时无刻。连梦也不错过,变的真实而清晰,一如当年。

    梦里小小的灵灵在寨墙上玩耍,奔跑,一会儿探出头看看高高的寨墙下清清的河水,一会儿瞧见青蛙警惕的坐在大大荷叶上,荷叶挨挨挤挤,荷花亭亭玉立,或粉或白,冰清玉洁。

    芦苇寨因有芦苇,有高高的寨墙而得名。芦苇寨地处中原,横卧在史河河畔,是远近闻名的一个大寨,因为良好的工事而出名。约十多米宽的人工河引史河河水而入,环寨一周,又缓缓东去。河的内侧,勤劳的芦苇寨的人筑起了高高的寨墙,寨墙上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小小的炮楼,和瞭望台,用于放哨和阻挡外来的袭击。生活在芦苇寨的人们就像生活在一个小小的盆地里。盆地里大小街道纵横交错,东西南北笔直有序。其中最大的一条街道位于东西中轴线上,也是正对着东西寨门的大道,这东西两个寨门也是出入芦苇寨的唯一的通道,出寨入寨都需要放下吊桥才能通过。

    夏天是芦苇寨最漂亮的时候。北面有大片河滩里,芦苇荡漾,野鸟野鸭经常在里面埋伏,若走到深处,说不定还能找到几只野鸭蛋。东面荷花盛开,碧绿茂密,小鱼在莲间嬉戏。更有四周的垂柳,树上知了声声,树下野草茂盛,里面有星星点点的小花,仿佛给这玉带一样的小河镶了一个花边。寨墙,河边,芦苇荡,都是孩子的天堂。

    此时的芦苇寨里,正热闹非凡。一位高官回自己家乡,一位黄埔四期毕业的正牌军官。虽是路过,可总归还是要热闹一番。村里的名门望族齐聚一堂,正开怀畅饮,谈笑风生。这位军官大爷爷(灵灵爷爷的哥哥),从怀里给灵灵拿出来几颗糖果,故装神秘的样子。灵灵开开心心的就跑开了。这时正在高高的寨墙上玩耍的她,远远看到护城河外面来了一帮人,十来个的样子,各个骑着马大模大样,每个人腰间挎着大刀,不可一世。当走到村口的大槐树下,领头的人却停了下来,后面的队伍也渐渐停下。大槐树下,拴着大爷爷的白马,不仅膘肥体壮,而且雪白高大,俊美飘逸。领头下马盯着白马转了几圈,灵灵还隐约听到了几声邪魅的笑。灵灵心里一激灵,:“难道是想偷走大爷爷的马吗?”这时却见那领头旁边的几个贼眉鼠眼的四下看看,都没人,就开始去大槐树上解白马的绳子,白马倔强的弹着蹄子。那人就使劲的拽,白马咴咴的叫着,在表示反抗。灵灵想,不好,真的是想当自己的牵走啊!就匆匆下了寨墙,向家里跑去。

    “有人在村口,偷大爷爷的白马啦!”人们听到灵灵慌张而急切的声音,不觉一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有人偷白马!就在村口,快!”。年纪大的董佬说,说:“准是大王庄的那几个土匪,现在他们声势不断壮大,看见什么好的,就想占为己有,无恶不作。”大爷爷的贴身警卫,景裕叔叔坚定的说:“军长,放心,我来解决。”军长点点头。

    景裕极速的跑至寨门,这时吊桥还没有完全放下,他几个箭步已经踏了上去,只见他飞身跃起,在吊桥还没有完全落下的时候,他已经稳稳的落在了河对岸。身轻如燕,飞身上马,骑上槐树下自己的那匹棕色的马。朝着土匪走远的放向飞奔而去。

    朝着出村的那条路,一路狂奔十几里,终于看到了那伙嚣张的土匪,后面一个喽啰还牵着那匹白马,于是更快马扬鞭,不一会儿便追了上来。但是土匪看到后面景裕形只影单,不仅不怕不跑,脚步反而停了下来,肆无忌惮,嚣张戏虐,哈哈大笑。“马在这呢,有本事抢回去啊!就凭你?”哈哈,哈哈,一边各个手握刀把儿,摩拳擦掌,随之一阵狂放不羁的笑在中原这空旷的夏日里回荡。这时,只见景裕镇定自若,:“胆敢偷我们军长的白马,嫌命太长了?”说着,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枪。“谁不想活了,过来试试?”这时,这群土匪被镇住了,大刀哪是子弹的对手?匆匆应付两句,丢下白马,鼠窜而去。景裕佯装追击一阵,便带着白马回到了芦苇寨。

    白马是追回了,可是大爷爷听说不久前那伙土匪血洗了30里外的大刘村,那也是一个聚集了较多的富人,有寨墙,工事虽不及芦苇寨,但在这毫无阻挡的大中原,还算不错的防御的一个大村。但最后还是不抵,被血洗了。这让大爷爷感到非常担忧,或许芦苇寨会是他们下一个目标,不仅仅是因为白马结下的梁子,还有芦苇寨富有多了。大爷爷离开时,留了一名身手敏捷的景裕住在了村里,想尽力保自己的乡亲,自己的亲人。如果遭遇袭击,实在不抵再去寻求救援。

    半年过去了,冬天来了,护城河上面也结了冰,雪也飘的萧索。果然,不出大爷爷所料,那群人,气势汹汹的来了,好几百人骑着马,拿着刀,把芦苇寨团团围住。随着狂野的叫嚣和呐喊声,他们想打开寨门,蜂拥而入。可是,芦苇寨的人们也不是好惹的,在景裕的调度下,全村村民,严阵以待。

    为了保护村庄,芦苇寨好些年前就开始在地下建一个小小的兵工厂,专门请了武汉汉阳制造的专家,在这里造一些简易的枪支,村中凡18岁以上,60岁以下的男子,每人一把枪。这是外界所不知道的,这也是任何一个地方武装力量也比不了的。但是他们却并不善使用,有枪仅仅是为了自保。

    这次土匪来袭,所有的男子都带着枪上了寨墙,炮楼。严阵以待,等发布命令,等待开战。景裕是战场上正规部队训练过,虽然这次任务艰巨,但总归还是有些胜利的把握的。但是,最让人心痛的是,开战就会流血,就有人死去,而保护村民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土匪们还在不停的冲锋,进攻。在他们还没有攻上来的时候,他想出了一个计策,并决定试一试。看情形再决定下一步抵抗。

    景裕有着超好的身手和枪法,几乎百发百中。所以他决心先试一下他的计划。他跑到东寨门上面的寨墙上,做好掩护,啪啪啪,准确的打出三枪,有两个人应声倒下,听下面的一阵慌乱,其中一名被击毙的应该是他们的二当家。这时的景裕,毫无停留,沿着芦苇寨的中轴线,最宽最笔直那条路,直奔西寨门。同样,啪啪啪又击毙一人。这时,土匪有些慌乱了,暂时停止的进攻。景裕的计划成功了,他让拿着大刀的土匪们不敢轻举妄动了,以为这个芦苇寨里一定有不少高人,还有枪。也许攻寨不成,反而被消弱了势力。这时,有的村民也在寨墙的不同地点,佯放几枪。僵持了一个小时后,土匪决定撤退了。终于避免了一场血战。

    忽梦忽醒的灵灵,在梦里,好像又看到了童年那一场对峙,好像又听到了芦苇寨里的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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