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无雨不热不冷的夜晚,抽出了点闲置自己的时间,放自己在河边茶舍,夜静如水,视野里一切都似乎空去,剩了我与邻桌。
邻桌是个风度翩翩的白衣裤老者和一位女士,老者动作轻快话声有力,给人一种干练精神感,远胜一身厚服行动缓慢的我,很难想象到了他那岁数是否还能有那状态?夜光中相互看得不太清楚,经过我时我刻意望望他,他右手摆上左肋微挡着衣服外摆,这样敞开的外套不易沾挂上墙壁或者花木,也避免弄脏了洁净的衣面,我抬眼看到一张无须和五官如刻的脸,眼神谦逊低敛又有神,脚步轻捷而灵活,显着很好的修养和乐在生活的好心情,不觉自己也受了些感染,不禁腰板挺直,举动里手脚撑开了再做,也忍不住在意着怕衣袖沾上尘水。
人是需要一些精神的,饮惯某些鸡汤或分享成习某些方法论的人,常过份迷恋脑部运动或者醍醐灌顶,其实可能有时跟随前辈和高人也是一种修行和加油,譬如贪惯视线里的颜色和体感的好温耳享的和声,看这样一个健康愉快的老者在面前笑语走动,也是一种新的激励和启迪,他不算自然的风景,却也是另一类闪亮的光芒。
摘下口罩呼吸四野河风,忽然嗅到一阵不明显的花香,它不是那种有些煽人或者刻意幽雅的香气,它是一种朴实的、沉沉的,似乎能一段段分开享用的花香,墙灯地灯的光团里我开始扫视寻觅,似乎是绿盆景间几朵红花传来的,又像是地下几盆黄朵花传来,我懒于去细细寻根究底,奇香沉郁、幽幽自然,我贪图着草丛花枝里那不算充盈浓醇的香,它一阵阵,一段段停不下来,若是认真去品,又似乎很淡了或者只是一种植物的清气,有别于室内的任何一种净气,连香本身也不能取代这清的感觉,它好像才是这里本来的底色。
人是学习借鉴着前人和前路一行至今的,并非可以事事创新而空中建阁,人是渴望新的发现和异常的变化,来满足好奇心和自我的特殊感的,然而往往舍本逐末,当一路不回时,某些时候暂时出现的强弩之末势,会令人有迷茫感,这时候人往往希望有个中空世界去逃避一时或者修整补充,却不想倒退或者被其他的力量反扑,这在物理学上无论是水、风都有些说不通,即使是棵向上长的藤,也有遇阻而下的时候,这时候需要的不是盲目补充、而是一种丢开,甚至去重复老路,这同样需要勇气和耐性,也是验证和磨练自己意志的时机。
那么,优秀的前辈们是怎样生活的呢?眼前这个老者,他在对女伴展示自己旅游的照片,阐述几句自己解决失眠和肩颈不适的妙方,像一个活泼爽朗的小伙子,身旁笑声隐隐,桌椅被时而起身的他弄得有些响动,却不惹人厌,而那张桌位的来客,看过的往往是几个牌友、伸腿看手机的休闲小伙、停不下来视频对话的时尚者、默默闷坐的沉思者,很难得有这样的一种开心轻快,在这里绽放。
他们没有逗留太久,甚至没怎么看手机,聊了一会儿就起身招呼着老板走了,临了老者好像想与笑脸相看的我打打招呼,似乎机会不合适,略顿了一下就离去了,年轻女士挽着他,脚步轻盈轻松,有点像看过的翁帆的气质。
他们走时带起一阵不大的风,在凉爽的夜里像一道五线谱,随人去而四散,我注目他们的身影,白亮的路灯和显得高大浓密的树荫里,夜变得神秘又从容。
我仔细品那暗香,又似乎再也嗅不到了,只剩下我这一桌,老板搬走了其他的桌椅,并解释不是要收拾,是一人守着,没有来客,不如先收了多余的桌椅,我表示理解,却忽然生出种去意。我走出去,只能简单的走走,虽然今天无比的想走,时间已经不早,也只能回了头。走回住地,走进大门,门卫大爷启动了门,像无风自开,我进门仰看,晴夜无月,照灯悦目,视线清净,空气温和,此感如同刚才那一种底色的清,如多年前没有纷繁记忆变动景象的那样感人,我把今晚的一幕最后认真一顾,心情愉快,走进楼,心里泛起一股暗香,我知道,这香本在心上,即使曾经自以为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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