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理发店的故事
1
这里没有一家令人满意的理发店。离我们学校不远处有好几家理发店,我们经常去那儿理发。也经常去那儿吃饭。平常我们需要什么,都会去一趟那里。除了饭店比较多以外,还有健身房,还有KTV,你也可以打打台球,后来我对那个地方感到厌恶了,就像对学校的一切失去耐心一样。后来我们去那儿也只是吃饭喝酒。你只需要走出校门,然后穿过一条宽阔的马路,顺着机电职业技术学院的围栏走到十字路口。在十字路口放着一辆警车样式的小巴士。向右转,走不到二百米的距离,再左转就到了。星期那里很繁华。
后来的我们把这里的饭都吃遍了,好吃的饭店也不多,我们只去三个固定的地方吃饭。我们也不经常去喝酒,而是去理头发,但是这里的理发店虽然多,却总是不能让人满意。当你走在如迷宫一样复杂的街道里时,在一个花坛的对面,有一家名叫“引力”的理发店。一开始我和他们一样,人生地不熟。他们一开始很喜欢去“引力”理头发。我不去那儿理,有好几次,我只是陪着他们理。因为从一开始我就很不放心。
我观察过,心里也清楚他们的技术,在我眼里,通常技艺高超的理发师,只会专心理头发,毫不拘束,看起来有些冷漠,也不说太多话,直到理完头发以后,你会因为满意和感激,甚至会有想和他说话的冲动。
这个理发店相对来说是比较明亮的,有两个门,布局还不错,只是里面有些拥挤。理发师共有四位,还有一个老板。老板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自然是烫发头,黑色的。脑袋上看起来肉多,眼睛也是肥肥的,但是他整体看起来并不胖。只是脸部的横肉就像被别人揍过一样。他的眼皮底下是灰青色的,就像熊猫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那时他正给我的朋友理着头发,然后他又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我。这种情况发生过很多次。
“你不理吗?”他不屑一顾的问道,好像觉得我来这里不得不理似的。只见他用熟练的双手,拿着梳子和剪刀在朋友的头上盘旋,飞转。假装自己一副认真的模样。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接着他上扬着眉毛,眼睛看着下面,嘴唇自然的闭合着,给你一种高傲的印象。他不再注意你了,他为顾客理着头发,可是他不可能专心理发,他一定会想些什么。关于我为什么不来这里理发,诸如此类等等,一连串的自我猜疑和质问。
这里的气氛不对,我知道这是老板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让人觉得很不耐烦。看他理头发并不能让你踏实。我听着音乐,顿时对这个理发店非常失望。老板那散漫的神情让我很不舒服。
“理的可以吗?”朋友出来后对我说。
“还不错!”我说。
“说实话,到底理的怎么样?”他很期待的问道。
“我觉得不怎么样!”我说,似乎在和理发店赌气一样。
2
我经常去理发的地方名叫“菲斯”,就在“引力”的附近,那个理发店只有三个人,但是人总是很多。这个屋子很狭窄,左边是两个理发的座椅,右边有一把座椅和洗头发的躺椅。正对面放了四把小圆椅,用来休息。
经常给我理头发的那个小子染着黄头发,他的嘴唇上翘,笑起来时,因为嘴唇的问题,给人一种非常明显的谨慎的感觉。他的单眼皮双目无神,平平淡淡。我不喜欢说话,特别是有心事的时候,我认为理成啥样就啥样了。而他第一次给我理头发时,并没有了解我性格中比较深沉的沉默。第一次我很满意,就决定以后在那儿理头发了。但是后来我就觉得不满意。他太谨慎,太小心翼翼,有一次他给我递烟,微笑着帮我点着,好像在为自己糟糕的作品深感抱歉。
对我来说,理成什么样都一样,不要太过分就行,我不追求完美,只想要普普通通。理头发其实和画画是一样的,都是艺术家。而画画的时候,老师以前常跟我说,要放的开,不要拘束。对于理发来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来了!理发吗?”黄头发的理发师说,他用略显呆滞的眼睛看着我,竭力不露出担忧的神色。之后他开始给我理发了,一句话也不说。人的心思真的是千奇百怪。我坐在椅子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说了我自己的要求。也没再说什么。
当头发理完以后,我不满意,他躲避着与我目光的接触。
“用吹干吗?”他问,用一种遗憾的语气说,虽然这种语气很难和这几个字有什么联系。
“谢谢,不用了。”我说,他不敢看我的眼睛。我们走了出来,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理的怎么样?”我对我的女朋友说。
“还行吧!”她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说。
我明白这次又理遭了,每回总是这样,第一次理的好,第二次就糟糕,第三次满意,第四次又会让你生气。最后我决定不去“菲斯”理发了,应该换个地方了。
3
有一天晚上,我突然很想理发,那是在我们吃完饭后,不过并没有喝酒。街道很多店铺都快要关门了。我要去的那个理发店已经关门了,街道昏暗,我看到那个名叫“引力”的理发店居然还开着门。我既欣喜又失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只有那个“熊猫眼”店长一个人,他看到有顾客来了以后,睡眼惺忪的站起来,收起了手机。
“理发吗?”
“理。”我说。
“多会洗的头发?”
“今天中午。”
“那就坐吧!”他说。接着他用喷壶给我头发喷水,变得湿润了很多。他的状态说不上很好,但是速度很快,他以为自己很熟练,或许是为了追求速度,但其中又有作秀的意味。一眨眼的功夫,头发理完了。我觉得我应该沉得住气,不说什么,什么也不说,因为你看镜子中自己的样子就知道了理的多么糟了。我露出一贯严肃的神色。这个有一双标志性熊猫眼的理发师,很坦然的坐在沙发上,舒服的掏出手机,翘着二郎腿,不停的小幅度摇晃着鞋子。他挑起短短的眉毛,眼睛向下看着手机,又是不屑一顾的样子,似乎觉得很满意,一方面他也似乎在炫耀自己那无比精湛的技艺,好像对一切都爱理不理。
我理的多么棒呀!
我付钱了,花了二十五块钱。
“办卡吗?”他扬起头自信的说。
我没有说什么,自然是带着愤怒神色,然后精疲力尽地摇了摇头。差点就要用摆摆手表明他的技术是多么厉害了。不过我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我很奇怪你们这些年轻人。”他坐在沙发上无奈的说。“只需要二十块钱办张卡,每次理发就能少花十块钱,怎么不会算算这个呢?”
我差不多已经走了出来,表现出一副几乎没有听到的样子。
我气愤的走在街道上,走进在转角的一家理发店。
“帮我修改一下头发!”我说。
理发师开始了。
“以后再也不能去那个地方了,你看看把我头发整成啥样了!”我说,完全忘了他听到我这样说会怎么想,他只是笑笑。
“这里也剪短吗?”他问。
“对,剪短一点!”我说。
“你是蒙人吗?”过一会他问。
“不是。”我说,只不过是普通话有些蹩脚罢了。
4
在学校的西门,有一个理发店很不错,我理过一次,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因为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已经对那几个理发店彻底失望了,比如“引力”和“菲斯”。
在那天下午,我和朋友去理头发了,走出西门以后就可以看到那家理发店。我们穿过面前的马路。这家理发店非常小,在拐角的位置。门面不太吸引人,奇葩的是,进入理发店的门是一个手机店。进入手机店左边有一个门,里面才是理发店。这里就更狭小了,共有三个理发师,一个女的两个男的,和我上次来的感觉大不相同。
女人摆弄我的头发让我很难受,我觉得花自己的钱理发,这个要求应该不高吧。但是这次偏偏是女人给我理发,因为那两个男理发师没空。她二十九岁的样子,没有青春的资本,打扮也普普通通。她的想法也是那种普普通通的,没有什么关于理发的突发奇想,也没有艺术人那身上特有的冷峻的神情,反而特别实在和亲切。当然她是一个有些挑剔的女人,后来因为现实的无奈,她适应了吃苦耐劳,勇于面对现实的勇气。这些正是艺术家很难具备的。
就和我所猜想的一样,这个头发又剪的十分失败。她手中的剪刀就像一个爬墙的老太太,磨磨蹭蹭,犹犹豫豫,不敢下手。一开始头发看起来还十分顺眼的,但是在她二十分钟的修改中,我的发型已经不成样了,我能敏锐的感觉的到其中的差距,特别是在自己的头上,微弱的差别都很明显。
我失望的走了出来,因为理头发这个事,让我对现实有了更多的无奈,同时也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我相信这也是社会对我的磨炼和打击,不管怎么样,理成啥样就啥样了,头发再长几天就好了,这些对我都是有好处的。
又一次去西门的理发店时,我决定赌一把,不管怎么样,我觉得这次一定能理好,因为我已经总结出了满意度的规律。那就是第一次感觉好,第二次感觉不好,第三次感觉好,如此反反复复。
可是那两个男理发师又没有空,我也不想等。那个女理发师给我洗头发了。我担心极了。第一次觉得别人给洗头发不是一种享受,而我也在不停的想办法,怎么能不让她给我理发。上次那个头发真的是不像样,回去以后,我总是自己拿着剪刀修改一番才可以。
“上次是谁给你理的呀?”她说,我突然想了起来上次那段让我对社会都感觉到黑暗的经历。
“你理的。”我小心翼翼的说。
她没有说什么,我也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她一直给我洗着头发。
“这次……”我吞吞吐吐地说,略显胆怯。“这次换个男的给我理吧……”
“嗯!”她吱了一声,没有说什么,继续洗着头发。她手指的力度变大了,我隐约的听到了沉重的喘息声。气氛突然变得尴尬了许多。
最后的结果是,我坐在休息的地方擦了擦头发,等了一会。那个女理发师的外卖到了,她坐在那里低着头,生着闷气,好像对饭没有什么胃口,我看到筷子都快要被她折断了。
这次头发理的很好,没有什么严重的瑕疵,和我预测的一样。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有去西门理过头发。
4
真正会理头发的人真的不多,真正懂艺术的也不多,我觉得理发就是一种艺术,也是一种生存的手段。不是我太挑剔,只是要求也是有些过分而已。可能是还比较幼稚,因为我还算是一个学生,没有什么社会阅历,经验的不足让我对现实中的一切都感到愤愤不平,往常我总是容易感情用事,最后也来不及思考其中的问题,只是简单的发泄情绪,因此忽略了很多情绪之外的东西
前段我和我的女朋友分手了,是她提出的,原来,她一直在一个理发店的帅小伙偷偷联系着。我一直沉浸在这种失恋的痛苦之中,久久不能愈合。这对我是一种打击,同时也像是理发店对我的报复。
因为这件事,我才想起了以前犯下的过错,所以我才决定改改我永不满足的毛病。我写下这个故事,可能会引人深思,同时,也希望有人能明白那些隐藏在故事中我还没有坦诚交代的众多缺点和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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