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泊尔之行,出发之前就已经定下了散漫晃荡的调子,所以出行前丝毫没有做任何攻略或计划。以至于,除了道听途说在加都有一个泰米尔区以外,几乎对这个国家,对这个马上要落脚的城市,一无所知。
泰米尔是游客聚集的一个区,在进入泰米尔区之前,我们的车穿梭在加都的大街小巷里,穿梭在一阵又一阵的烟尘之中。汽车与密密麻麻的摩托车竞速。一辆车开过,车尾便卷起一阵黄色沙雾,沙尘里全是一张张眼睛鼻子嘴巴皱在一起的脸。
泰米尔里一共有三条主街,主街之间各有小的横街沟通彼此。说是街,似乎都有些夸大,可能用胡同儿来形容其宽窄纵横,更为贴切。事实证明,从小在北京这种东南西北横平竖直规划出来的地方建立起的方向感,到了这种七扭八拐毫无章法的地方后,完全失灵。
想找任何地方,都必须要先回到最熟悉的那座小花园,复原定位,然后再从这个原点出发,凭着错乱的方向感向四面八方探路。游戏这么玩儿没问题,真实场景里用双腿这么耍,可就挑战体力耐力了。不过还好,虽然费时费力没少走冤枉路,好在从没走丢过,因为可以无限次复位嘛……按原路摸回去就好。
街边一水儿的小店,有吃有喝有玩有乐。无数售卖纪念品的店主,看着东亚脸的我们,有的招呼“尼蒿骂”,有的说“阿尼阿塞呦”,也有的直喊“苦尼基哇”。
有人说,现在的尼泊尔,相当于中国八十年代的发展阶段。加都的发展目标,是四十年赶超拉萨。而这个加都的概念,恐怕应该把泰米尔区抠掉。
初到异地,先要填饱五脏庙。尤其是初来乍到,一定要大吃大喝一下,犒劳犒劳自己过去在高原上连续几天的担惊受怕和车马劳顿。于是,这件事毫不犹豫地排到了进城后日程安排的第一大项上。旅馆旁边不到5米,就有一家带天台的餐厅。天台之上,找了一个光线充足的位置,点上一份地道的尼泊尔套餐,一听当地的喜马拉雅啤酒,开始大快朵颐。
端上来的套餐,真是吓人不轻。一大盘子米饭,颗颗米粒又细又长,看上去就有些硬邦邦。我的胃口向来搞不定偏硬的米粒,如果吃了,一定胃疼。果然,硬饭不分国界,肠胃依旧软怂,这一大盘子,第一时间将我击败。
余下的配菜倒还算丰盛:一碗鸡肉咖喱,一碗牛肉咖喱,一碗青菜,一晚咸绿豆沙,一晚酸奶,再加上一小碟辣酱菜。鸡肉和牛肉咖喱口味偏辣,除了本身肉质的区别之外,味道几乎无异。所有的青菜于我而言没有区别,既不会挑剔哪种青菜更青脆,也不会分辨哪种青菜更甜香,是绿色,带叶子,就好。
然而,面对于那碗咸咸的绿豆沙,实在是接受无能。从来绿豆沙、绿豆粥都被排列在夏日消暑甜品清单里,曾几何时吃过咸的?尝过之后,立马一身说不出的古怪难受。而那一小碟酱菜,酸辣,且间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对于怪味儿,我向来都比较乐于接受,只是这菜简直辣得超出天际,也同样只能浅尝辄止了。饭后,一杯小咖啡,提提神,继续坐在傍晚的天台上,研究研究地图,写一写几日以来的游记。
总的来说,这一餐吃下来,还算心情舒爽。但接下来的几天,却一点儿都不美好了。
第二天一早,烧水,泡茶,洗衣服。水刚烧到开始冒小气泡,突然停电。好吧,这就是尼泊尔节奏。这里的电网是印度搭建的,每天都有定时和不定时的拉闸停电。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住在隔壁的大哥给我推荐了附近一家不错的早餐餐厅。既然现在什么也做不了,那就一起去吃饭吧。
就在吃早餐的时候,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只要一闻到油味儿,便开始抑制不住地恶心反胃。泰米尔区的餐厅主要供应两大类食物:西餐和尼泊尔餐。一种拥有浓重的葱油味儿,而另一种则伴随着厚重的蒜油味儿。无论是哪个,都能瞬间勾起我的不适,直接反应就是各种上吐下泻。
真是大写的尴尬。大哥正眉飞色舞、满脸跑眉毛地跟我讲他在尼泊尔的经历,还有泰米尔区的各种传闻。我突然一个捂嘴,“不好意思,我想吐……”,然后就冲下楼去。
然后,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接连着跑了几十次卫生间,终于把肠胃彻底清空,身体也跟着变得前所未有的轻盈飘逸。正应了那句老话,“好汉禁不起三XX”,这个状态,体力消耗着实太大。于是我竟然神奇地在这48小时里面累计睡觉超过了44个小时,怎么睡怎么都能睡着,怎么睡都很香很沉。
当时我猜,这可能是高反的后续反应,又或者这就是高反的另一种表现形式。总归,我下了高原,到了低海拔地区,于是精神上对于高原的恐惧和压力大大地释放。之前拼命告诉自己在高原上不能感冒,不能感冒,于是身体自己拼命压抑的不适。前两天一到樟木就开始小感冒,各种被压下去的症状就开始冒头,现在到了加都,终于爆发。
后来了解到,原来,我这种情况,就叫做,醉氧。
在连续喝了两天米汤之后,距离黑瘦子的初始目标,近了里程碑式的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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