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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马路一直以来对马富昌的敌视态度,梁红梅要负很大的责任。
为了让儿子在六岁就跟管思弦一起上小学,她曾托马富昌帮忙改了马路户口本的出生年份。那时候在马路眼里,马富昌就是无所不能的警察叔叔。可是七岁的时候,这个警察叔叔要变成自己的警察爸爸,马路一时转不过弯来。
梁红梅说了这辈子最蠢的一个谎:“因为如果你不认他当爸爸,户口本上不改姓,之前咱们改年龄的事就被发现了,到时候把咱们都抓进监狱去。”
刘润琴听到她这样对马路说,简直要气疯了。
可是梁红梅却觉得,跟七岁的男孩子没有道理可讲,只要能让他乖乖接受自己成为马富昌的儿子,用什么手段都可以。大不了,等他长大了再跟他说实话嘛。
梁红梅虽然是马路的亲妈,可是她对孩子的观察力和领悟力一直是低估的。马路当然知道这个警察叔叔不是因为想隐瞒修改户口本这件事就要和自己的妈妈结婚。但梁红梅的谎言总让他觉得,这两个人是在互相利用。他甚至认为自己的妈妈非常可怜,必定是出于什么比户口本还严重的问题,才会委身于这个不苟言笑的黑脸警察。
刘润琴为马富昌感到不值。可是管红兵却看得很明白:“红梅是在用这种看起来很蠢的方式,保护路平在马路心目中的父亲的形象。她这哪里是在劝马路,她这是在安慰自己。马富昌再好,也永远无法取代路平在他们母子俩心中的地位。也许她内心不是真的这样想,但她一定愿意自己是这样以为的。”
旁观者清。
马路却从此对马富昌有了一种纠结拧巴的感情。一方面,他崇拜警察。小时候在他心里,男孩子长大后都应该是马富昌这样的“狠角色”。每次看香港的电影里面警察和黑帮对峙的情节,他总是把继父的形象代入。马富昌在马路的脑袋里一会是威风凛凛的黑帮老大,一会又是义正词严的警署阿Sir。
可是另一方面,他却讨厌他这无所不能的一家之主的形象。家里面的任何事情,如果梁红梅听了马富昌的意见,马路必定要反对或者对抗。如果梁红梅反驳了马富昌,马路则眉飞色舞,感觉这世界充满温暖充满爱。
马富昌有时候觉得,马路在跟自己抢夺梁红梅的注意力。但在马路的内心深处,他对马富昌一面试图模仿,一面尽力排斥。他从来不知道,如何做一个父亲的儿子。
02
春节前的服装生意比较忙,梁红梅打算今天晚点下班。马富昌回家一向不早。非非今晚在同学家玩,不回家睡。马路经常和同学在外面吃晚饭,要么回家自己吃剩饭,有时候还去刘润琴家蹭饭,根本不用梁红梅费心。
可是梁红梅晚上七点多到家的时候,屋里依然漆黑一片。她拿起电话,打给马富昌,没人接。她想了想,又拨通了刘润琴家的电话,也没人接。
她正在琢磨下一个电话应该打给谁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她把自己的手机设置成震动加响铃,每次有来电的时候,还会发出彩色的光亮。这样的声音和颜色在漆黑的房间里显得特别突兀,吓了她自己一跳。
是马富昌:“我和马路在外面吃饭,晚点回家。”
梁红梅诧异得合不拢嘴:“你们俩?外面吃?一起?”
“嗯,聊会天。”马富昌简短地回复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揣进兜里,看着坐在副驾驶的马路:“你想吃什么?”
“麦当劳。”
马富昌皱起了眉头:“那玩意有什么可吃的……好吧。”
两个人坐在麦当劳里,马富昌环顾四周:“怎么点菜?”
“您从来没来过?抓人都没来这抓过?之前咱们不是带非非来过吗?”马路看着马富昌,一脸的难以置信。
“之前带非非来,我不是坐在车里等你们吗?”马富昌有点不好意思。
“您坐着,我去点。”马路站起身,朝点餐柜台走去。
马富昌看看周围,好多穿着校服的中学生三三两两地坐在那啃着汉堡,喝着可乐。
马路在他身后喊:“爸——”
马富昌心里一哆嗦,好像有很多年,马路没有在公众场合喊这个字了。马富昌赶紧转过头,马路有点尴尬,对他招手:“您过来看看吃什么?我、我身上没钱。”
马富昌赶紧起身,走到柜台。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呀?”他看着点餐柜台上的菜单,好像在看一份英文报纸。
“咱俩要两份这个套餐吧?可乐加冰吗?”马路用手点着菜单上的一幅图。
“不加冰。”马富昌拿出钱包,“多少钱?三十够吗?”
马路“扑哧”乐出声:“三十够我吃的,再拿三十!”
马富昌心里有点高兴,马路居然跟自己开起了玩笑。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一百的票子,递给服务员:“那什么鸡块,孩子们爱吃的那种,来两包!”
“套餐里有,不用单买!”马路冲服务员一点头,“就刚才那些就好,谢谢您了!”
马富昌站在马路旁边,看着这个个头儿跟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孩子,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
什么时候长这么大的?好像一不留神,就成了一个大人了。
什么时候两个人开始不怎么交流的?
又是从什么时候,马路开始认可自己这个爸爸了?
马路认可自己吗?应该是的,不然,今天在派出所,他为什么给自己打电话,而不是给妈妈?
马路转头看见正在发呆的马富昌,碰了碰他的胳膊:“您先去座位上吧,一会我端过去。”
马富昌把钱包塞进衣兜,转身走回了座位。这回他选择坐在面向点餐台的方向,眼睛还是一直看着马路。
这小子,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有点像我的。不说别的,我俩的皮肤都挺黑的……非非就不像我这么黑……
还有就是,跟我一样有正义感,心软。马富昌想到这,对自己笑了笑。自己这脸皮是不是有点厚啊,哈哈。
马路端着托盘,远远看见马富昌脸上一会阴一会晴,突然还笑了一下,不知道中了什么病。本来有心开句玩笑,可是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两个人默默地嚼着汉堡,吸着可乐,谁都不说话。
“你……”
“我妈……”
两个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
“您先说。”
马富昌拿起可乐,喝了一口,说道:“你跟你那个同学,关系很好?”
马路咽下一口汉堡,也拿起可乐灌了一大口,才说道:“一般,之前不怎么说话。”
“那怎么……”马富昌看着马路。
“您一会打算怎么跟我妈说?”马路又开始吃汉堡,边嚼边问。
“我……你想让我怎么说?”马富昌心里特别痛快,现在马路让他怎么欺骗梁红梅,他都能一口答应。
“什么都别说,成吗?”
“成,听你的。”马富昌感觉自己对单位领导都没这么谄媚过。
“这个鸡块,蘸这个吃。”马路撕开一小盒酱料,指导着马富昌食用他口中的“孩子们都爱吃的那种鸡块”。
“那我给您讲讲经过吧,您别再跟第二个人说。”马路说。
“不说,那当然。”马富昌把一整个鸡块扔进嘴里。
03
马路有个同班同学叫崔傲辰,名字虽然桀骜不驯,可实际上性格特别老实,平常在学校总是被人欺负。
那天放学路上,崔傲辰碰到一个经常在附近晃悠的小混混,把他身上的钱都要走了,还挨了两脚。
更倒霉的是,第二天中午放学他又遇到了这个小混混,又一次被勒索了身上全部的钱。
崔傲辰心里难受,中午吃完饭就在学校后门外的一条小路边呆坐,不想进校门。
那段时间马路中午常常跑到学校附近的一个小网吧,边吃包子边打一个小时的游戏,然后再卡着一点半的上课铃跑回学校。
今天他在游戏里遇到一个厉害的对手,两个人连着打了三盘。马路一抬眼,才发现已经一点四十了。
他赶紧从网吧跑出来,在学校后门看见了坐在那发愣的崔傲辰。
“门口有值周生?进不去?”马路指指学校后门问道。大门紧闭,但马路知道翻过侧面的围墙,就可以踩在一个小窝棚上,跳下去之后再溜进教学楼。这个窝棚是一个退休老师盖的,他扬言学校家属院分给他的面积小,所以要用这个窝棚存放物品。因为是老教师,脾气又大,学校也没好意思拆除这个窝棚,倒成了马路等一干学生偷进校园的捷径。
崔傲辰根本不知道后门还可以这样进,他迷茫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马路在说什么。
马路趴在门上朝里面看了看,才拉起崔傲辰:“走啊,我带你进去,老师发现不了!”
崔傲辰又摇摇头:“我不想进去,我坐一会。”
马路觉得他这个同学有点不对劲:“你眼睛怎么红了?你哭了?”
崔傲辰好像只会摇头:“没有,你进去吧,今天下午第一节课是英语,曾老师脾气好,应该不会罚你。”
马路盯着崔傲辰的眼睛:“谁欺负你了?”
这句话引得崔傲辰的眼泪流了下来。
“你怎么回事啊?”马路有点慌。崔傲辰在班里总是沉默寡言,学习成绩和人缘都不怎么样。同班两年多,今天算是两个人交谈最多的一次了。
崔傲辰用校服袖子蹭掉脸上的泪水,平静了一下才说道:“遇上点事,不想上课,也不想回家。”
马路看了看远处来往的车辆,低头问崔傲辰:“你是不是被人劫了?”
崔傲辰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马路“哼”了一声:“咱们班好几个被劫的!是不是一个黄毛,穿大喇叭裤?”
崔傲辰使劲点头:“他劫了我两次!我奶奶给我钱,让我订牛奶。昨天就给我三十,被劫了。今天又给我三十,又被劫了。我奶奶退休费一个月才几百块钱,我两天就丢了六十!”
马路的脚在校门旁边的砖墙上蹭来蹭去,掉下好多灰尘和砖头粉末来。
“找人打他,把钱拿回来!”他咬牙切齿地说出自己的计划,一点都没迟疑。
崔傲辰愣了:“找……找谁?”
马路也不知道找谁。学校里的几个哥们儿?马路觉得,他们有点“菜”。不仅不会打人,更不“扛打”。更关键的是,那几个人估计不会为了崔傲辰出手。
他脑子里正在琢磨如何招兵买马,再如何做战前动员,崔傲辰突然压着嗓子喊了一句:“他来了,又来了!”
顺着崔傲辰的眼神,马路看见了那个小混混,和他的同党。
小混混除了染黄的发色比较醒目以外,哪里都不如他的同党抢眼。黄毛个子矮,看着年龄不大。同党身量很高,可能有一米八左右,看起来有二十几岁了。他不仅高,还很壮,整个人走过来的感觉,让马路想起人猿泰山。
黄毛和泰山应该是最近总在这所学校周围转悠。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除了劫钱,或者对学生拳打脚踢一顿以外,他们不说话,不理会任何人。
马路心想,我还没有集结队伍呢,敌军怎么就开过来了?这时候翻墙进学校好像不太好看,可是直接上去打,也不太合适吧?
正在犹豫的时候,崔傲辰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推了马路一把:“你说怎么进学校?咱俩赶紧进去吧!”
马路没说话,只是盯着远处走过来的黄毛和泰山看。
崔傲辰有点着急了,他又推了马路一把:“赶紧的吧!我被劫光了,不能让你也被劫。快溜吧!”
马路似乎听到自己身上的血液争先恐后地往脑袋上蹿,“呼”地一下,他的头顶炸开了一个声音:“溜,还是男的吗?好歹你爹是警察啊!”
我在想什么啊?什么我爹是警察?马路在心里和自己对话。
可是他的腿已经不受控制地迈向了黄毛和泰山。
崔傲辰吓得赶紧拉住马路,下了死劲往回拽:“你疯了?你要干嘛?咱俩可打不过!”
黄毛先看见了对面这两个拉拉扯扯的男学生,差点笑出声。他用胳膊肘碰碰身边的泰山,用下颏指点了方向。泰山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哈哈”笑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捶胸大吼,倒拔路边的大槐树了。
崔傲辰听见这几声大笑,也不拽马路了,呆呆地看着对面这两个小混混。
马路也不急着往前走了。已经与校门拉开一段距离,他稳稳地站在路边,心里有了一个主意,等着那两个人过来。
两个人还离着马路和崔傲辰五十米远,黄毛就喊了一声:“嘿!”吓得崔傲辰微微一抖。
马路稍微歪了歪头,看着黄毛,没有说话。
黄毛干笑了一声,抬头对泰山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两个人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马路对崔傲辰低声说:“你一会配合我。”
崔傲辰惊恐地等着眼睛:“配合你什么?”
“我说什么,你都说对,就行了。”马路迅速地下达命令。
“噢?噢。”崔傲辰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黄毛和泰山已经走到近前。
“有钱吗?”黄毛先说出口的永远是这一句话。
“有。”马路点头。崔傲辰惊讶地看着马路。
“拿出来。”黄毛伸出手晃了晃。
“好,但是有一个要求。”马路咽了一口唾沫,紧张地说。还没等黄毛瞪眼骂人,他马上接口道:“我这个朋友,他的钱是给奶奶买药的。你能不能还给他?我双倍给你。”
黄毛和泰山一愣。
马路的眼珠又黑又大,睫毛浓密,每当他可怜兮兮地抬眼看着别人的时候,就连梁红梅都要把灌下来的掌风减少几个力道。黄毛也有点受不了这个眼神,就问道:“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有多少钱?”
马路将手插进裤兜,可是没有马上拿出来:“我今天正好带了两百块。两倍,一分不少。”
黄毛楞了:“两、两百?”
“对啊,你不是劫了——从我朋友这拿了一百吗?”马路看着黄毛,又看了一眼崔傲辰。
崔傲辰突然醒悟过来:“对!”
黄毛的脸上全是疑惑:“我没有啊!”
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泰山,朝马路伸出一只手:“钱。”
马路战战兢兢地从兜里掏出两张票子:“你先把今天上午的一百给我朋友。”
泰山呲了呲牙:“你当我傻吗?你怎么不给?你给他一百和我给一百有区别吗?”
马路一脸委屈:“钱上是没有区别。可是这两百不是给你的吗?那一百——”马路指指旁边的黄毛:“给了他啊!”
崔傲辰:“对!”
泰山一把拿过马路手里的钱,转身对黄毛说:“你有钱啊?!那刚才吃羊肉串你不自己交钱?”
黄毛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你听他们瞎说?!我从他那只要过来几十块钱!你看他像有一百块钱的人吗?”
马路摇摇头,悲伤地说:“他家确实没钱,那一百块钱是他奶奶的救命钱。本来他是找我借钱的,可是……这不是正好遇见你们了吗?”
泰山盯着马路,马路也看着泰山。
黄毛看看泰山,又看看马路,忽然大喊一声:“可是我没劫他两百块钱啊!就几十……三十块钱!”
泰山看了看黄毛:“上礼拜你就骗我一次,这次要是还骗我,我弄死你啊!”
黄毛快哭了:“你信他们不信我是吧?”
泰山晃晃脑袋:“你把兜掏干净了我看看。”
黄毛不相信自己听到了这句话似的,瞪着眼睛问道:“你要搜我?”
马路看了看崔傲辰,发现他的脸煞白,嘴唇咬得紧紧的。他刚想说话,崔傲辰忽然大声说:“你劫我的时候,不是还说要是看见一个个子特别高的哥哥,让我躲着走吗?你不是说,以后我的钱只能给你吗?”
马路一惊。黄毛的脸色变得通红,他抬起腿就踹了崔傲辰一脚:“放你妈的屁!你们都在这挑拨离间是吧?”
泰山冷冷地看他出了一腿,并不说话,只是一把抓住黄毛的衣服,直接伸出大手插进了他的几个衣兜。黄毛抵死挣扎着,嘴里一直在骂泰山:“你要这样就从我们家搬出去!”
等泰山把手拿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看见他掌心上有两张一百块钱的票子。
“这是我妈给我的!今天早上给我的!”黄毛的嗓子都喊破音了。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能骗我?”泰山好像偶像电视剧里的男主角,一脸悲愤和不敢相信的表情,哀哀地望着黄毛
黄毛“啊”地大喊一声,蹲在地上,嘴里呜咽着:“我没骗你!我要是骗你,我他妈被车撞……”
泰山不看黄毛,又补了一句:“你要是让我家搬出去,你妈又要回歌厅上班了吧?”
马路见缝插针,恭恭敬敬地对泰山说:“大哥,那一百块钱可以还给我朋友了吗?”
崔傲辰死死盯着那人手里的票子,眼神里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渴望。
泰山慢悠悠地把钱塞进自己牛仔裤的后兜,然后摇了摇头:“不可以。”
马路笑着点了点头:“那好的,大哥再见。”拉起崔傲辰就要走。
崔傲辰却像被粘在地上一样,马路愣是没扯动:“可是那钱是我的,你就得还给我。”
泰山跨了一步,站在了崔傲辰面前。崔傲辰的脑袋只到泰山的胸口,眼睛前面就是泰山羽绒服上印着的硕大的英文字母——左边一个B,右边一个D。
马路一把扯过崔傲辰,将他拉得离泰山远了一步,嘴里催促道:“走了走了,钱不要了。”
崔傲辰还想说什么,还没张口,就被泰山一把抓起衣服领子:“给了的钱,不可能再要回去,知道吗?回去问问你们学校的,学点规矩!”
然后他一把松开崔傲辰的衣领,对方脚下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马路一把扶住崔傲辰,低声说了一句:“快走。”
崔傲辰却推开马路的手:“马路,你为我扔了两百块钱,我要是就这么走了,我就太不地道了。你先走,我得要把钱要回来。”
“你傻啊?”马路急了,心里特别后悔自己搞了这么一出戏。
泰山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相声里最逗乐的那段包袱,笑得直不起腰,他用手指着崔傲辰,好不容易从笑声中挤出一句话:“我看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崔傲辰一个箭步冲上去:“你给我!”他抓着泰山的羽绒服不撒手。
马路这下是真的害怕了。他也冲上去,想把崔傲辰从泰山身上拉下来。
可是泰山还没等马路伸手,就已经将崔傲辰推开,并且照着肚子就是一脚。还好马路最后用手扯了一下崔傲辰,这一脚才没实实在在地挨上。
泰山动作很快,他转身就朝背对着自己的马路扬起了胳膊,一个锁喉,将马路拉到自己跟前:“小兔崽子,你们横什么呀?”
马路比泰山矮了太多,根本无法挣脱开对方的胳膊。崔傲城想扑上来拉开马路,却又挨了泰山一脚。
正在泰山抓着马路的衣服,想对他的正脸进行一次暴击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头上一阵剧痛,手上就松了劲。马路趁势赶紧闪开,拉起崔傲辰就要跑,可是崔傲辰却看着马路背后的泰山,惊恐地张大了嘴。
马路回头一看,才发现刚刚是黄毛用一块不知道什么东西,砸中了泰山的头。他站在泰山身后,嘴里清清楚楚地说道:“我妈不是在歌厅上班的。”
泰山感觉头皮有点发痒,他伸出手指抓挠了一下,一股鲜血就顺着后脑勺流了下来。
“你拿石头砍我?”泰山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黄毛。
“你为什么骂我妈?”黄毛的头发被寒风轻轻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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