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是敌是友 是是非非难分辩
等我身体好了些,我就遵照妈的最高指示,买了礼物去岳西沉家上门致谢。
给他打了电话,他到车站接我。
他租的是个小房子,仅够他一人住的,极其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再就是在墙角放着一个小电饭锅。
“我这里可是真正的寒舍,随便坐吧,别介意。”不知怎的,我心里有些酸酸的感觉。
“你怎么住这么小的地方?你们公司不管住宿吗?”我打量着他的小房间问。
他拿出一把小刀削着一只苹果,笑了笑说:“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吵,一个人这样住挺舒服的。”
“我会给你注意一下,哪里有更好一点的房子,自己一个人住也不能太简单啊,连个家的感觉都没有。”我一说完,他手里的刀一顿,停了下来,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家?天下之大,我已经没有家了,自复员回来,我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孤身一人,形影相吊,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我自己,你说我还要大房子来干什么?听四处传来我寂寞的回声吗?不过现在,总算是有你这个朋友了,如果你不嫌弃,我的小屋随时欢迎你来。”他转回头来看着我,虽然微笑着,可是眼里却装满了淡淡的忧伤。
一瞬间,我感觉他仿佛就是一只受伤的动物,把自己关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
我站起来对他笑笑,说:“当然,如果你不嫌我烦,我会经常来,我会吵得你整个小房子都动荡不安,我会永远跟你做朋友,只怕你到时候受不了要赶我走呢。”
“哦?是吗?那就尽管放马过来试试看。”
“哈哈,可别后悔啊!”我从他手里接过削好的苹果笑着说。
他眼里的忧伤这才消失了一些。
又休息的时候,我买了鲜花和一些亮色的壁纸跑到他家,他的钥匙放在门框上,而他自己却在加班。
我大力打扫房间,发黑的墙上,我用漂亮的壁纸重新装饰,鲜花插在玻璃瓶里放在窗前,阳光正好罩着它,整个房子立刻生机勃勃的。
我准备撤掉他的床单,可是,就在我拿掉他的枕头时,却在下面发现了一张趴在床上的照片,我以为可能是他在怀念的战友,于是就翻了过来。
当我一眼看见照片的内容时,心里不禁就打了个突,忙从包里翻出从杨柯家捡到的那张,一对比,这两张照片竟然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也会有这样的照片?难道他的祖辈也跟鬼楼有关系吗?他如此热心的帮助我探查,应该是别有目的,他是利用了我,为什么?为什么我认识的人都会跟这鬼楼有关系?
那么,他会不会跟杨柯认识?一个监视,一个行动,他们是在耍什么阴谋?如果他们不认识,可这照片怎么解释?我握着照片怅然地坐在床沿上发起呆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有脚步声远远传来,我忙将照片放回枕下,铺好旧的床单,将新的放在床上。
拎了包准备离开时,他开门进来了。
一进门,他就呆住了,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四周的变化,脸上很是惊喜。
“都是你弄的吗?你真有本事,一个破旧的小房子让你这么一装饰,又变成了新房子了。喝,还有花哪?这让我怎么感谢你?”他几步走到窗前,看着四周又回头看我,脸上的表情让我一时无所适从起来。
我忍了忍拿出照片问他原因的冲动,这里面一定有大问题,我这样问,一定问不出真相,我要另做打算。
“都是好朋友,谈什么谢不谢的?我刚接到社里的电话,要回去赶篇稿子,所以得先走了,那是新床单被罩,你得自己动手了。”我控制着自己的语气指了指床上浅咖色的东西对他说。
他看了看点了点头说:“真的谢谢你,平时那么忙,还操心我的生活,我送你吧。”
我摇了摇头说:“不必了,楼下就是车站,我先走了,再见。”说完,我转身冲下楼去,只觉心里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人只想流一场泪,我以为他是可以信任的,谁知道,却又是一个阴谋。
照那照片的内容看,他们的爷爷应该都是当年的红卫兵,都是批斗过这旧楼主人的,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们对毁坏过的一幢楼如此感兴趣?
那么,那些失踪的会是他们藏起来的吗?还有尚飞飞,他们把这些人怎么了?杀了?可是那个鬼影子怎么解释?它出现的时候,岳西沉是跟我在一起的,会是杨柯装的吗?
不,他那么胖,而那个鬼影子却很瘦,又或者是真的鬼?是旧楼的主人吗?那个研究院的老师不是说那旧楼的主人回到自己的家后就再无消息吗?
诸多怪事,都没有办法解释,也许真的是鬼,死在自己家,现在冤魂不散,天哪,这不是聊斋故事啊,我依然没办法相信这会是灵异事件。
我陷入了一大团的疑团之中,无法拨云见日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做?要当面根他们挑明还是暗中观察?如果他们是好意,倒也没有什么。
如果真有什么阴谋,我这一说破,岂不是自身难保?我还是第一回遇到这样矛盾复杂的场面,看来得回去跟妈商量商量,让她给我拿个主意了。
回到家,没有看见妈,却在桌上捡起一张字条,说是以前一个同事病了,她去医院照顾一两天。
她就是这么热心,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走了,看来,还是我自己想个万全之策吧,我就不信,我查不出个水落石出来!
我首先要制订个计划,做多方面的准备。
我想到的第一步就是想办法让杨柯跟岳西沉见个面,而且我不能在场,暗中观察他们有没有什么交流。
于是我就同时约他们在某间餐厅见面,想看看情况再说。
如果他们认识,那么就得想办法先从他们的爷爷辈查起。
如果他们不认识,就一个一个查,先查杨柯,他的那个隐秘的监控室就是最好的下手点。
想完这些,我当即决定给他们二人打电话,还好,杨柯回来了,于是我约他们在动物园旁边的肯德基里见面,而我拿着摄像机早一步到了肯德基对面的一幢居民楼里举着摄像机,随时等着演员们的入场。
下午七点整,岳西沉第一个到了,他站在门外面,很有风度地等着,不急不噪,过了三分钟,杨柯也背着大包气喘吁吁地到了,他看了看表,然后四下张望,眼光经过岳西沉却没有停留,不见我,就站在门口。
在等我的十分钟里,杨柯不时地看看表,四下眺望,而岳西沉一次表也没看,但依然左右看着街的两端。
他们之间相隔三四米,却谁也没跟谁说话,有时只是无意中目光相遇,也是一扫而过,看来,他们的确是不认识。
于是我又分别给他们打了电话,说我临时有个采访任务,取消见面。
杨柯收了电话,转身走了,岳西沉却站在原地一脸失望的样子,然后走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了半晌,快八点时才走,走时还不断回头看看肯德基的门口,似乎我会奇迹般的出现,对此,我心里有了种罪恶感,可是想想那张照片,只好放弃了再给他打电话的冲动。
现在,我要去调查杨柯,可是如何让他离开家又成了个问题。
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在我的通讯录上偶然发现了一个在东北工作的记者朋友,请他帮忙给杨柯打电话,请他到东北去参加一个摄影展览会。
当时,那里的确在开展会,如此一来,杨柯顺理成章地离开了自己的家,我便在第二天的晚上像侦探一样,潜入了杨柯的家。
开门之前,我还是将耳朵紧紧地贴在他的门外,做贼心虚的心态让我时刻警惕着。
听了半天,觉得的确没人在家,这才从他的脚踏垫下拿出钥匙,轻轻的将钥匙插进锁孔,但还是担心有人会突然将门从里面打开,而我的脑子里还无数遍演练该如何应对。
但是当门被打开后,我发现房间里一片黑暗,根本没有人在,我这才深深地吁了口气。
锁上门,我脱下鞋子拎着,悄无声息地直奔洗手间而去。
我驾轻就熟打开暗门,几步攀了上去。
把小手电咬在嘴里四下寻找着,在监控器旁,我找到了几盒录像带,想必是旧楼里监控器拍下的情景,我逐一将带子放过一遍,但却令人大失所望,这不是监控器上拍的,全是用望远镜拍的,除了以前那两个人失踪的场面外,就是以后我跟岳西沉出来进去的情景,只是距离太远,只能看到我们的影子,看不清脸,我不知道他是否看出其中那个是岳西沉。
没有新收获,我按原路下去。
到了客厅,我打开他所有的柜子及抽屉,心里不知道要找什么,可是还是一个一个检查,也许能发现什么秘密。
整个客厅并没有什么新发现,就去了他的卧室,衣柜、床头柜都找了,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也许我只是白费力气,预想的一切都没有出现,我不禁有些沮丧。
就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无意间看见墙上的挂历歪了,以为是刚才找东西的时候碰歪的,就顺手将它扶正,谁知手还没离开,挂历后面大约两平方米的一块墙体就突了出来,然后一分为二,上下平移开,露出一个显示屏!
旁边放着一部电话,靠墙立着一个日记本。我将日记本翻了翻,里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我拿出照相机,随便拍了前几页,这时,显示屏旁边的电话突然响了,在这紧张的时刻,我吓得一个趔趄倒在床上,电话响了三声,转为自动录音。
“情况有所好转,正在着手进行,大有希望。”电话那边是个男人的声音,却似乎被捂了嘴发出的声音,说完,电话自动关闭。
我捂着突突乱跳的心脏回忆那声音,却完全听不出来那是谁。
于是,我将照相机装好,照原样放回日记本,望着那显示屏下面的一排按钮,我随便按了一个写着OFF的键,显示屏亮了,我发现这同样也是个监控器,可是监控的不是旧楼,而是一个很暗的空间,似乎有人影走动,可是却非常的模糊,根本不知道是哪里。
我正企图找使之清晰的按钮时,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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