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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子建的故乡在中国最北端的漠河北极村。一个作家的写作会带着故土的温度和温情,北方的作家和南方的作家的写作风格当然会有所不同: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我读的女作家南方才女居多:安妮宝贝,王安忆,白落梅,许冬林,杨绛,林徽因……这些人身上,都有水乡的浸染,多半温情细腻,心思缜密,或含蓄,或坦然,收放自如。
她生长的土壤就是那片苍茫的冻土,那人烟寂寥处的几处鸡鸣,映照在白雪大地上的一束月光,滋生了她悲天悯人的情怀,而这种哀愁却是可以增长人的智慧和力量的。
毕业于大兴安岭师范学校,作为一个小学语文教师的迟子建,凭着对文学的热爱,在西安、北京求学,成为作家后的她,在哈尔滨工作。她的《额尔古纳河右岸》获得了第七届茅盾文学奖。
从《迟子建散文》这本书里,可以看到作者的大概的人生轨迹和写作风格的形成。从这个聪敏睿智的北方作家的身上,可以读到属于自己的天然的独特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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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篇《西栅的梆声》里,她已经从禅意深厚的梆声里听明白了:所有的盛典和荣耀,只不过是一季的盛花,会转瞬间化为流水。那些相识的和不相识的人,包括自己,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而已。
所以说:如果说乌镇是一朵静静的莲花的话,那么茅盾文学奖的颁奖典礼在她的眼里就是一现的昙花。
从繁盛中看到落寞,一花一季,一人一物,在时间的面前,都会成为匆匆过客,天道在此,道法自然,万事万物的发展,都会顺应客观规律。聪明如你,自会领悟到其中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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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好多的女作家不同,迟子建的个性在于她对周遭的事物有自己独到的感受。《我对黑暗的柔情》单看这一标题,就与众多的女性作家有着不同的思维。
都市的夜晚,没有黑暗可言,但是在她的故乡,伫立在夜晚的窗前,才能感受到黑暗是洁净的。
灯红酒绿,夜夜笙歌的繁华,亵渎了圣洁的黑暗。上帝给了我们黑暗,就是送给我们梦想的温床。如果我们放弃梦想,用糜烂的光明来驱走黑暗,纵情声色,那么我们面对的,就可能是单色调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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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子建出生的漠河北极村,童年的记忆几乎被大雪封存。作家善感的情怀也萌芽于那个难忘的冰雪年代。
在《伤怀之美》中,她写到:那年鱼汛结束的时候,黄昏时分,云气低沉,寂静的世界突然飘起大片大片的雪花,眼前的景色一片迷蒙。
“大人们都消失了,村庄也消失了,我感觉只有狗的呼吸声和雪花陪伴着我。我有一种要哭的欲望,那便是初始体会的伤怀之美了。”
再次体会伤怀之美是在日本温泉圣地登别。露天温泉只在凌晨三点后才对女性开放,凌晨五时许,她裹一条浴巾,四周静悄悄,只有白雾袭来,脱掉和服,走进雾中“那时我便消失了。天然的肤色与白雾相融为一体”,自己便成为温泉的一部分,呼吸着新鲜潮湿而浸满寒意的空气,感觉到了空前的空灵。
此时的天人合一,让她又一次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伤怀之美。
“我以为你已经背弃了我这满面尘垢的人,没想到竟在异国他乡与你惊喜地遭逢,你带着美远走天涯后,伤怀的我仍然期待着与你重逢。”
这种美是一种浸入了宗教情怀的,不可侵犯的忧伤之美,是人生中可成为永久回忆的为数不多的珍贵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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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优秀的作家,可以带着你和我一起走过他的生命旅程,不管是精神的,还是现实的。读她的散文,打开视野,看到了她眼中不一样的世界。
翻开这本书,你可以随着她到四川欣赏李冰父子的都江堰;造访道教发源地青城山;到宁波听听鲁镇的社戏,尝尝绍兴黄酒,当然要就着酒吃孔乙己的茴香豆。
炎热的夏天,可以随她到鹤城齐齐哈尔的扎龙湿地自然保护区看看那只丹顶鹤,还可以到萨尔图(大庆)享受美丽的日落。
拜访水墨丹青的哈尔滨和长春的水袖烟波;在沈阳故宫里看历史的悠久;在雪山长夜里感受人间的悲凉。
在最苍凉的海岸诺曼底,看看它是怎样成就了英明的艾森豪威尔将军?在罗浮宫,塞纳河,香榭丽舍大街体会巴黎的品质。非洲木雕,悠悠古琴,巴西的桑巴一一让人顿时感叹:最是沧桑起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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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的是,2002年她的爱人因车祸去世,对她的影响很大,书里面也多次提到。
“他是个疯狂的旅人,只知道一刻不停地向前赶。这种热情的奔命,使我们一个在此岸,一个在彼岸,隔着万水千山。他像流星,以为自己生命的光华还很漫长,却不知道当他飞速掠过天际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永恒的寂静。”
生命的钟表,不能一味地往前拔,要习惯自己是生命的迟到者,一切随遇而安,随缘而行,随风而舞,随雨而歌。
让生命有所停顿,有所沉吟,有张有弛,徐疾有致,我们的日子,才会随着日升日落,发出流水一样清脆的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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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如花,女人爱花。从书中不难看出,她是个非常喜欢花的人。花朵的芬芳滋养了女人,女人的柔情和美丽与它们息息相关。
我想,迟子建就是大兴安岭那朵常见的雏菊吧。坚强,隐忍,安静,朴素,但不失美丽。而江南荷塘里的荷花,温润,优雅,娇羞,又像极了身姿婀娜的江南女人。
“我想花朵也许是女人的灵魂,而蜜蜂则是男人的灵魂。当蜜蜂嗡嗡地叫着从这朵花又跳到另一朵花上时,花朵还是静静地呆在原处,一如既往地开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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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锁在深处的蜜》中写到:其实,只要是花蜜,不管它藏得多么深,总会有与之相配的生灵发现它。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任何的写作者,都是幸福的。因为这个世界上,真正的“酿造”,是不会被埋没和尘封的。
我想,迟子建的作品正是这锁在深处的蜂蜜。
虽然,现在社会上充斥了过多的浮躁,纯文学备受冷落,但是,是佳酿就会被人赏识,千里马常有,伯乐也在,需要的是懂她了解她的机缘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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