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写一首简单的歌,让你的心情快乐”蔷薇小的时候,吵闹任性的时候,孤独害怕的时候,小武好象是这么唱给她听的……
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吧,爸爸总是彻夜不归,隐隐从妈妈口中是因为“那个女人”,说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妈妈总是咬牙切齿,害蔷薇总担心有一天妈妈会操起菜刀把“那个女人”给剁了。
可惜妈妈只是每晚死死地抱着她,哽咽地呼唤“薇薇……薇薇……”,妈妈的脸整夜整夜都是湿的!幼小的她偶尔也会和妈妈一起哭,不知道是因为被妈妈抱得喘不过气来,还是真的感觉到妈妈的悲哀,只是她每晚都睡得好香,被子太暖和。
那晚,妈妈真的操起菜刀!
依旧是睡得很沉的一晚,却意外地起夜。
她推了推身边,没有碰到意想中那湿湿而温暖的脸——妈妈没在。幽暗的卧室里,没有了妈妈。蔷薇开始嗷嗷大哭,可妈妈依旧不在。“妈妈,妈妈……”声音颤栗着混有血腥味的空气,沉重得缓不过气来。
蔷薇看见妈妈躺在菜刀旁边,血从手腕一点点一点点地滴下,仿佛随时都要凝结,亦如妈妈的生命。“妈妈,妈妈……”蔷薇歇斯底里地摇晃着妈妈的胳膊,她该怎么做呢?没有了妈妈,她还可以呼吸吗,还可以吃饭吗?“妈妈,你看看我,你看薇薇一眼吧,就一眼,妈妈……妈妈……”
—2—
那晚后,蔷薇终于见到了消失了N久的爸爸,只是见到,是见到后又分离——蔷薇被送到乡下的姥姥家。
在那儿,有了小武,那个被寄养在姥姥家,总给她歌声和快乐的男孩。
整夜整夜,脸都是湿的,蔷薇依旧沉沉睡去,只是每晚都在梦中挣扎,挥舞着小手,嗷嗷着“妈妈……”蔷薇开始每晚每晚地做噩梦,说梦话,她是害怕蛇的,甚至死蛇都会惊吓不已,可每一个梦里,都是成群成群的蛇爬向她,缠向她的手脚,她的身子;她死命地挥舞着双手,歇斯底里地挣扎“妈妈……”
小武每夜都被吵醒,他轻轻地推门进去,坐在蔷薇的床头,拉着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脸颊上“写一首简单的歌,让你的心情快乐……”声音低沉悠远,安抚着受惊的孩子。
小武的脸湿湿的,很温暖,好象妈妈在身边。孩子笑了,笑得很踏实,一夜无梦。
在乡下的那五年,是蔷薇最快乐的日子。小武会采遍山上最漂亮的野花,一朵朵小心翼翼地插在蔷薇的头上,风偶尔吹下的花粉扑在蔷薇脸上,黄一处,白一处。
小武看着色彩斑斓的野花一直开到薇辫子的尽头,笑得前俯后仰。
“丫头,没见过有谁把漂亮花朵儿戴得象你这么丑的!”
蔷薇狠狠地翻一记白眼,然后笑得甜甜的。
“哥哥,野花好香哦!”
“我闻闻!”小武俯下身子,闻着蔷薇头上的野花,拼命而贪婪地,嘴角上扬,喃喃着“真的好香,好美啊丫头!”
夕阳西斜,花香悠悠……
—3—
蔷薇回星城读书的那天,小武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蔷薇怎么喊也不出来,她终究没能和这个唱《一首简单的歌》的男孩话别。
蔷薇回城读初中,不断给小武写信,然而一封封石沉大海。再后来,姥姥说小武被他爸爸妈妈领回去了,还说小武走的时候摘遍了山上最漂亮的野花,把它们一朵一朵摆在以前蔷薇的房间,喃喃着“真的好香,好美啊丫头”
再后来,蔷薇再也没有了小武的消息,只是依旧不断地给小武写信,一摞一摞地,锁在柜子里头……
高考结束后,蔷薇回乡下找小武,一直找到他家里。
武妈妈看着这个城里来的漂亮女孩,泪流满面地摇头“忘了他吧,孩子!他配不上你啊!”蔷薇在武妈妈面前跪了一下午,终于知道小武一直都在星城!是,蔷薇回星城后,他就去了星城!
“没有我给她唱歌,丫头晚上睡觉会做噩梦的!”
“哥哥,可是为什么,从来不曾见我,一直在我身边却一直躲着我!”
蔷薇摘遍了后山最漂亮的野花,泪水打湿了花瓣……
蔷薇平躺在野花从中,静静地眯着眼,空气中仿佛还飘着小武低沉深远的歌声“写一首简单的歌,让你的心情快乐”
—4—
整个假期,蔷薇都在找寻小武,但终究没找到,可她始终坚信:有一天,他们是会在一起的。北上那一天,在进站路口,蔷薇突然丢下行李,返身往外跑。在车流的那头,真的有,她苦苦追寻了六年的小武。
“哥哥……”蔷薇拼命地挥动着双手,“哥哥……”
车流的那头,小武哭着笑了,他的嘴唇蠕动着,是那低沉深远的歌声“写一首简单的歌,让你的心情快乐……”然后,小武转身离开!
也许结局早就注定,是一首简单的歌,并没有什么独特!
一阵刺耳的紧急刹车,一阵骚动,小武歇斯底里地摇晃着满身是血的蔷薇:“丫头,丫头……”蔷薇缓缓地伸出手,触摸小武的脸,湿湿的,很温暖,多象小时妈妈的脸颊。她笑了,笑得很踏实,很甜。
“我知道,今天哥哥一定会来送我的,你就在我身边!我从来没有放弃过!”
小武紧紧地抱着蔷薇,轻轻地在她耳边吟到“这世界/很复杂/混乱我想说的话……写一首简单的歌,让你的心情快乐……”,声音低沉悠远,泪水打湿了远方的野花瓣……
后记:曾经,我天真地以为,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他们就会相互守护着,单纯快乐!走过之后,才知道,爱情不一定可以赢过时间和空间。如果,不能牵我的手,不能爱我,请为我快乐生活!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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