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腊肉就分手（上）
于小北在考虑要不要和男朋友结婚，准确来说，是考虑不和他结婚。
于小北男朋友不帅，很不帅。认识于小北的人，会竖起大拇指说，于小北是真正的美女。认识于小北又认识于小北的男朋友的人，会避免在于小北面前谈论男人相貌问题。因为一旦谈论，很有可能会脱口而出：“喂，你这么漂亮，怎么找了这么一个男朋友？”这样就太失礼了。
一开始，于小北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找这么丑的男朋友，她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男朋友的相貌水平远低于平均水平。
考上异地大学，从未在没有家人照顾的环境生活，恰好有师兄向她提供无微不至的照顾。于是，于小北轻而易举被这个师兄俘虏了。
“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人只有满足了低层次需求才会追求高层次需求。我需要人照顾，是出于安全需求；至于找个帅哥谈恋爱的情感需求，自然要让位于较低层次的安全需求，所以我选择了能照顾我的师兄做我男朋友，即使他不帅。”于小北大学毕业工作后，见识广了，这么分析自己当初的选择。
如今，于小北考入某中央直属单位公务员，父母给她买了一套房，生活稳定了。于小北意识到，自己的需求提升了。
男朋友担心于小北被人抢走，很着急结婚，求婚已求了两次。
第一次求婚，是在于小北家的饭桌上。男朋友煮了五菜一汤，比平时多了两个菜。
“咱们在一起好几年了。要不把正事办了？去领证。”男朋友不经意地说，挖了一勺清蒸桂花鱼肉，仔细把刺挑出去，盛在于小北的饭碗上，“以前考虑到你还在读书，现在你工作了，我们又在一个城市工作，要不咱们结婚吧？”
于小北吃着桂花鱼，淡淡的，没有什么味道，就像现在她和他的生活。以前大学时候在租的房子里，她同样吃着他做的清蒸鱼，觉得美味极了。真是时过境迁啊。
“你做菜能不能加点味道啊？”于小北是四川人，吃不惯清淡饭菜，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于小北知道自己是在找碴，她希望男朋友生气，然后引发一阵争吵，结婚的话题就过去了。
男朋友脾气虽然不差，但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他想，求婚成功前，我就让一让你。
“你有胃炎，吃辣不好，清淡点对身体好。”男朋友笑了笑，把筷子重新递给于小北，“结婚的事你考虑一下。”
于小北沉默了。她夹了一块糖拌西红柿，送进嘴里，感到一股腥味，赶忙吐了出来。
“你是不是用切肉的刀切的西红柿？”于小北瞪着男朋友吼。
“真腥。”男朋友自己夹了一块吃，也吐了出来，“怪我。”
“不吃了。”于小北本来想假装生气，不知怎么真气上了。
男朋友好像慌了，低眉顺目询问于小北，“小北，要不我们现在出去吃？”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于小北看着男朋友坑坑洼洼的脸，怒火往脑袋冲，“结婚，结婚，你吃那么淡，我吃辣，怎么过？”
男朋友原想回嘴火，最后还是忍住了。他不说话，站起转身，重重把门一摔，出了门。
于小北哭了，眼泪大滴大滴往桌子上滴。男朋友现在不敢和自己吵，婚后可不好说。她联想到自己的婚后生活，一个不爱的老公，一桌不爱吃的菜，一场可能紧接一场的吵架；如果再生一个像老公的丑孩子，和生活习惯不同的广东婆婆住一起，人生怎么办？她越想越悲悯自己。
“妈，我想吃你做的烟熏腊肉。”于小北拿起电话打给母亲，电话一接通又哭了。
第二次求婚，是在下班时分，在于小北的单位门口。
“嫁给我吧，小北。嫁给我吧，小北！”男朋友单膝跪下，双手捧着一个钻戒。
在路灯照射下，钻石闪出五颜六色的光彩。男朋友穿着燕尾西服，脖颈打着蝴蝶结，好像挺帅。
用妈妈的话说，是丑帅。一个男人只要对家庭负责，对女人好，就帅，丑也帅。
于小北看着男朋友虔诚的眼神，心有些活泛。要不，答应他吧。爸爸也不帅，可对妈妈好啊。妈妈过得很幸福。
“我在你眼里，是什么？”于小北问男朋友。
“你是我的宗教，我的信仰，我是你的信徒，忠实的信徒。”男朋友背书一般快速地说出。
于小北知道，男朋友一向不懂浪漫不可能想得出这话，但依然觉得受用，噗哧一笑，点了点头，就要说“好”。
男朋友看见于小北点头，脸上坑坑洼洼的洞激动得连成一条深沟，不敢相信似的问：“小北，你答应嫁给我了吗？”
“嫁给他！”
“嫁给他！”
这时，周围冒出几个个人，跟着起哄。
于小北转动脖子扫过，原来是包括科长在内的科室同事。张美丽也在，在笑。从理智角度看，张美丽的笑应该是友好祝福的笑，但从感性角度看，于小北觉得张美丽是在讥笑自己，讥笑自己找的男朋友丑。
张美丽一定在笑话我，她就爱和我比，看见我男朋友不帅，她高兴，她恨不得我嫁不好！于小北一想到这辈子可能都要被张美丽比下去，心要碎了；再想到男朋友不帅，没有面子，脸要红了。她一咬牙，把手里的花砸向男朋友。红色的玫瑰花瓣在男朋友的脸上盛开，像破碎的心瓣，四散空中。
“你还嫌不够丢人吗！”于小北气呼呼转身进了单位的大门。男朋友愣住原地，因为长时间跪着，他的腿麻得直立不起来，侧着倒在地上。
男朋友发出长长的“啊”声，手握成拳头砸地板。地板发出“砰砰”的声音。
科长担心影响不好，马上指挥科室下属，“散了，散了。曾帅哥，你去看一下于小北，其他人散了。”随即扶起男朋友，说：“小兄弟，节哀，我陪你喝酒去。”
男朋友嚎叫着，“小北啊！小北，你要我怎么做？”科长叫了一辆的士，把他塞进去后自己也坐进去。司机启动车辆，一溜烟离去。
“小北，没吃饭吧？哥带你吃好吃的。”曾帅哥走进办公室，对趴在桌子上的于小北说话。
“走，我要喝酒。”于小北想，几百年没和帅哥吃饭喝酒了。
曾帅哥叫曾帅，真的很帅。一来，好看，有棱有角的脸庞加上毛茸茸的大眼睛，笑起来一口白牙加上隐隐的小酒窝；二来，高，没有肚腩，在一群未到中年便发福的同事中特别像高昂的鹤，于小北一米七二的个头走在他身边方显得搭配；三来，有光环，身上会发出亮光，这亮光是一手好文章加一手好篮球再加一手好厨艺。
用张美丽的话说，曾帅哥的文字可以让失眠的人安睡、把树上的小鸟哄飞到手掌、使黑夜点燃爱的亮光。就是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人儿，在篮球赛上却像大杀四方的勇士，左突右冲，一次一次攻陷敌阵。在单位篮球联赛上，曾帅哥在本方落后6分时间所剩无几情况下，以一己之力连扳8分反败为胜。赛后，在曾帅哥家聚餐，曾帅哥贡献了一道菜，荷兰豆炒腊肉，最受大家欢迎。当时于小北注意到了张美丽的神情，大而无神的眼睛死死盯住曾帅哥，大家在吃菜，而张美丽口角流水，恨不得吃了曾帅哥。
于小北同样很喜欢曾帅哥。打动于小北的不是曾帅哥的帅和才气，而是帅哥在帅和才气的基础上，一次一次冲击于小北的心。
有一次，于小北打开水时被烫了，“啊”一声引来了曾帅哥，曾帅哥一把抱起于小北，跑到医务室。在奔跑途中，曾帅哥一丝不苟的头发散乱了，脸上那淡淡的忧伤变成一丝的紧张。于小北双手捂住心，不是疼，而是怕心化了。曾帅哥慌忙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是天下最重要的人。为了这样的温暖，她愿意再烫一次。
又有一次，于小北小腹疼得腰直不起来，趴在卡座上哼哼。曾帅哥走过来，蹲在于小北面前，轻声询问。在得知于小北肚子疼后，用大拇指在她膝盖上按压，“这样会缓解一下疼。”
女孩子就是这样，不羡慕远方的甜言蜜语，身边的暖意便已足够。于小北微微睁开眼，用眼神余光扫曾帅哥，曾帅哥在全身贯彻给她按摩。就是这样的表情，暖遍了全身，小腹好像不那么疼了。
可惜，郎有妾、妾有君。于小北有男朋友，曾帅哥有女朋友。
于小北想，曾帅哥，你妹啊，为什么你不是我师兄，在大学就把我泡走？！
吃饭在单位旁边一家日式料理店，吃日本小火锅。日式火锅清淡，本不符合于小北口味，奇怪的是于小北没有挑。
“帅哥，你做的腊肉很好吃，透露一下怎么做的？”于小北因为经常和同事吃饭，不用顾忌吃相，用筷子夹起火锅里的大虾，不剥皮直接用嘴啃，边说边往外吐虾皮。
“你说上次在我家吃的吗？”曾帅递给于小北一张纸巾，眼神充满笑意，意思是“你吃慢点”，“那是烟熏腊肉，老家同学用木头烤火熏制的，所以有木头香味。”
“嗯，肉里有一些水分，脆脆的口感，不韧不费牙，是怎么弄出来的？”于小北接过纸巾，顾不上擦嘴，又夹了一个小鲍鱼，“哎呀，用筷子麻烦死了。”把筷子丢弃在桌子一边，直接上手，边吃边说烫。
“腊肉直接炒会比较韧，所以我在炒之前先蒸了三分钟。”曾帅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
“我跟你说，小时候我特别喜欢吃我妈做的腊肉，我对我妈说长大了要嫁给一个会做腊肉的。”于小北喜欢吃，一旦美食进嘴，身体分泌出大量多巴胺，对人不太设防，说话也没把门，“你要是天天给我做腊肉，加点辣，我就嫁给你。”
“哈哈，不要告诉我你因为饮食习惯没答应求婚。”同事间有时候会开玩笑，曾帅没把于小北的话太当真。
“是的，我和你说，和广东人没法过，我是说在饮食上，太淡了，受不了。”于小北一吃起来就高兴，说话就多，“你陪我没事吧，女朋友没意见？”
曾帅眼睛的光暗淡了一瞬又亮回原样，给自己斟满一杯清酒，大口喝下，“女朋友是我师妹，在异地，坚持了几年，坚持不下去了。”
听到曾帅感情不稳定，于小北有点高兴，为避免露出笑意，把头低着，一副埋头苦吃的样子。
“人啊，一辈子受需求支配。吃穿不愁了，就有了情感需求。两个人长时间不在一起，情感需求得不到满足，迟早要分。”曾帅又喝了一杯，“不好意思，本来是劝慰你来着，变成我发牢骚了。”
“说，接着，我爱听，我最八卦了。”于小北想，你的八卦我爱听。
“我去不了她在的上海，她来不了我这个城市。我们试过在各自城市找工作，都不如现在的。两人都不愿意放弃现在的工作。我看哪，是我们对对方的情感需求还没有大过安全需求。或者说，是对对方未来能给予自己的情感不抱乐观态度，认为丢下现在工作可能会亏。”
曾帅说的正是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于小北“嗯嗯”点头，想，我和他想到一块去了。喜欢一个人，总会找出一百个喜欢的理由，即使理由有点牵强。
于小北和曾帅碰了一下酒杯，一口喝了，想对曾帅说“我同样觉得我男朋友在情感需求上满足不了我”，但转念一想，不能太早露出底牌，改口说：“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分手呗，就看谁先张口。谁都不愿先张口，好像先张口的便是负心人。”曾帅苦笑，“我想，我是男人，先开口吧，但被我发现了一件事情，改变了我的主意。”
“啥事？”于小北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于小北很漂亮，即使是陌生人乍一见也不忍挪开目光，何况喝了点小酒脸上带点可爱的绯红正坐在自己面前。曾帅伸手捏了一下于小北脸颊，捏完有点后悔：动作暧昧，不好。于小北没觉得不自在，光想着听曾帅的八卦，又问了一遍：“啥事？快说！”
曾帅舒了一口气，说：“我发现她和一个同事好了。”
于小北听了不吱声，心里一个念头拐来拐去，最后拐到自己身上：曾帅哥，你聪明一点，我也想和同事好，就是你，你赶紧向我表白。但她不露神色，把筷子放到门牙上咬，哦了一声。
“我理解她。人是脆弱的生物，时刻需要温暖，尤其是在陌生人的社会。我离她那么远，生个病什么的照顾不了，只能在电话里、微信里说些安慰的话。远方的问候毕竟抵不过身边的温暖。”曾帅说着，喝了一口酒，“我突然不想先提分手了，背上负心人的帽子我不甘心了，毕竟不是我先放弃。”
于小北边听曾帅的故事边想自己的事，“我怎么和男朋友提分手呢？看来他是不会提的，我先提吗？”想着想着，于小北拿起酒壶，把一酒壶的清酒咕咚往嘴里灌，“帅哥，同是天涯沦落人，喝！”潜意识里，于小北想在今晚，和曾帅发生点什么。
“喝那么猛做什么。”曾帅抢过酒壶，自己拿起喝，“你说，我该不该先说分手？”
“我，觉得，觉得，你，你该说。”于小北微醺，说话舌头打卷，“男人大度一点，主动一点，死扛着纯属浪费时间，浪费青春，浪费生命。”于小北的言下之意是：往前看，有个这么好的我在你面前，你要把握住。
曾帅半响不说话，眼睛失焦发起了呆，直到听到“扑咚”一声。
于小北不胜酒力倒在榻榻米上。于小北在晕倒前，瞄了一眼曾帅。可惜曾帅没有看见于小北眼睛里那一汪的情意。
“什么？他没对你怎样？我不相信！”闺蜜咆哮着。
“是。”于小北点头，“那天晚上我躺在榻榻米上，他给我盖了一件衣服，一直等我醒来。”
“没摸你手，没摸你脸，没摸你胸？”闺蜜眼睛里透着不可思议。
“没有。真没有。”于小北认真回想了一下，“对，他用纸巾帮我擦了一下嘴角，算不算？”
“咦一，这个曾帅，不会是同性恋吧！在你这个大美女面前还能坐怀不乱？”闺蜜说，“他一定是个情场高手，在你面前耍正人君子的把戏。”
“不是，他是好人，他性格是这样。”于小北急替曾帅辩护。
“那他是禽兽，禽兽不如。”闺蜜做了一个鬼脸，好像很愤怒的样子，“你说，你玉体横陈，他居然不动手也不动脚，分明是侮辱你的长相、侮辱你的身材！这不是禽兽是什么？”
“哈哈！”于小北被闺蜜逗笑了，“喂，说正经的，我好喜欢他。怎么办？”
“问你妈啊，问我做什么？”
“她肯定不同意。”于小北了解母亲心理，觉得女孩子稳定便好。人惯于寻求支援。于小北清楚自己心已倾向曾帅，找闺蜜问主意，不过是寻求闺蜜的赞同，好坚定自己的决心。
“曾帅分手没有？如果没分手你也别分手，不然鸡飞蛋打。”闺蜜说，“话说回来，你那男朋友，分了也就分了。我的意思是，你得让曾帅主动一点，你不能上赶着。”
“分了，我偷看他手机了。”于小北说，“他不爱随身带手机，手机放在桌上，工间休息他出去转圈，我就拿他手机看了。”
“你怎么确定分了的？”
“他在微信上对前女友说的。什么祝你幸福之类的话。”
“他不会是故意骗你的吧？”
“不会。也许你不相信，从第一眼看到他开始，我就觉得他值得依靠，我就很想和他谈恋爱，和他谈恋爱，会是我最后一次恋爱。”
“哈哈，你高中第一次恋爱时候，喜欢隔壁班的学霸。我记得你当时和我说的是类似的话。上了大学，你就甩了人家。”闺蜜乐了，“别跟我说最后一次。”
“讨厌，我这次是认真的。”于小北轻打了一下闺蜜，“第一个男朋友给了我恋爱的美好，第二个男朋友给了我安定。曾帅给予我的，超过他们两个之和，有爱的冲击、也有温暖的依靠，就是这样的感觉。每次看见他，我好想对他说，你抱一下我。他怎么对我一点表示都没有，我都给他好多暗示了！”
“怎么暗示？”
“我会故意靠近他，把头发甩他脸上；我会故意在他卡座上掉下一两个物件；我甚至故意说，我的手好冷，你给我捂捂。”
“喂，姑奶奶，你好拼啊。”
“是啊，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要疯了，他怎么还不向我表白！”
“嗯，我明白了，曾帅一定是个渣男，而且是渣男中的高手，只暧昧，不表白、不行动、不负责！”闺蜜皱了皱眉。
“不是！他不是！他很淳朴，只谈过一次恋爱。他分手也是因为异地恋迫不得已，女方先出轨的！”
“好吧。那他一定很无趣。”
“不会，一点都不会。你知道吗，有一次，我们一起加班写稿子，写完后，我和他在办公室呆坐着等领导审批通过。”于小北谈到曾帅，一脸幸福的样子，“他说，喂，小北，我给你讲个故事。他给我讲了一个鬼故事：有一种鬼，喜欢吃屎，而且只吃屎尖，如果屎还在冒热气，那就最完美。他小的时候遇到过这种鬼。他拉了屎，忘了冲水，引来了鬼。鬼对他说，小朋友，我和你有缘分，所以实话告诉你，我吃完屎后会在你肚子里吐口水，你就会肚子疼，所以你以后上厕所要冲水哦！”
“那他以后上完厕所都有冲水吧？”
“没有。他说，好吧，以后我不想上学就拉屎不冲水，肚子一疼可以在家休息。谢谢你，屎鬼。”于小北复述起这个故事，依旧笑得直不起腰。
“所以，你决定了，决定分手和他在一起？”闺蜜试探地问。
“是的，我决定了。”于小北表情严肃，“就等他表白，他一表白我就分手。”
“等等，不对，不对！”闺蜜发现了点问题。
“怎么？”
“你说，他一表白你就分手。”闺蜜的样子像情感专家，“那说明一个问题，曾帅可能因为你没有分手，所以不敢表白。”
于小北一怔，心想，嗯，很有可能，为了幸福，我豁出去了！
“你打算怎么办？”闺蜜问。
“分手！”于小北咬牙，说得非常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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