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的时候,总是嫌家人太啰嗦太烦。想着明年才不要回来过年了。
可当我们独自在外的时候,总会莫名地想家,就是想回家和家人在一起。
——新年快乐
文/阿瑞德
01
半个月前,阿花便和我讨论,过年要吃酿皮子的事。
这是阿花提出的第一个要求。
我必须答应。答应她过年回家,一次性让她吃撑死。
酿皮、兰州牛肉拉面、豆粉汤、土豆丝,家乡的味道。
电话里,阿花又笑又闹,嚷嚷着过年回家,亲朋好友得聚上一番。
聚会是次要的,吃才是主要的。
阿花说,学校7个餐厅,她几乎尝遍了餐厅操着各种口音的“兰州正宗牛肉拉面”,可每次说道家乡特有的味道,她总说,挂着羊头卖狗肉,外地根本没有家乡的味道。
吃不够的,永远是家乡的饭。
回不去的,是以前的时光,以前的年。
02
小时候,邻居们总说,阿花是我的小媳妇。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样说。
阿花姓柴,我姓张。
我们一起耍大,村里的黄日跳欺负阿花。
我和那家伙,大年三十晚上约架,愣是把他穿了不到仨小时的新衣服撕破。
阿花就是我的亲妹妹。
小时候,过年得盘算。数日历,盼着过年是最快乐的事。
穿新衣服,收压岁钱,放鞭炮,贴春联,什么都是快乐的,可现在,过年的感觉,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03
有一次过年,阿花穿着新衣服来我家。
黄日跳家的大黑狗乱叫,吵吵的厉害。一个女孩子家,竟怂恿我,拿鞭炮炸那不听话的大黑狗。
按照多年后,阿花的话来说,黄日跳家的大黑狗就是有眼不识柴大爷。
黑色小罐,一小串炮。我拿着小罐,手直颤抖。阿花点燃,捂着耳朵,撒腿就跑,而我却总慢半拍。
大黑狗吓的不吱声,而我却乱喊乱叫地指责阿花。她全然不像个女孩子。
小时候,她捉弄我,我保护她。
04
小学读了两年,二年级时,阿花全家搬到了新疆。
那天早上,我死活不去学校。
我等着阿花,在村口的那棵大树下等她,可她还是去了外地。
读书,陌生,熟悉。
阿花在外地读书,渐渐联系便少了。小时候,我保护她变成了回忆时的温馨,流年里的星闪。
长大后,我还真懂得了大人说的话。
阿花是我的媳妇,我就要保护她。
撕破黄日跳的衣服,在村口的树下等她,离别时,掉着眼泪无法说出一万个不愿意,可真正懂得的时候,我们都已长大。
05
父辈们有个窝,叫根;而我们,没有窝,叫闯荡。
我和阿花的友情,从未变过。她还是我的妹妹,若是有人欺负她,我依旧会像小时候一样,给她“报仇”。
过年时,阿花回家乡看她爷爷奶奶。
他们没话找话,不会上网,更不会知道,阿花早给我发了消息,过年要吃撑,吃遍家乡熟悉的味道。
他们一个劲儿地问年龄,问工资,问专业,问找女朋友。可他们从来不问,也从来不知道,年轻人在外闯荡,有个牵引他的方向,叫故乡。
06
阿花没有开玩笑。
过年时,我们笑谈小时候盼着过年的时光,餐桌前,一群待不住的飞鸟,飞奔向远方,离开着最熟悉的地方。
黄日跳离开了家乡,我最好的朋友阿花,也离开了家乡,而我,离开了,却总有个牵引着的地方。
我,竟不敢称它作故乡。
07
阿花说,我们哪有故乡,那只不过是我们味蕾初识的地方。
她不喜欢聚会。
过年的这段时间,她早已习惯了亲友如同调查户口般的询问。
年,不再是每日着急撕去的日历,它变成了一串记忆的符号。
符号的前面叫记忆,符号的后面是叫遗失。
我想,那便是回不去的时光,叫年,也叫一个人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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