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相爱，想起会心酸

文/十七

图|花瓣网

01

西班牙有句谚语：“如果常常流泪，就不能看见星光。”

02

第一次遇见钱烨的时候，我发誓我并没有把他占为己有的欲望。

初夏的广州天气凉爽，钱烨站在拥挤人群地铁站附近，寻找两米之外的我，时不时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移动设备。

我挥手笑着回应:嘿我在这那，结果钱烨又背过身去没有发现我，直到我拍了钱烨的肩膀，他露出了吃惊的眼神，我才故作轻松的语气说了声Hi.

过了很久我才知道，原来钱烨严重近视，而他第一次见我的那天下午并没有戴厚厚的眼镜。

尽管在论坛，贴吧上聊的如火如荼，可两人出现在彼此视线的时候，仍找不到话题一度冷场。

钱烨没有网络中的那么幽默风趣，反而显得比较内敛。我只能比较窘迫地聊起生活小事，社团活动的繁杂，钱烨坐在一旁静静地听我吐槽了很久很久。

回学校的途中钱烨去小卖铺换散乘坐地铁的零钱，连续三次钱烨手中的饮料瓶盖印着：再来一瓶。他却笑笑，目光淡淡地望着我惊讶得鼓起来的o型嘴，这时小卖铺的老板娘略带着央求的语气，小伙子，第三瓶就算了哈，你看我这里也没有那么多。

尽管过了那么多年，我还是忍不住感慨，钱烨再一次刷新我的认知，因为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没有拥有那么惊喜的好运。

03

我和钱烨相识在某个论坛，当里面的大咖在聊很有深度的理论的时候，我们已迅速加了彼此的联系方式。

“你的个性签名很厉害的样子。”我敲击着键盘。

“彼此彼此。”钱烨迅速地回复过来。

互为好友一年的时间里，我渐渐了解到钱烨是我们隔壁化工院校的一名大二学生，而我主攻日语。

下完课，周围的同学不知不觉聊起来灵异事件，我顿时精神抖擞，但是捂起了耳朵，一边想听听这种神奇故事一边又害怕，最后只好一个人默默走出教室。站在走廊上。

“哼，竟然当着我的面讲鬼故事。”我愤愤不平地发给钱烨。

过了几分钟，钱烨发了一个短视频过来，我以为是他发的搞笑段子，想也没想就直接点进去了。

结果是恐怖片的高潮部分，吓得我差点把手机从四楼走廊往外丢。

为此我一礼拜未联系钱烨。直到他发来一个红包来哄我，我心一暖，点进去，结果才五分钱！

两人都花样捣腾，当时聊起了见光死的话题，我不屑地说“钱烨，有没有兴趣见见面？”

随口一提，却没想到之后的我们之间会有更深的交际。

见面前一周，我仍在为一场支离破碎的恋爱折腾的伤痕累累，整天胡思乱想刷网页。而那天站在西门口地铁站，看到川流不息的人群，瞥见比我高出一个头的钱烨，我暗暗下决心绝对不能这样下去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广州也开始酷热起来。尽管走在柏油马路上还能感受到迎面而来吹过一丝凉风，我还是和室友佳佳抱怨道:这已经不是一根冰淇淋可以冷静下来的季节了。

那段时间我在重温日本动漫，从高中开始喜欢的那部《未闻花名》，结尾再一次戳中了我的泪点。钱烨听后习惯性取笑我的不争气，我则置之不理。

过了一会儿，手机弹出了和钱烨的对话框。

“我喜欢你。”
“是喜欢新娘的喜欢吗？”我仍然沉浸在刚才的动漫剧情。

“嗯嗯，最喜欢你了。”

一瞬间的我泪光闪烁，脸上出现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很快截图下来，设为了两年的手机壁纸。

行走在校园里，路面上巨热的风浪迎面而来。日子却不温不火，钱烨扎堆在实验室捣腾实验报告的，图书馆看书。我则忙于他口中的神奇五十音图。周末偶尔约我去附近的餐厅吃饭，然后照常送我到宿舍楼下，自己再独自回校。

尽管钱烨学校在我们对面，可从我们宿舍走到钱烨学院的寝室，需要整整四十分钟，回到宿舍整件白T被汗水浸湿大半。

在那个学期结束最后一天，钱烨打电话喊我下楼，

“在干嘛呢？我在你的宿舍楼下。”语气里听不出来情绪，我急匆匆跑下楼。

看见他站在树下等我，手中提着一大袋的零食。

“诺，你爱吃的。过两天不是要坐动车回家吗？路上和闺密一起吃。”

“嗯...好。”我接过去，发现暗黄的灯光将钱烨削瘦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04

两个不同的省份让我体会到了异地恋的艰辛，我开始不断打电话骚扰钱烨。在小县城吵闹的街道上，钱烨挂了我的电话，在我发脾气前，钱烨赶忙解释道:“长途呢，好贵，帮你省话费。”

钱烨为我做的事情只是大千世界每对情侣的情节，走在我前面为我拉开餐馆的玻璃门，每次吃完饭送我到宿舍楼下，在电影院里试图捂热我冰冷的双手。

直到好久好久之后，我才知道，那时钱烨给我的就是那种润物细无声的爱。

05

马上就是圣诞节，钱烨忙于学业考核，没有陪我度过，于是后一周的周末，钱烨负荆请罪似的约我去吃韩国料理。

我显得反常的安静，钱烨也时不时打趣我两句，轻捏着我的侧脸嘀咕着:“你似乎又胖了点咧。”我转过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克制自己暴躁脾气和立刻提起他的衣领的冲动。

过了一会，服务员上了冷饮。我拿着罐子使劲地按开。钱烨伸出手接过去，嗔怪道:傻瓜，人家不是说有男朋友的人扭不开瓶盖吗？

冬日夜色很快降临，吃完晚饭后，一出门口就感受到了寒风凛冽，我拒绝了钱烨送我回去的想法，他竟然没有驳回我几句，笑着说好。

然后就在两个人分道扬镳的路口，钱烨突然回过头，大步流星地向我走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听见钱烨低声地说抱紧我，我才木木地伸出双手，只听见钱烨黑暗中均匀的呼吸声，很快钱烨搓了搓我的头发，叮咛我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回宿舍只是十五分钟的路程，我还是笑着点头，好。

那是至今为止最让我难忘的一个拥抱。

我以为一直会这样安静地相爱下去，可是直到实习期的通知让我幡然醒悟，我们快要毕业了。

记得刚认识钱烨的时候，他说毕业后将会回H城工作。他给自己的订的计划是按天数来实行的，刚成为情侣的时候我就知道钱烨只有四百多天留在广州。

我知道这一天很快就到来了。

毕业酒会后，在回宿舍的途中，月光把每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有人大醉着高歌，有人笑着又哭着。

我挽着佳佳的手，在电话单刀直入地问钱烨:“你...到底爱不爱我？”

另一头突然沉默了，很快钱烨语气平缓地问:“你今晚是不是喝酒了？”

“我不管，到底是不是嘛？”

“我爱你。”耳边听到这慢条斯理的三个字的时候，我不再笑容可掬，而是双眼噙满泪花。

第二天清醒过来后，脑袋昏昏沉沉，我拿起手机才看到钱烨发给我的邮件。

“亲爱，我爱你。这四年里对我来说是最好的记忆。因为有你，你是最美好善良的存在，我不能浪费你的青春。

终于毕业了。你值得更好的，相信我。”

看完后，我缓缓地抬起头，外面金灿灿的阳光变成了橙色，天空挂着最后一抹夕阳。

06

就这样，钱烨安静地回上海了。

而我在毕业后的一段时间里，选择呆在离家近的地方任教。在荒凉又温暖的小乡村，一个鸡蛋都可以打动每个人的心。

我终于挑战前两年所恐惧的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的生活方式。

纵然我对佳佳气急败坏地说过:“钱烨的未来里并没有我，我也没有勇气去挽留一个要走的人。”

可我知道说出的那刻，我忍住了藏在心底的所有心酸。

坦白来说，我有很多个冲动的念头，我想娇声娇气地打电话挽留住他，或亲自跑去他的宿舍楼下大哭大闹。可我又太清楚，钱烨要走怎么样的路，是他在很多年前就规划好的。我只能在一个人单曲循环着未闻花名的歌曲，想起钱烨第一次带自己吃广州早茶时，一脸的宠溺，并扬言道以后会有很多这样的机会，我鼻子一酸，忍不住断断续续的难过起来。

07

我们曾相爱，想起会心酸

林夕说，喜欢一个人，就像喜欢富士山，你可以看到它，但是不能搬走它，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走过去，去争取自己的爱人。

这个浅薄的道理是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才明白，只可惜当时的我们都没有勇敢地走向彼此。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