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宋万明
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仿佛所有的回忆还发生在昨天。
窗边的太阳花开了又谢,晚风拂过吴安那被岁月磨砺得饱含沧桑的脸,他回忆起记忆里的那个人就泪眼朦胧,这一生中他再也没有碰见过一个像她一样的女人。
01
她叫陈欣然,是一家咖啡店的女老板,她有一个儿子今年读高二,她的丈夫在他们结婚的第十年出车祸去世了。
知道消息的那天,她哭得撕心裂肺,因为生前丈夫曾答应过她,十周年纪念日要带她去海边看落日和晚霞,这是十年来丈夫第一次对自己这么浪漫,而这次浪漫之后却是他们永远的阴阳两隔,如果人生能够重来,她宁愿这一生都得不到浪漫,她只希望那个她爱的人能与她厮守一生。
在举行葬礼的过程中陈欣然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因为她的泪水早在几天前已经流干了,她尽量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她想着她还有一个十岁的儿子,她觉得她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妈妈的角色这么简单,再往后的日子里她还得担起一个爸爸的角色,她得尽量在人前人后装作没事的样子。
广东的春天总是一片生机盎然,漫山遍野的山茶花像红着脸害羞的少女,随着南方季风的吹拂一个个在风中翩翩起舞。
陈欣然在东莞这个地区生活了十几年,她从未见过下雪的样子,多数植被一年四季都是翠绿的模样,仿佛这个城市永远都是四季如春。
像往年一样,每到这个季节4月4号的时候,她都会到茶园买上一大捆的红山茶花,这是她丈夫生前最喜欢的花。
陈欣然站立在墓园最中间的位置,她心中酸涩很不是滋味,她眼中噙满泪水一声声的呼喊着她的丈夫。
“世军,我来看你了,你在那边还好吗?”
说出这句话时,她早已不能自已痛哭流涕,她用手扶着丈夫的墓碑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她回想起丈夫的模样以及他们那些温馨的日子就心如刀绞,虽然丈夫已经离开了五年,但她依然久久不能释怀。
丈夫墓碑的旁边有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男人,30多岁的样子,也和她一样在祭奠已故的亲人。男人身着一身光鲜亮丽的西装,脖子上还打着一个红色的小领带,手上拿着一大捧粉红色百合,从侧脸看过去这个男人没有一点儿悲伤的样子。
吴安是北方人,10年前她和妻子一起来到南方的这座小城安家,尽管后来妻子与他感情不和离婚,可在妻子患病的最后日子里一直是他守在身边不离不弃。
他们还有个儿子叫吴小烈,今年也在读高二,而他通过十年的打拼现在已经成为一家电子公司的部门经理。
今天是他妻子的忌日,他在从前他们常去的花店买了妻子生前最爱的粉红百合,他一路上一点儿也不悲伤,因为他从心里无愧于妻子,他对妻子没有爱,只有责任和义务。
他在妻子的墓碑旁蹲下身子,他将一捧粉红百合花放在了妻子墓碑中央,他长久凝视着妻子照片喃喃自语。
“芳,我今天来看你了,儿子我照顾的很好,学习成绩也是在班里面名列前茅,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
“咱爸咱妈身子骨也还硬朗着呢,只是他们常常还会提起你,毕竟他们只有你一个女儿,可伶天下父母心。”
“以前你总觉得我没有出息,读个大学出来工资才两三千,后来你跟了别人。以前也生过你的气,但是一想到我们5年的那段幸福时光,所有的气都消了。”
“对了,你知道吗?现在我是一家电子公司的部门经理了,月薪已经过万了,去年做出了点成绩,单位还给我分了一套房,要是你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应该当初就不会离开我了吧。”
吴安心里此刻很踏实,从前他担忧的事情如今都已迎刃而解,这是他生活这么多年来头一回感觉到的踏实,儿子长大了,而他已在这个南方的城市安了家,一家人不像从前一样要为5口人的吃食发愁。
他就这样微笑的看着妻子的照片,微风吹过他那整齐而干净的头发,他心想现在儿子也长大了,自己是不是也应该为后半生考虑,人活一世不就图个老婆孩子热炕头吗?如果这些基本的爱情、亲情都无法满足的话,那活着真的太没意思了。
就在他为未来的憧憬陷入深思的时候,他听见旁边传来一阵阵的抽泣声,抽泣声中的悲痛与哀怨似乎在诉说着女主人正经历的不幸与苦难。
吴安转过头看向陈欣然,她今天穿着一袭白裙,头上戴着一个太阳帽,虽然眼角有了一些皱纹,但从整体看去气质不减当年,还是那么漂亮。
吴安看着赵欣然发了一会儿楞,缓缓神后喊道:“你是欣然吧!”
赵欣然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后停止了哭泣,她用白色的手绢擦干眼角的泪水,然后转过头向声音处望去,她看到眼前这个皮肤黝黑,戴着眼镜,嘴角满是胡茬的男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位先生,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你不记得了,当年我们在一个高中读书,那时候你还是我们班的班花呢!”
“你是?”
“我是吴安啊,你不记得了,当年我经常喜欢在你的书包里面放毛毛虫,吓唬你!”
“原来你是吴安,这变化也太大了!”
在赵欣然的印象里高中时期的吴安是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长得很高,很瘦,但是五官特别好看,可眼前的这个吴安与印象中的吴安完全不搭,他的身材十分臃肿,皮肤也很黑,正面看起来就像一个40多岁的油腻中年男人。
夜色入幕,太阳也渐渐的向西方落下,往西面望去那一道残余的晚霞也逐渐消散。
吴安和陈欣然谈了很多,这些年的经历,心路历程。两个人因为都是独自拉扯孩子,于是多了许多共同话题,他们彼此谈论着自己孩子日常的生活习惯及特点。
“欣然,你一个女人家的独自带孩子,这个过程应该很艰难吧。”说完吴安用敬佩的目光看向陈欣然。
“那有什么办法,那时候自己一个人现在想想也挺艰难的,但想到要给儿子一个好一点的生活,自己想着就算吃糠咽菜都要将儿子拉扯出来,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不爱他,往后谁来爱他呢?”说着说着陈欣然泪眼朦胧,不一会儿她就潸然泪下,是啊,有谁能体会她一个女人家这些年来所受的困苦和委屈呢?一个女人只身在外总免不了要遭受外人的闲言言语,可是就算是这样她也下定决心要将儿子独自拉扯大。
吴安见状立马递上纸巾为陈欣然拭去眼泪,对于一个多年没有在旁人面前诉说心事的陈欣然来说,此刻她是幸福的,因为这件事她在心里憋了很多年,但今天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眼前这个人让她多年的委屈和困苦都烟消云散,因为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和她一样独自拉扯着自己的儿子,又当爹又当妈。
02
三年后的夏天,东莞的街头人声鼎沸,热热闹闹,街道上各类小吃,各类水果琳琅满目,陈欣然的儿子罗小军陪着妈妈一起逛街,自从罗小军考上大学以后就很久没有陪妈妈逛过街了,他想着今天是妈妈的生日必须陪妈妈逛一次街,然后再为她精选挑选一个生日礼物。
东莞的夜晚,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灯火辉煌的门庭,形形色色的单身男女为这个城市添上了一层寂寞的色彩,尽管这个城市的经济和面貌是那么繁荣,可多数的都市男女都是只身一人来到这个地方打拼,每一个人的内心都有着一个衣锦还乡的愿望。
多数人漂泊远方,可心里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那质朴美丽的家乡,记挂着天各一边的父母亲人,这时候在一些巷道的发廊门口总能看见一些穿着妖艳的女子在昏暗的路灯下默默抽泣。
这时候陈欣然正在咖啡店忙着给客人调制咖啡,因为店面是在人流量最多的黄金地段,所以一年四季咖啡馆的销量都很好,这使得陈欣然完全不会因为儿子昂贵的学费和生活开支而发愁,这样忙碌又充实的生活也使得她可以选择性忘记一些令她难过的事情。
夜深了,此时咖啡馆的指针也转到11:00了,这时候该打烊了。
陈欣然忙着洗刷咖啡用具及收拾桌子,她顾不得儿子罗小军,因为这个咖啡馆她一个人打理显然有些忙不过来。
她的儿子罗小军从冰箱里端出他上午买好的生日蛋糕,生日蛋糕的钱是他利用假期时间帮一些小厂打短工赚来的,罗小军从小就很体谅他的妈妈,每次他妈给他两块钱当零花钱,他总会存下一块来,等到存满一百了,他就会在妈妈生日时买贵重一些的礼品送给妈妈。
罗小军总是这样节约,总是这样替大人们着想,这倒不是说是陈欣然教会他的,而是从小到大的艰辛生活让他体会到这个与他相依为命的母亲是他生活的全部。
生活啊,总会让一些人成长,一些人堕落。
另外一边吴安也正对着镜子捯饬自己,今天他换上了平常很少穿的红色晚礼服,领口上还配上了一个蓝色蝴蝶结,因为要给陈欣然过生日,他今天还特意去剪了一个寸头发型,整个人显得年轻了好几岁。
对于吴安而言,此时的他已经进入了人生的第二春阶段,他仿佛回到了初恋的感觉,不,准确的说他的这种感觉要比初次恋爱时更加浓烈,尽管他已经是个快40岁的中年男人,可对于他来说幸福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他的儿子吴小烈也相继回到了家中,和罗小军不同的是,吴小烈从小就调皮捣蛋没少让他爸操心,此刻吴小烈玩荣耀需要充一些钱买好的装备,可他的支付宝里和口袋里身无分文,吴安每个月给儿子2000元的零花钱,可对于吴小烈这种爱玩游戏,爱逛夜店的人哪里够花,所以每个月快到月末的时候,他总会向他爸提前透支他下个月的零花钱。
“爸,这个月我手头有点紧,能透支一下,下个月的零花钱吗?”吴小烈惶惶不安的看着吴安,他深怕父亲问起他透支这钱的用途。
“可以,你要多少?”吴安平静的问道,他似乎对儿子透支零花钱的行为早已习以为常,对吴安而言,儿子年轻花钱多很正常,只要他不闯出大乱子那其他事情都好办。
“爸,300元就够了。”吴小烈松了一口气,他心里暗暗庆幸他爸没有问这钱的用途,因为他不擅长撒谎,这一点他自己很清楚,如果被吴安知道他每个月的零花钱不是用在学习等正途上,那么他爸爸绝对会消减他的吃穿用度,他可不想每个月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今天有时间吗?爸爸想带你去见一个阿姨”吴安思考了很久问道,吴安心里在反复斗争,但这件事早晚要让儿子知道,他担心儿子无法接受他恋爱的这个消息,因为在与儿子相依为命的这么一长段时间里,他从未找过女朋友。
这倒不是说没有人给他介绍,虽然他带着一个儿子,但是他的家庭光景还是足够殷实,加上他待人和善又身居高职,在公司的很多离异女子中他是一个很值得托付一生的对象,只是在公司中他没有遇见心动的人,加上他的儿子还没有高考,所以他想着怎么着都得等吴小烈考上大学后再考虑他自己的婚姻大事,对于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来说一辈子不结婚是不可能的,首先他在生理上就无法接受。
“爸,我没时间,你是不是外面有喜欢的人了?”吴小烈怏怏不悦的看着吴安,他虽然表面上从没有反对过吴安再找一个,但在他的内心深处谁也无法取代他妈妈的位置。
“那算了,我先走了!”吴安很不悦的离开了,他觉得他将儿子含辛茹苦的拉扯那么大,如今他自己要办大事了,他儿子却一点儿也不配合。
吴小烈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那台蓝色的高档笔记本电脑,点开荣耀开始疯狂的玩了起来。对吴小烈而言,他觉得吴安对自己一点儿也不尽责,因为吴安在他从小到大的日子里从来都只顾忙碌自己的工作,没有真正花多少时间来陪他,来关心他。所以吴小烈将他没有在家庭得到的关怀全部寄托于游戏,寄托于夜店和酒吧,对他而言,那个虚构的世界与混乱不堪的场所才能让他找到一丝灵魂的寄托。
东莞的凌晨很美,城市中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在嘈杂的闹哄声中凸显出这个城市的别样色彩,街头一排排的大排档人声鼎沸,人们推杯换盏划拳行令,好生热闹,对于很多迷恋夜生活的年轻人来说,真正欢愉快乐的一天才算真正开始。
陈欣然显然已经将咖啡馆的一切收拾的妥妥当当的,正当她准备离开咖啡馆时,突然眼前的灯一黑,她吃了一惊,心想这灯是不是坏了,正当她思考着怎么修一下这个灯泡时,她看见不远处的罗小军和吴安一起用小推车推出了一个大约2磅的水果布丁蛋糕,蛋糕的中间有一个红颜色的爱心,上面写着送给她的祝福,红黄交错的彩色生日蜡烛将她晃得泪流满面,这是喜极而泣的泪水,这是感动万分的泪水,这是这多年来她第一次感受到浪漫温馨的泪水。
陈欣然转过身去拭去了眼角的泪痕,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她内心的感动。
“我都忘了今天是我生日,没想到你们还记得。”陈欣然声音颤抖的说出这句话,此时的她已经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感谢与幸福。
罗小军和吴安面带微笑幸福洋溢的看着陈欣然,仿佛此刻过生日的就是他们自己。
“妈,生日快乐!”罗小军兴高采烈的祝贺。
“欣然,生日快乐!”吴安温声细语的说道,随即含情脉脉的看着陈欣然。
“哎,都快乐,你们愣着干嘛啊!大家赶快一起吃蛋糕啊!”陈欣然连忙再次拭去眼角的泪痕,高兴万分的看向他们,随即她马上快速的分好了蛋糕,三个人就这样欢声笑语的吃了起来。
此刻这间位居闹市中间的咖啡店和以往很不同,屋子里充满了其乐融融的温馨气息,在街道的行人看来仿佛这是一家三口在庆祝过生。对于陈欣然来说,自从丈夫去世之后,往后的许多年间任何人都没再走进过她的内心,虽然这些年有许多追求她的男人对她死缠烂打,可每当听陈欣然说出想要娶她,就必须要对她的儿子好,于是很多男人就怏怏不悦的打了退堂鼓。
吴安是一个负责任,会对她儿子好的男人,这些她都知道,自从3年前那次会面后,吴安只要有闲暇时间,都会来她这个咖啡店忙里忙外,好似这个咖啡店就像他自己的一样,对陈欣然的儿子也是好的没话说,每次过来经常会捎带一些罗小军喜欢的礼物和书籍,对罗小军的很多方面也是切实关照。
罗小军的想法比较开明一些,她觉得妈妈为他付出太多了,他希望妈妈能找到一个对她好并且她喜欢的男人,即使这个男人不希望罗小军出现在他们的二人世界里,他也毫无怨言。对于吴安的到来令罗小军很是快乐,因为这个叔叔不仅喜欢他的妈妈,而且对他自己还特别的好,这让多年未体验到父爱的罗小军来说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于是他很快便接受了这个突然闯入他们母子生活的陌生人。
03
东莞的秋天是那么美妙,天空还是那么晴朗,街道上的植被还是那么翠绿,似乎造物主有意让这个城市四季如春。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那首诗:“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是啊,东莞的秋天不就跟春天一个样吗?这样的凉意,这样的舒爽,这是许多身在东莞的都市人所喜爱的季节,经历了酷热的长夏,迎来凉意十足的孟秋,谁能不喜爱呢?
这个季节吴安领着陈欣然一起到民政局办理结婚登记,对他们而言,他们已经相处相知了三年,不,应该是更长时间,他们从高中就相识相知,曾经还擦出过爱情的火光,可因为家庭与当时环境下的阻力,他们不得不彼此分离,各奔东西。
陈欣然依偎在吴安的怀里,她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她还会再嫁人,而这个人是她从前就爱过的人,虽然造化弄人,但现在毕竟他们又走到了一起,她心想无论如何此次他们再也不会分离,她喜欢眼前的这个男人,强烈的喜欢着,从高中到大学,从以前到现在,她的心里一直住着这个人,如今一把火柴点燃她内心的枯木,爱情的烈火逐渐复苏燃烧了起来。
吴安紧紧的抱着陈欣然,他不愿意再次错过这个10多年前就已经错过的女人,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双方家庭地位悬殊父母极力反对,他才不得不娶了一个父母给他安排好而他却不爱的女人,如今他已经成为了一个自由人,他的婚姻大事也可以自己做主了,他不愿意再次错失这个他曾经深爱过的好女人。
吴小烈极为反对父亲的婚事,在他的印象里后妈都不是好人,因为他的几个好朋友父母离异后,再婚的后爸后妈对他们不是爱答不理,就是拳打脚踢,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谁会那样用心疼爱呀。
吴小烈把能用到的办法都用了,可惜吴安都置之不理,吴小烈明白他不得不去接受这个令他头疼的现实,这倒不是说他有多爱他已故的妈妈,只是他担心像其他两个朋友一样遭受非人的待遇,只不过他不知道并非所有的后爸后妈都像他想象的那样自私。
清晨,窗外树上的鸟儿已经开始鸣啾啾了,清晨的雾气还没有散去,给朦朦胧胧的天空添加一丝神秘色彩。
罗小军6点钟就起床了,此刻他拿着一本英语书籍在预习,这时候他的记忆力格外的好,罗小军继承了父母优良的体貌特征和良好性格。
180CM的身高,白净而俊朗的脸庞,偏瘦匀称的身材,使人远远望去这孩子就像一个电影明星。因为较好的外貌和待人和善乐与助人为乐的性格使得罗小军从小到大都很受班里女生的喜爱,他的抽屉里每个学期都会堆满了女生们送的情书,他似乎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外貌出众,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些女生不过是年纪还太小不懂事写着玩而已。
上天待人总是这样有失偏颇,罗小军除了拥有以上两个优点,还具有一个令男女同学都爱慕的特点,那就是学习拔尖,全年级的第一名总是被他一把揽下,他已经独占这个位置连续5年了,这使得有不少想提高学习成绩的男生女生每次下课时拥挤在他的课桌旁,向他请教提高学习成绩的方法。
吴小烈似乎没有得到上天的眷顾,他的学习成绩一般,长相一般,性格也一般,丢到人群里你根本认不出来那个是吴小烈,因为他一切的一切都太大众了,他代表的是我们普普通通的多数人。
他好像并不觉得自己长相普通,每次走到人群里,他的心里总会昂扬起一股不知名的优越感,他的自恋并非与生俱来,而是因为在他父亲吴安的日常熏陶下逐渐学会的。
他可不像罗小军每天起床这么早,他如果不上课的话,每天至少要睡到10点半起床,起床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洗脸刷牙,而是打开自己的笔记电脑,在虚拟的世界畅快遨游。
很多人问过吴小烈游戏有什么好玩的?可他觉得现实的世界已经让他太累了,如果没有游戏那么这个世界对他而言真的没有什么意义。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因为这是两家人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大会面,吴小烈从来没有见过陈欣然,自然对这个即将要加入他们家庭的女人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他甚至在心里还有些暗暗的不忿,他希望这个女人出点什么事故来不了他家。
罗小军到很期待见到这个年纪比他大一岁的哥哥,他很好奇像吴安这样优秀的爸爸培养出来的儿子也肯定不同凡响吧。不过他如果知道真相那么肯定是会大失所望的,因为父母和子女的秉性总是大不相同。
陈欣然买了很多礼物,她觉得初次见面一定要给吴小烈一个惊喜,她早就听吴安描述过他的儿子,她觉得只要她真心待这个孩子,他肯定会接纳她与吴安结婚的事实。
12点钟,吴安家的门铃响了,吴安正在厨房忙里忙外的做着饭,他心想今天是两个家庭第一次正式见面,以后就要变为一个家庭了,所以今天的饭菜他做的格外隆重,除了有平常的鸡鸭鱼肉,他还准备了很多陈欣然与罗小军最爱吃的油焖大虾。
“小烈,你欣然阿姨来了,赶紧去开一下门。”吴安从厨房里伸出脑袋向吴小烈的房间喊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去开门。”吴小烈正在房里火热的玩着王者荣耀,突然被爸爸这么给打断了,于是不耐烦的冲着吴安喊道。
吴小烈打开了米灰色的大门,虽然他很反对爸爸结婚,但他还是很有礼貌的将陈欣然与罗小军请进了屋里,随后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罗小军将妈妈给吴小烈买好的礼物全部放在了吴安客厅的沙发上,不一会儿两个年纪相当的人就聊起天来了,因为差不多的年纪与经历,所以两人有很多共同话题。
“小烈,你好!我是罗小军,今年在华南理工大学读大二。”罗小军羞涩的和吴小烈做着自己我介绍,他很担心这个比他大一岁的哥哥无法接受他们一家人的到来。
“我听爸经常提起你,你可是他眼中的好孩子,要是我爸天天能这么夸我就好了。”吴小烈第一眼看到罗小军时,就对即将加入他们家庭的这个弟弟充满了好感,所以他用打趣的方式缓解了他们之间的尴尬。
“那我是称呼你小烈好些,还是叫哥好一些呢?”罗小军阳光的脸颊,嘴角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齿,神色中透露出动人的微笑,他童颜俊朗的模样为他的这番话增添了几分孩子气。
“叫我哥好了,我比你大一岁,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帮忙,我打架骂人绝顶厉害,在学校我敢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吴小烈用手拍了拍胸脯,另一手搭在罗小军的肩膀上,笑着说道。
陈欣然在进来不久后就和吴安一起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当吴安出来正好看见自己160cm的儿子将手臂搭在180cm的罗小军身上时不由得笑出声来,他当初还担心两个孩子彼此之间不能适应,到时会生出很多事端,可看到两个孩子如此其乐融融的谈天说地,他那个悬着的心就落地了。
陈欣然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显然喜出望外,她比吴安要更高兴一些,因为他很早就听吴安讲过自己的儿子,她特别担心儿子罗小军如果来到新家庭会受到吴小烈的欺负,对她而言,她的儿子就是她生命的全部,当初如果没有这个儿子,她可能也会痛不欲生的随着她已故的丈夫一起走。
1点钟,四口人其乐融融的围着客厅的木质大方桌闲聊着一些琐碎的家常。
“小烈,多吃点肉,这个扣肉是我特别从家里做好带过来的。”陈欣然一脸慈爱的看着吴小烈,将几块最好的扣肉夹入吴小烈的碗里,陈欣然之前听吴安说过他儿子最爱吃扣肉,这个扣肉是陈欣然托人从老家捎回最纯正的老酸菜配上上好的五花肉切成薄片做成的,味道肥而不腻,微酸爽口。
“谢谢陈阿姨,我会自己的夹的。”吴小烈此刻眼里噙满泪水,泪眼朦胧,此时此刻这样的场景和他脑海里构思的不太一样,陈欣然的真诚与善良像火焰一样一点点的融化着这个少年心中的坚冰。
对于吴小烈来说,他已经有10多年没有得到过妈妈的关爱,在他记事以来妈妈很少关心他,所以吴小烈的妈妈去世时他没有掉一滴眼泪。对他而言妈妈的去世这是一个自然而然的结果,因为妈妈从小就没在他身边照顾他,所以他也谈不上和他的妈妈有多少深厚的感情。
其实人啊,谁不渴望有人疼爱,有人知冷知热的关心自己。
此刻吴小烈的心里竟生出这样一丝幻想,他想如果陈欣然是他亲妈就好了。不过他转念一想,马上打消了这个遥不可及的念头,在他的心里,他始终认为人和人之所以能够这么亲密,是因为有血缘这层关系连接着人世间纷繁复杂的关系,陈欣然她再好,自己也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陈欣然和罗小军母子走后,吴小烈在自己房间里打开了她们送的礼物,发现里面全是他喜欢的物件,一款精钢手表,两对羽毛球拍,一个篮球,还有他最喜欢喝的真果粒,他仔细看了这些礼物,发现那一款精钢手表价值5000元,就是他几次在手表店犹豫想买,但又存不下钱来买的名牌表。
吴安走进儿子的卧室,他急急忙忙的询问儿子对陈欣然的印象,他觉着儿子的评价对他们的这段婚姻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小烈,你觉得陈阿姨怎么样啊?”吴安微笑的看着儿子说道,他希望儿子能说出他心里期望的那个答案。
“我觉得挺好的,爸,你喜欢就好了,不必问我。”吴小烈笑嘻嘻的回答,很显然他对陈欣然与罗小军两母子特别喜欢,对于这样一个经常混迹夜店酒吧的少年来说,他见了很多人情世故,所以他一眼就能看出陈欣然是个好母亲,而罗小军今后会是一个好弟弟。
“小烈,听到你这话,爸就放心了,你好好学习吧,爸爸去收拾一下厨房。”吴安显然喜出望外,这个回答令他既惊讶又开心,他觉得儿子虽然不会反对,但也不会给什么好的评价,但这个“挺好的”显然让他明白,儿子已经完全接纳了陈欣然母子。他高兴的哼着小曲,边走边笑的朝厨房奔去了。
04
2年后的清明,陈欣然再次来到了已故丈夫的墓前,这次陪他来的还有他的儿子罗小军,此时的罗小军已经大学毕业了,在一家软件公司做着一个编程工程师的职位,工资不高也不低,刚好月入8000左右的样子。
此时陈欣然已经和吴安离婚了,她有自己的苦衷,在他们结婚的一年后,她去医院做了体检,发现她自己已经到了胃癌晚期了,她拿着病历单欲哭无泪,她才过上1年的安生日子,为什么上天还要给她陈欣然这样一个沉重的打击,她痛哭流涕,她惶惶不安,可她觉着她要振作起来,她还有一个儿子,她还有一个爱她的丈夫,可她觉得这两个人自己都不能拖累。
那天晚上,陈欣然面色苍白的回到家里,吴安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他看见陈欣然脸色这么难看,于是急忙将起身迎接陈欣然。
“欣然,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我去给你泡一杯红糖水吧!”说完后吴军立马向厨房走去,对他而言,陈欣然和他结婚一年,这段日子他们彼此都很幸福,而陈欣然对他的儿子也是好的没有话说,因为在罗小军的影响下吴小烈也放弃了以前很多坏习惯,现在也开始看看书,知道节约钱。这对吴安来说无疑是个令人振奋的事情。
“安,我们离婚吧!”陈欣然说出这句话时心如刀绞,此刻她的内心是多么痛苦,她深爱眼前这个男人,她想好好的与他白头偕老,可是她更加知道她不能拖累眼前这个男人,她的病是不治之症,但如果她说了出来,以吴安的性子肯定死活不会离开她。她泪流满面的低声抽泣起来,从她的神色中可以看出她不愿意与吴安离婚。
“欣然,你今天没事吧,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吴安仿佛遭受晴天霹雳,对他而言陈欣然的这番话让他感到即奇怪又心痛。
“我喜欢上了一个有钱的男人,他可以送我儿子出国,而你做不到!”陈欣然满脸通红,显然她不会撒谎,但她不想让吴安对自己还心存幻想,她泪眼朦胧,心想,老天啊,你怎么让我说这样绝情伤人的话。
“好吧,我同意离婚!”吴安此刻心如刀绞,他很愤怒,可他也知道他们都是有孩子的人,做过父母的都知道为儿女操心的那种艰辛,吴安转过身不让陈欣然看到他眼角的泪痕,陈欣然连忙回到卧室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就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他们便去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这个夏天街道的栀子花开的格外耀眼,纯白色的青春,纯白色的记忆,对于吴小烈和罗小军来说,听到这个消息,是个沉重的打击。他们彼此已经习惯甚至适应了这个家庭,然而不到一年就已分崩离析。
陈欣然与儿子一起看望完已故丈夫后,就起身回到咖啡店,她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好女人,即使身患重病,也依然不停的忙碌打理自己的咖啡店,吴安并没有因为离婚而放弃他与陈欣然的这段感情,在往后的日子里他还是常常来帮忙,他知道陈欣然在骗他,可他也搞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和自己离婚。
此时吴小烈与一群狐朋狗友正在酒吧狂嗨,他唱着当下最流行的歌曲,男男女女在醉生梦死的酒精中推杯换盏,他们跳着热烈豪放的桑巴舞,彼此的身体在不停的碰撞着,在这样嘈杂娱乐至死的环境下谁还管那些道德伦理,男女授受不亲,他们每个人都只沉浸在眼里的欢愉中,对于吴小烈而言得到过后的失去比没有得到过还要可怕,他的内心无比的空虚惆怅,他渴望有一个家,而不是一间冰冷的空房子,所以他喜欢在夜店流连忘返,因为在这里他可以忘记尘世间的一切不痛快!
就在他高兴至极的时候,突然身边传来打闹声,为了自卫,他将一个身上纹着红色龙纹的社会浪荡青年失手打死。
“狐狸,他不会死了吧!”吴小烈害怕的对着身边的朋友说到。
“哪有那么容易死的,你别怕,他是装的。”狐狸轻描淡写的说到。
不一会儿夜店老板就报了警,他们所有人统统都被带回了警察局,说来也好笑,这场争斗只是因为其中的一个社会青年爆了粗口而打起来的,对于吴小烈而言,此刻一时的冲动却毁了他往后的一生。
在公安局里他内心追悔不已,可是这天下偏偏最难买的就是后悔药,人生永远不能重来,死去的人也永远不能复活,他知道他无法逃脱坐牢的命运。
他激动的想着,“完了,这下子全完了,别了,我亲爱的爸爸,别了,陈阿姨和小军,恐怕我这一生都要在这监狱里过一辈子。”想着想着,吴小烈趴在公安局的长椅上痛哭流涕,他想将他这些年的苦闷都一下哭出来,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坏孩子,他只是因为灵魂寂寞空虚而走错了路,没有人教过他应该怎么面对生活,但他心里很清楚,他谁也不怪,他只怨自己。
社会青年的父母得知儿子去世后的消息后,急忙的跑来公安局看儿子的尸首,当他们看到停尸间儿子冰冷发白的尸体时,瞬间嚎啕大哭起来。
“儿子,再不争气,也是我的儿子勒,那个挨千刀的王八蛋这么狠,让我们老两口白发人送黑发人。”社会青年的母亲不停的嚎叫着,不停的哭泣着,不停的咒骂着。
社会的青年的父亲两眼发白,脸色跟死人一样难看,他正准备说话,不一会儿觉得眼前一黑就晕倒了,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虽然儿子一直不听话,可是他们两夫妇含辛茹苦的把他拉扯到25岁,对于两个在城市打拼的农村夫妇来说这是多么的艰辛啊!
生活,你总是这样残忍,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又能怎么办了,像大妈他们这样的普通父母没办法给儿子最好的教育,只能在眼泪中逐步看到儿子一步一步变形,直到变成今天这样子,他们老两口很后悔,后悔来到这个城市,后悔把儿子带到这个城市。
晚上,公安局的门口袭来一阵凉意,社会青年那白发苍苍的母亲冲进公安局的拘留室喊了一声。
“你们谁是吴小烈,给老娘出来,这个龟孙子!”社会青年的母亲用一口带有四川口音的普通话呐喊道。
“我是,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要杀他。”吴小烈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眼中噙满泪水的说道。
“你还我儿勒,你这个挨千刀的,你还我儿勒”大妈抓住吴小烈的蓝色衣服领口不停的摇晃着喊道。她内心的仇恨已经蒙蔽了她的双眼,此刻她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个人杀掉。
公安局的女警察马上冲了过来,她们分别拉住了大妈的手臂轻声说道:“大娘,人死不能复生,您这样做会把自己给搭进去的,您要节哀。”
吴小烈突然向大妈跪了下来,他泪如雨下,他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就这样跪着,就这样持续了两个小时,大妈情绪平静下来后就离开了。
陈欣然从吴安表妹口中知道了这个消息,她明白吴安怕她担心,所以才故意不告诉她,可对她而言吴小烈也是自己的儿子,她爱吴安,她爱他的一切,当她知道社会青年的父母要上诉法院判吴小烈死刑时,她再也坐不住了。
她泪眼朦胧,痛哭流涕,她心里替这个孩子委屈,她觉得吴小烈才23岁,正值青年,人都还没活成了就送命了,太不值了。陈欣然心里更心疼吴安,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如果儿子死了,往后吴安的日子可怎么过。她越想越伤心,她总觉得自己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
她不顾重病的身体通过多方询问找到了社会青年父母的家里,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响了那扇有些陈旧的棕色木门,此刻陈欣然非常迫切的希望能见到社会青年的父母,她希望他们能撤回诉讼,至少希望吴小烈不会被判死刑。
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听见声响打开了房门,她的眼角还有泪痕,明显刚刚哭过。
“你找哪位?”老妇人极为克制着内心万分痛苦的情绪,她眼中含着泪花看着陈欣然问道。
“大姐,我是小烈的继母,我想请您手下留情救救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我了解他,他品行纯良,是个好孩子。”陈欣然顶着爆嗮的太阳,脸色苍白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她轻声细语的向老太太道歉和求情,她觉得这是她人生最后能为吴安做的一件事情。
“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你真不要脸,我的儿子也是一条命,我不会放弃上诉的,你死了这条心!”老太太听完陈欣然的话脸色突变,一把将陈欣然推到在地,随即立马重重的关上了房门,老太太背靠着门泪流满面,她何尝不清楚这个女人身为继母能为这个非亲生的儿子做到这个地步是多么不容易,她不想伤害眼前这个女人,她也不想她的儿子白白死去,她的内心此刻在翻江滔海,一方面她看得出陈欣然此刻已是重病在身,一方面她又对吴小烈愤恨至极,她同情眼前这个女人,但同样她无法原谅吴小烈这个人,此刻老太太的内心受着两股交织的矛盾情绪所苦恼。
陈欣然缓缓的站了起来,此刻她的内心痛苦万分,她觉得她什么也没帮上吴安十分内疚。
突然砰的一声她跪在地上,她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放过小烈的话语,她泪流满面,她知道这个失去儿子的老太太此刻的心情比她更加悲痛,她理解她,但陈欣然心里很清楚,她同样不能放弃为小烈求情,因为这个孩子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天空不作美,不一会儿,天上下起了倾盆大雨,将陈欣然从头到脚淋得湿透透的,她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跪在雨中3个小时了,很明显她身体已经开始吃不消了,她如果不及时住院治疗很可能就会死在这里。
陈欣然捂着疼痛的腹部,艰难的用两只手按住地面支撑着身体,对于她而言,这是她人生中最后一件能为吴安做的事情,如果不去做她的内心会惶惶不安,她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老太太夫妇二人在二楼打开窗户看着跪在雨中的陈欣然,他们眼中泪眼朦胧,虽然自己的儿子刚刚死去,可眼前的这个女人所作所为却令他们两夫妇大受感动。老太太连忙下楼拿起自己家那把大雨伞急忙的开门给跪在雨中的陈欣然送去。
“妹子,作为后妈,你能做到这一步让我很感动,可是希望你能理解我们老两口的心情啊,我们就那么一个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心情你能理解吗?”老太太蹲在陈欣然旁边用大雨伞为陈欣然遮雨,她用颤抖的声音声泪俱下的诉说着自己的辛酸。
“大姐,我能理解,我也有一个儿子,我也是当妈的,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人死不能复生,我希望你能放过小烈,我想让他以后经常来照顾你们,我想他心里也不好受,这样可以减轻他的过错。”陈欣然真诚的望着老太太,此刻她的脸色已经苍白的如死灰,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一番感人肺腑的话语,她也是当妈的,她也有儿子,所以他能理解老两口失去儿子的那种万分痛苦的心情,她也希望自己能为这家人做一些补偿,随即她拿出口袋里存有20万的银行卡放在了老太太的手心。
老太太热泪盈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没有要陈欣然的银行卡,而是将这张卡又放回了陈欣然的口袋,她撑开双臂将陈欣然抱在怀里,好像眼前的这个女人像是她的亲人一样,她望着陈欣然奄奄一息的面孔,赶忙朝着还在二楼窗户观望的丈夫喊道:“老头子,快打120,她快不行了。”
老太太将昏死过去的陈欣然抱进了屋里,她不停的念叨,像是喃喃自语,像是在向陈欣然许诺。
“妹子,我不告了,你赶紧醒过来了。”
“其实我那儿子也不争气,不知道做了多少错事。”
“妹子,你不要睡,你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来。”老太太泪流满面的呼喊着,就像当初喊她自己的儿子一样,她彻底被眼前这个女人俘获了,因为她的善良,她的真诚,把这颗许久未感受到温暖的心给实实在在的温暖了一遍。
此时救护车到了,可是陈欣然却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她没有任何准备,她没有任何遗憾,她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她生活十几年的城市,她死之前她就将所有该打理的事都打理好了,儿子也长大了,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再让她需要过分操心。
得知陈欣然死讯的吴安和罗小军痛苦万分,此刻他们心如刀绞,泪流不止,罗小军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他躺在自家的床上大声哭泣。
“从今天开始,我没有妈妈了,我没有妈妈了”罗小军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他好看的脸颊也被哭得变了形状,他眼睛臃肿,头发蓬乱,和之前俊朗可爱的气质大不相同。
吴安没有安慰他,因为这个消息就像晴天霹雳,他自己已经被炸的没了魂,他失魂落魄的看着陈欣然的照片,他拿起照片放在脸颊旁边,就这样一直贴着,直到深夜,在他的心里陈欣然还活着,活在这一张张的照片里,以及他那深刻饱满的记忆里。
令人值得庆幸的是因为吴小烈是正当防卫过失杀人,加上有老太太的申请减刑,他只被判了有期徒刑10年,这对吴安和罗小军来说已经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了,可他们高兴不起来,因为那个他们都爱着的人已经离开了,他们两个男人,一个失去了妻子,一个失去了母亲,他们彼此最能体会相互之间那种痛彻心扉的情感。
又是一年清明节,吴安就站在窗前想着这个他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女人,这个女人给过他刻骨铭心的爱情,给过他温暖浓厚的亲情,她自强自立,温柔善良,他觉得此生他再也碰不到一个像她这样好的女人。
他依稀记得陈欣然曾经对他说过。
“我的人生走了一大半才遇见你,我觉得很可惜,但又觉得很值得,这时候的我是最好的我,这时候的你也是最好的你,我们彼此成熟,彼此经历了这世间种种磨难,这时候遇见你,我真幸运。”
作者简介:宋万明,中南大学文科生,职场作家,简书、博客、知乎职场专栏作者,华语森林公众号创始人,荔枝华语森林电台主播,知识产权行业深耕者,一个充满正能量的90后青年,爱好读书、写作、演讲、旅行。新浪微博@文艺范宋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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