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35)

作者: 简书作者木瓜 | 来源:发表于2019-01-02 23:09 被阅读0次

      小满没有去江鸿的店。她不是不想尝试 。而是因为这些并不是她真正喜欢的。眼下所干的这些,不过是一种谋生的手段。不过是为完成世俗的各种社会角色:作为已婚的女儿,不要吵吵闹闹,把日子过得手长脚短,让父母担忧,邻里笑话。该承担的都要承担,还要做得尽量出色。

     那些小女儿似地幻想,也被自己深深地藏了起来。

      虽然失去了一个机会,但她并不觉得可惜。只要尝试,就一定要付出代价,也一定会有许多意料之外的事。怎样发展和维持客户,怎样与合作伙伴搞好关系……利益相关,弄不好,好好的朋友也做不成。

      有些东西可以学,但有些东西是学不来的,脾气秉性决定了。不管怎么说,这些都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即便是自己所从事的行业,如果不是为了谋生,她也会立即放下,不会有半点留恋,虽然她也不知道除此之外自己还能做好什么。

    艳子和清辉即使两人闹着离婚,看到她干保洁,清辉还是拽起她就走“走走走!咱不干这个!”

      但清明从来不会管这些。

      至少,目前这份收入会让生活平稳安静地过下去,也足够对付那套位于开发区的新房子的贷款。

      自从买了楼房,她和清明的工资就分开管理了。以前工资交过来,热乎不几天,今天要点明天要点就要没了。清明又厌烦算账,一算就恼。生活宽裕点后,她就干脆不要也不过问,由他掌管平日开支,自己还房贷。

      小唐的伙计小杨两口子刚来县城,工作一时没稳定下来,有时给小唐和老薛他们干日工,虽然许多活还不会,但两人非常卖力。当初小满就是这样过来的。渐渐地小满发现有些活儿都给了他。“我们以前是伙计,我得帮帮他。”小唐笑着向小满解释。小满心里明白,一是为了帮他,二来他俩工钱偏宜。自己生性不愿抢夺,也没有心机,只能心甘情愿居后。

      人就那么几个,老薛没了小杨帮工,就很自然地划拉到小满这里了。

      虽然是男人,老薛和小唐一样,生得有点小巧玲珑。小满泛滥的同情心作祟,初看他时并不觉得那么令人讨厌。由于他父亲和他自己以前都在粮食局,关系多,能揽到不少活儿。老薛单嘴皮子上的功夫很厉害,只可惜技术上的事似懂非懂。既不会干,就得找人,他又多疑,领导能力也不见长,就让大家觉得“什么也不是。”他说的在朋友的家具厂“干过管理”的事,在大家眼里更成了吹牛。

    据他自己说他十年没干过活了,有知道底细的人则说是做买卖折了钱躲出去好多年。粮食局取消,国家正式工人的那种优越感没了,怎么看他的背影都充满了悲怆和失落,他也比以前好象更敏感更自负。

      肯放下架子做点事,这点在小满看来还是很值得欣赏的,她以己度人,很痛快地答应了。她没看清这种合作只是狼和狼、狼和肉的关系,并不需要多少人性和热情。

      她也不知道他根本没把她们放在和自己一个位置。即便是已落魄的凤凰。小满很热心,甚至还边干活边帮着出谋划策,找工人、代买一些辅料。

      “我干包活儿,我自己有活儿我就走哈。”她自以为已提前打好招呼,什么问题也不会有了。然而她不明白,当她离开时,虽然给他找好了工人,老薛还是觉得她给他扔了活儿。

      由于不内行,老薛状况频出。要么是工人做防护报纸贴错了,盖住了本该喷漆的地方;要么是他自做主张堵的钉眼都凹了下去;再不就是喷漆时气泵不定时放水,喷完了净油水小坑;还有不知从哪打扫来的漆已过期,怎么也不干。他怀疑小唐加固化剂加少了,”坏的!让我出毛病了没活儿干他可以活儿多!“

      这样小心眼,简直不象男人!小满想。

      接连几次,她都是中午傍晚免费挤出时间去帮着维修。到第四次的时候,她实在忍耐不住说“我把这个地方给你刮好,等干了你叫你的人顺路磨磨吧”。

    他明明有工人,难道不舍得让他们费这点工?非要自己专程跑过来?真过份啊!她不曾想他竟然也是下班后让人家去干!人家自然不乐意。杨淑兰问小满“他说你说的我从那走,叫我顺路干干的?”

      小满大为惊诧“我说的?我说的就算啦?他这么听我的话?我还叫他把钱快给我呢,他给了吗?”他是赖着小满免费干的,别人才不这会这么好说话!可再怎么着也轮不上小满安排,小满知道。为了省这点工钱,费尽心机地狡辩,真是令人不齿!

      小杨两口子也觉出了老薛的心计太多,深恐钱压多了不好要,小唐一叫趁机从老薛这里拔腿就走了。小满小心了又小心,最后还是陷进去了。

      老薛接连接了荆涛“宜家装饰”的几个活儿,他找小杨,小杨支支吾吾,他又游说小满“他不干咱干,这个是我的熟人,在市委某部,不缺钱,我清工要110呢!你包着干吧!保证亏不了你!”小满被小杨插这一脚,活儿正不接手,加上老薛说得诚恳,觉得自己实在没有推脱的理由,就答应下来了。

      这是一个小高层的最上边两层,从外边看是单独的两户,但里边是打通了的。站在下边一层的客厅里仰望,是二楼装饰精美的圆形吊顶,站在二楼往下看,下面一楼的大厅也一览无余,很有点在剧院里看戏的感觉。做的东西很多,但除了客厅墙上的造型其他算不上精美。卧室的橱又高又深,小满几乎要探进去大半个身子才能够到底。她帮着他抹了色,然后就起早贪黑地打磨。老胡过来玩,老薛陪着他四处看,“这钉眼一点看不出来!”他很是得意,颜色小满调得非常好,很接近底色,几乎没有色差。只要堵好磨好,剩下的就是喷漆的活儿了。

      老薛从伙计厂里找了喷漆工,市场上这帮喷漆工没人伺候他。厂里那个年轻的喷漆工却对现场喷漆有点不适应,老薛就在一边不放心地指手画脚,一会儿叫这儿多喷几下,一会儿又叫那儿少喷几下,看得小满有点眼发直:还有这样喷漆的吗!这不乱指挥嘛!好的喷漆工讲得是感觉,善云就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不喷漆,喷不好。陈辛不也是?有时干烦了,保证干瞎。这事要干精致也得象创作一样,有灵感,一气呵成,才能出彩。

      小满的工作完成后就撤出去了。后来她才知道老薛从厂里找的喷漆工把客厅那块喷瞎了,颜色喷深了。他找了杨淑兰等人帮着返了工。

      小满要钱向来脸皮薄,不好意思催。年底别人账都清了她还不着急。连日工加上买料贴的钱,已是七八千块,老薛零零碎碎给了一些,还剩五千多没清。

      杨淑兰要钱也费了很多劲,老薛同样是今日推明日,明日推后日,总推脱说荆涛还没算。后来又说他没记工,杨淑兰生气,让她爱人给他打电话“你当老板不给人记工?人家自己记你还不认,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想耍赖?”

      杨淑兰认识老薛的哥哥,常去他开的店里赊化肥和种子,这回就想把工钱抵出来。老薛的哥哥知道后非常生气,打电话给他“你又欠别人钱了?”老薛碍着哥哥的面子,只好给了她。

      老薛再有活儿打电话的时候,小满便不敢再干,工钱少的都给了,数自己攒得多。总算等到他喊算账,小满扔下活儿赶忙从城东南角跑到西北角,见了面却只对账不给钱。旁边他的一个朋友还一个劲给他洗白“不用叨叨!俺这些人从不欠别人钱!”

      小满仔细一看,这个人自己认识:浓眉大眼,个头魁梧,走起路来习惯低头前倾。但他大概早忘了春花和小满跟他打过交道。他开了一家洗浴中心,是陈辛给喷的漆。干活时春花心里没底,一去就问小满“你看这人怎样?”“谁知道,看不出来。”小满说。“看着挺吓人。象个‘好孩子’”春花说。果然,活干完了要钱费了劲。春花听说他以前跟自己姐夫在单位是同事,就想托姐夫给说说。不料不说还好,一说对方非但没给,还横鼻子竖眼火了“还找你姐夫!处犯(出丑的意思)我!”

      木匠更倒霉,钱没捞着,留那里的一个气泵怕挨揍也没敢去拉。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俩竟然是朋友!

      (待续)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以爱之名(35)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aicxrq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