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家有一片杨树林,杨树林前面有一条小溪。小溪的两边都是黑土地,这片树林正处于小溪的拐角处,那里是我玩耍的乐园。
夏天,高大挺拔的白杨树遮住了阳光。我们走近树林里,仿佛走近了一个清凉的世界。听着林外潺潺流水声,伴着树叶沙沙声,让我充分领略到大自然的美妙。
每天清晨,我都会到树林中去,或者散步;或者吟诵诗歌;或者背诵课文。四周到处是一片薄薄的白雾。当第一道曙光照射到树林里中时,一群群小鸟“扑簌簌”地飞到树梢上,不停地叽叽喳喳歌唱。潺潺的溪水声音也格外动听,清凉凉的水面,泛起一阵阵波纹,时而有大片的水花,飞溅到岸边的大块岩石上,激起晶莹透亮的水花。
回不去的时光太阳升起来了,明媚的阳光灿烂的照耀着大地,仿佛一切都醒了。薄雾已经散尽,远山清晰起来了,好像伸了几个懒腰,又长高了不少;溪边无名的野花,在晨光中,连连打着哈欠,一朵接着一朵露出了美丽的容颜;小溪里不时有几条鲫鱼跃出水面,在波光中跳跃着、撒着欢儿。
晚上,只要有月亮,我们十几个孩子,就会到树林里玩儿捉迷藏,浓密的树荫成了我们最好的掩护。
秋天,下了霜后,树叶逐渐变黄了。清晨,如果有风刮过,美丽的黄叶就像蝴蝶一样,打着转儿,从树上飞落而下。在耀眼的阳光下,片片落叶躺在大地的怀抱里,安静而美丽。倘若秋风更加猛烈些,黄叶们就像受了惊吓的娃娃,四散奔逃着离开高大的白杨树,落到地面上,挨挨挤挤地聚集在一起。我们一脚踩上去,感觉软绵绵的,躺在密密层层的落叶上,享受着午后凉爽的微风、温暖的阳光,欣欣然,那感觉才叫“惬意”。
回不去的时光我和姐弟们会捧起厚厚的落叶,在空中抛起来,享受落叶缤纷的感觉;也会在落叶中寻找叶柄比较粗壮的,然后一起玩“斗老虎”,那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游戏了。两个孩子各自拿了一片黄叶,把叶片扯光,用叶柄互相拉扯。一个孩子的叶柄断了,就输了。赢的那个人会称自己的叶柄为“大宝”。我们为了赢得胜利,会在大堆的落叶里耐心地寻找自己的“大宝”。
那里也是我们的“战场”!我们一群孩子,只要放学,就把书包一丢,钻进树林里“打仗”。经常会跑得满身大汗,泥垢顺着脸颊往下淌。临走时,我们都会跑到小溪里洗洗脸,喝几口甘甜的溪水,心满意足地跑回家去。
回不去的时光冬天,杨树林是最安静的地方。几场雪后,那里的积雪会没到膝盖,进去走一个来回都会很累。因为少有人打扰,我和父亲时常去那里下鸟套子。父亲用细细的麻绳,做成一个个活结,挂在树枝上,只要麻雀的爪子不小心踩进活扣,它一挣扎,就被套住了,想要飞走就不可能了。每天清晨,我和父亲去下鸟套子,天色大亮了,我俩就去收套。每次都会有满满的收获。
回不去的时光树林旁边的小溪已经结了厚厚的冰,我们一群孩子,带着长辈们制作的小爬犁、小冰车、小铁圈到冰面上玩耍。树林静悄悄地站在那里,一阵风吹过,它发出了“嗖嗖”的声响,好像提醒我们它的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杨树林里来了几位“客人”。那是几只美丽的花喜鹊,它们在枝头搭起了鸟巢。从此以后,我就会看到几只喜鹊飞进飞出。它们时常在阳光下的枝头“喳喳”的放声歌唱,让冬日的树林有了勃勃生机。
回不去的时光都说十年树木,这些白杨树都长得又大又粗啦!父亲联系好了伐木工人,准备把它们伐了卖掉。我不想把它们伐了,就恳求父亲留下它们。父亲说:“杨树的寿命到了,如果再不砍伐,树芯就会空了、烂掉,伐完我会栽上小树苗,没有几年就会又长得如此茂盛啦。”
我无奈地接受了现实。在伐树的那天,我看到六只花喜鹊在树林的上空盘旋,声音凄厉地嘶鸣。它们甚至飞到伐木工人的身上啄咬,眼看着搭着鸟巢的那棵大树轰然倒下。喜鹊们冲上去,围着鸟巢叽叽喳喳不停地啼叫着。过了几天,我在小溪对岸的大树上,又看到了两个新建的鸟巢。它们还会经常飞到我家的这片仅剩树桩的地里,在这里走走停停,仿佛是在寻找以前的美好时光。
回不去的时光父亲没有履行他的诺言,再 植一片树林。因为我们从祖上分家了,那片土地分给了三叔。三叔把树根刨了,每年都种上各种经济作物,收成特别好。父亲曾经劝过三叔,让他在溪边栽上一行杨树,可以起到保护堤坝的作用。三叔说:“这么小的河沟,能有啥大碍呢?不会涨水的。再说,栽了树就会遮挡庄稼,我不栽树。”
1998年,那场百年不遇的洪水袭来,小溪涨成了大河。我们站在溪边看水情,水已经涨到了脚下,在拐角处,湍急的河水,一个巨浪接着一个巨浪掀,脚下的土地,一片片被冲到了河里。不到一天时间,整片土地都被冲走了。小溪对面却安然无恙,是那片茂密的树林护住了堤坝。
回不去的时光从此以后,三叔就像着了魔似的,逢人便说:“我要是跟从前一样,都栽上一片杨树多好,虽然收获得晚些,但是能收获很大一笔钱啊!这下土地全没了,全没了……”
我家那片肥沃的土地,成了离小溪边最近了。父亲在1999年买了一批杨树苗,重新栽上了。那时,我已经出嫁了。
回不去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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