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又是新的一年。
现在,我总感觉时间过得太快,一七年过去,一八年匆然而至。
一九八0年在我家堂屋北墙西侧贴着一张上面是刘晓庆和张瑜的合影照,下一小半部分是日历表,从那年我开始记事。
堂屋东西墙上也贴满了画,像劈山救母了,牛郎织女了,红色娘子军剧照,周总理全身像。堂屋北墙正中间贴着伟人毛主席全身站像。
后来,爷爷去世那年,家里贴的所有的画幅全部揭下来,放到一边去了,不知去向。
八0年到一八年,三十八年的光阴,想想转眼间的过去了,一无所获,所成。除了教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别无它就。
有时,对着镜子照照眉眼容颜,皱纹满脸,鬓发花白。
时光流转,日升月落,回望那个留茶壶盖发型的疯小子,跑着,在岁月中隐去;而今走来的已是苍颜白发的异乡异客。
转身的回眸,遗缺的青春淹没于不经意的岁月长河中。今夕何夕,逐日逐年的晃眼而过。内心有种白驹过隙,弹指一瞬的良多感慨。
哎呀,这日子过的真快。
或许自己老了,总感年月急匆,时间紧迫。
还没来得及出去走走、腿脚已不灵便,眼花耳钝,毛病葱生了。
我们的父辈何其不是这样一路走来,世道轮回,我们这一代是不是也该如此而过。
我们的父辈操完儿女,还没及走出家门到外面望望风景,已年老体衰,已疾病缠身,已卧床不宁。
明年父母八十大寿,二老的心愿是坐坐火车,去趟北京,看看故宫,望望天安门。
八十年的日月,劳碌一生,辛辛苦苦把儿女们个个养大成人,又慌着帮儿女们结婚成家,而后又跑这家住那家为儿媳闺女照看孩子。
父母年轻那会孩子多,两人白天黑道里在地里忙活,养家糊口,操劳孩子。根本没时间,也没条件出去闲逛溜达。
我今年临近春节回趟老家,在村口街角碰见一群本家嫂子。哥嫂同辈的比我大个十来岁,都应奶奶、爷爷、外公、外婆了。
有时到应爷奶的年岁,不见得好,只能说,我们老了。
嫂子们拉着家常,唠叨着,我从嫂子们的话语里听明白。哥嫂家里有两孩子的,哥与嫂都分开了。
咋回事?
哥嫂两儿都已娶妻生子,大儿子家的孩子,嫂子在家照看,二儿子家的孩子由哥带着。
我问给大儿子家看孩子的嫂子。
“俺哥过年回来不?”
“不回来。”
“这过年的,不回来团聚?”
“回来啥,那边年关生意忙,你哥得看好孩子。”
“过年了,恁俩得团聚一下。”
“儿媳妇吵,不让你哥回来。”
“那你过去找我哥去。”
“家里两孩子,谁看?”
我跟嫂子开玩笑。
“你不想俺哥。”
“死外面,我都不想他。”
人常言:打是亲,骂是爱。
五十多岁的哥嫂分开,一个跟着大儿子在家,一个跟着二儿子在外。
夫妻风雨患难共渡几十年,老了老了猛然分开,不得已的分开,彼此间的思念只有他们自个心里明白,作为过来人谁都清楚明白。
但作为哥嫂的儿女还不太懂,不大理解所谓的“一日夫妻百日恩,白头偕老。”儿女在忙着挣钱,忽略了身边的日渐衰老的爸妈。
唠着,唠着,这样被儿女挂着,牵着分开的哥嫂,俺庄真有好几对哩!开着玩笑,嘻哈着。同辈年龄差不多的嫂子们真的面颜苍老,鬓发已白。
那时我又何尝不是把孩子送到乡下家中,让父母帮我看着。我和妻子,工作的工作,忙生意的忙生意。有时把父母从老家接过来,住在一块。父母一边帮着看孩子,一边洗衣,做饭。
我们彼此蜗居在城市的一隅,已为人父为人母。如今孩子长大,顿感我们的父母多么不易、多么辛苦。
一家三代,中年的我们,上有年迈的父母,下有即将或已成家的儿女。
我们要陪父母,要陪孩子。我们在风尘中为钱,为生计,喘息着,滚爬着。
此刻,我们拽着日子的衣角前行。
一把的岁月,我们真的不再年轻。生活,不像艺术镜头下的浪漫。一切真实的日子,平淡有甚无聊。
痛也罢,苦也罢;无奈,无法,坚忍中,这日子还得一步一步往前跨。
有时,我真的羡慕太白的选择,抛家于儿女而不顾,游历山水,足迹遍野。豪饮后的“白发三千丈”,醉眼中的“疑是银河落九天”,行走着的浪漫,独一无二,于家于己,那个值?
家庭,孩子,事业,兴趣。难以取舍,犹豫拿捏,掂起来又放下。最终为人父母者,大多选择为孩子舍弃自己的一切。
正如我的父母,为操劳五个儿女,终其一生没离开过那片日升而作日落而息的黄土地。老了,他们老想看看外面,坐坐火车。
铃声,讲台,已陪我度过大半生。大浪的淘沙,东流的逝水,容颜已改,山河依旧。
余生所愿,我想如渊明的采菊东篱,悠然见南山;我想趁着脚腿的灵便,走出去,游个山,玩个水,看看中国有多大。
不枉此生,岁月静好,步履匆匆,不能再让余生所念,转眼成空。
云很淡,风很清,青春的归人,一切如高天的流云,飘去。
一把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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