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焘伸出去的脚立刻又收了回来,他对这位小道姑如何取瘊子又来了兴趣。
“可否借陛下龙椅下的老鼠一用?”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只灰溜溜的老鼠,老鼠怕被发现似的又从龙椅躲到另一处案几后边。
“陛下,贫道需要几只老鼠,还需要一些水晶线。”阿九说道。
“顺成公公去准备来。”拓拔焘道。
不多时,一个小太监将一笼灰溜溜的老鼠提了过来,还有数丈长的水晶线,却不知阿九有何作用。
阿九命他们将每根水晶线的两头各栓一只老鼠,一共八根线,八双,十六只小老鼠儿子。
她又给每只老鼠嘴上抹上药膏,说道,“国师,得罪了,请您不要妄动。”
话毕,那老鼠就被阿九放了出去,老鼠们像着了魔一样,窜上国师的身体,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老鼠七上八下围了个结实。
拓拔焘,拓拔岚的眼睛都看直了,国师坐卧不安,已没有刚才的高傲盘姿,他有些坐不住,忍不住伸手去抓老鼠,老鼠跑的很快,老鼠反倒成了猫,瘊子反倒成了老鼠,躲来躲去。
老鼠所过之处,皆有水晶丝缠绕,片刻功夫就把国师的身体缠成了蜘蛛网,那瘊子牢牢被网在中间,老鼠们往反方向相互用力,瘊子就被绑住一般动弹不得,老鼠们越用力,瘊子绷的越紧,鼓的包越大。
如车裂之痛,从身体上传出,国师再也受不住了,他银牙一咬,使出全身内力将水晶丝和老鼠震得横飞了出去,老鼠被摔死了一地,血肉模糊。
瘊子也被这么一折腾,像泄气的皮球,蔫了下去,国师胸口处只留下一块黑色的如胎记一样的斑痕。
国师忙喝道,“陛下,道姑将贫道的瘊子弄没了,请陛下为贫道做主。”
拓拔焘龙颜大怒,命人将道姑问罪。
阿九被侍卫架着肩膀道,“国师的瘊子是国师自己弄丢的,与我何干?为何只绑我却不绑他?”
“大胆,还不知罪?若不是你用什么老鼠来取,岂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来人,拖下去斩首示众。”拓拔焘斥道。
“陛下,陛下请看,国师的瘊子在这里。”顺成公公从地上捡起了一个黑乎乎的有些软乎的东西说道,看样子,还真和国师的瘊子有几分相似。
拓拔焘慌忙喝退左右,道,“道姑,朕多有怪罪之处,请不要放在心里,朕知道你很聪慧,朕很想知道,老鼠为何会撵着瘊子走?”
拓拔岚虽不言语,却也猜出大半。
“很简单,我的手上涂了一种粉药,在第一次碰触到国师的瘊子时,瘊子就沾上了些许,再给老鼠的鼻口上抹些,老鼠就会追逐这种气味,当气味慢慢消散的时候,老鼠自然会向两头乱窜,瘊子被勒其中,便能轻易取下。”阿九淡然道,“待会儿,我会给娘娘开个药方,再将这瘊子入药,娘娘服用后便能康复,贫道还有个请求,请陛下放贫道出宫。”
“道姑乃世外高人,何必着急着走,太子之症,道姑何时医治?不如留在宫中为朕效力,朕绝不会亏待于你。”拓拔焘爱惜人才,极力挽回。
“陛下,太子之症乃是心结所致,非药石所能医治,贫道建议殿下前往西山行走,自然能找到根源所在,贫道只能帮殿下到这里了,请陛下恩准贫道出宫。”阿九婉言相拒。
国师理了理发髻,拍了拍手,进来一个门徒,手持一顶银琅面具放到国师手里,国师拿着面具来到阿九面前,照着她的脸比划比划,笑道,“这么着急的来,何必匆匆的走,不如在我大魏皇宫多住几日,把太子的病看好了再走……白马军师。”
阿九的瞳孔由小变大,再又大变小,什么时候国师发现了她的身份?这顶面具又怎会落在国师手中?
阿九深吸一口气,辩解道,“就凭一顶面具,断定我是白马军师,这也太勉强了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好个伶牙俐齿,从你一到皇宫,我就发现你不太对劲,于是派了探子去查你,这才得出结果,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国师说道,“你发的信鸽已被截下,来我魏国皇宫盗取皇上的红胡须,就为了给胡夏皇子赫连定治病,真是令贫道佩服的五体投地……陛下,太子请过目,这是信笺。”
信被呈上去,拓拔焘看后龙颜大怒,将信扔了下去,“道姑,你还有何话可说?竟敢骗朕的红胡子,枉朕对你如此信任。”
阿九冷冷道,“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刮随便吧。”
阿九说完心里又担心着那个树洞会不会被人发现。洛笙什么时候才能来取走它?
她被国师拦截在香兰偏殿的途中,就已把红胡须随手塞进了一个古老的槐树洞里,如果能活着,就再寻时机送出。
拓拔焘又命人搜她的身,红胡须没有搜到,只搜出了一小瓶粉面的药,太医们检测后,只是一些日常防晒品,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拓拔焘平时当宝贝一样的胡须少了几根,被骗走的,居然还是给敌国皇子治病,而不是给他心爱的妃子,这简直把他气坏了,一声令下,要将阿九拖出去,斩首示众。
拓拔岚皱眉阻拦道,“父皇请息怒,儿臣以为此事若不调查清楚,万一还有其他奸细残留在我魏宫中,后患无穷,不如把她交给儿臣来查办,将她们一网打尽,以免后患。”
“如此也好。”
……
拓拔岚将阿九关在自己宫的禁室中多日,她不言不语,整日对着窗外发呆,满眼的无助和黯然。
拓拔岚命人给她每日里送了些饭菜,饭食不差,从早上到下午,她都未动一筷,他又命人送来些桃花糕,她才勉强吃了一点点。
拓拔岚每日与她说话,她都不太搭理,直到有日,拓拔岚将装有红胡子的锦盒亮出来,她才紧张道,“你从哪里得到的?”
“我母妃偏殿的一处树洞里,你来皇宫盗取这个,就是为了救赫连定?”拓拔岚心思复杂的问道。
“是,还有杀你。”阿九瞪圆了眼睛,多日不进食,说话都绵软无力。明明是憎恨,却说的那样风轻云淡。
阿九无力的蹲了下去,用一根小棍子在地上写了几个数字,一算日子,再有一个礼拜,和洛笙所定的期限就到了,若这红胡子再送不回夏国,只怕,只怕赫连定九死一生……
“你到是有情有义,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知道。这样吧,看在你忠心一片的份上,我们来做个交易,我帮你把它送回夏国,但我问什么,你必须如实回答才好。”
阿九思量,拓拔岚为什么要帮她?他不是应该希望她死才对,她三番五次想要刺杀他。
但这是唯一让赫连定活着的希望了,她只能答应,便点点头,咳了两声道,“好。”
这声妥协的“好”字有些软弱,这本不该从傲气的她口中说出。
拓拔岚心里莫名的难受,像打翻一盆醋般,翻江倒海挥之不散,他这是在嫉妒吗?嫉妒一个丑女子的忠肝义胆吗?为何他遇到的女子却将他伤的体无完肤?
他将一盘桃花糕隔着铁栏杆推了进去,“先吃些东西,有了力气好回答我的问题。”
阿九没有作声,听话的将糕点拿起,细细咀嚼着,不时还夹杂了一些咳音,明明不能咽下,却强硬的往下吞,拓拔岚只好又命人送了些水来,她才徐徐下咽。
拓拔岚看着她的眼睛,似看到了另一双目光,这两双眼睛如此之像,他把她当作她了吗?
拓拔岚见她吃的差不多了,语气哽噎的问道,“你们胡夏可曾有一个叫阿桃的人?就是,杨玉桃,她是仇池国的郡主。”他怕她听不懂,说的非常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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