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才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

文/陈泽坤

贫穷有多可怕？穷是怎样的一种体验？你有没有因为穷分过的手啊？

之前听人说,“一个人可以拮据度日，但要是换做两个人，这样的生涯只会让人心生仇恨。”细思片刻，倒也不觉得荒唐。穷的时候，可能真的觉得任何的陪伴都是拖累。自我价值没实现之前，即使遇到再对的人，我也会觉得不堪，这种不堪可能与对方无关，只关乎自己。

我就是因为穷才分的手啊。

那时候我是真的很穷啊，当然现在也很穷。

零几年的时候，刚毕业，留在大城市的一家国企工作。那几年国企效益不好，工资待遇也是不是很好，扣完各种费用，拿到手的更是可怜。

家里的负担也着实不小，农村家境，父母年迈，还有弟弟妹妹都在念书，每个月给家里寄完钱之后，自己的口袋里真的所剩无几。勉强处在吃不饱也饿不死的边缘。

这时候遇到了她，起码是目前为止真正动过心的女孩子。她叫雅秋。

她在银行工作，正好我和我一个大学同学是同事。偶然机会，一顿晚餐，同学介绍了我们认识。看她第一眼，就像是触电了一样。并且从她的眼神里我也可以看出和我同样的感受。那时候觉得活到那么大，第一次遇见一见钟情的人，包括现在还这么觉得。

很快我们就顺理成章了，进入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白热期。

她住的地方离我挺远，坐公交大概要五十多分钟，打车也要将近半小时。为了省钱，每次去看她都坐公交去，舍不得打的，因为打一次的的钱够我吃好几顿饭了。

但怕她觉得我太辛苦，每次我都告诉她，我是打的来的。另一方面，我也不想让她觉得我拮据，害怕她会因为我穷离开我。

其实我也没想告诉他我的家境，从看她的第一眼起，我就决定要掩藏我的家庭情况。反正她也不会去我的老家，况且我的外表长得也算阳光俊朗，也不像那种土得掉渣的人。

我每次都告诉她，我家很普通，中等阶层。她说这就够了，她又不期盼能够嫁入豪门。她这样说，其实我的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一方面是觉得遇到了一个很善良很有思想的女孩；另一方面，万一有一天，她知道了我的家境，有可能也不会太在乎。但我还是更加坚定了自己隐瞒家境的决定。

秋雅的家境不差，从她的衣着打扮和日常起居都能够看出来。每次看她用着各种名牌化妆品，穿着这种名牌衣服，我都觉得自己和她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甚至有时候会想，“她是不是瞎了啊，要不然怎么会看上我呢？”

深更半夜，躺在床上，我一直在想她，想她轻拂我面庞的长发，想她精致可爱的脸庞，想她妩媚动人的姿态，想她性感幽雅的裙摆。多么好的女孩啊，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我都无时无刻不想要占有她。可是心里总有另一个声音在迟疑，迟疑到底要不要占有她的长发，占有她的脸庞，占有她的裙摆。

我做梦都想占有她，可是我穷。

一次带她去吃饭，浑身上下就只剩下两百块了，生怕不够。也许你理解不了那种既害怕对方吃不饱又害怕自己钱包不充裕的感觉。当时拿到菜单，顾忌的不是菜肴是否可口，而是价格是否能够承受得起。所以我选择让秋雅来点单，但又害怕她看出我的顾虑。所以即使内心深处翻江倒海，但表面还是要装作处变不惊。索性她不喜欢浪费，最后没有那么尴尬。

那时候《长江七号》刚上映，她说她想去看。恰巧月末，囊中羞涩，只剩不不到100块钱，吃饭都成了头等难题，哪儿还有闲钱去看电影。我只好推辞说我工作忙，抽不出身。

她一直给我打电话，“你要是有时间，就来陪我看电影吧。”

“哦……不好意思，我工作上有点事情，走不开，下次吧！”我支支吾吾道。

从那以后，我们之间就好像竖起了一道墙，这墙是我对自己窘迫的处境的自卑和怨恨，也是放手爱人希望她能够过的更好的一种成全。这道墙是我竖起来的，所以内心深处越恋恋不舍表现得也越坚决。

“你在干嘛，晚上一起吃饭吧？”

“不好意思，我工作还没忙完，你自己吃吧。”

……

“我要搬家了，可以来帮我搬下东西吗？”

“最近真的走不开，要不你叫其他人或者叫搬家公司吧。”

……

“喂，我要回老家一趟，能来送送我吗？”

“我没时间，今天要加班，你注意安全哈，东西别落下。”

……

后来，她的电话越来越少，渐渐疏远在了人潮人海中。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过的怎么样？是否有人疼爱她？但我清楚明白的知道，当初是我处于窘迫，太过自卑，所以不得已放开的手。我的手机里还存着她的电话号码，不过我好像没有那么勇敢地去挽回，即使我现在看上去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窘迫。

也许当初幼稚无知所以才过分看重现实，换作现在也许能勇敢坚决，但真的窘迫才会滋生出隔阂吧。

那次勇敢伸出去触碰却又唯唯诺诺缩回来的手，是爱情没错。

是穷，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