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小丫提着卖花的竹篮子推开门。
“小丫,你可算回来了。”阿迅接过她手中的篮子,往篮子里瞅了瞅,这不有一包生煎肉包正“躺”在篮子里。
“啪”的一声,阿迅伸出准备拿生煎包的手,被小丫立马给打了回去。
“哎哟,好痛。”阿迅甩了甩被打的手,夸张的叫到,眼睛却还是盯着那篮子里的生煎包。
小丫白了他一眼,就走到里屋:“赵姐怎么还没回来?“
阿迅懒洋洋的道:“放心,她去送大领导了,任务早就完成了。“
“那也必须等赵姐回来一起吃。”小丫见里屋没人,又退了出来,一双圆圆的大眼睛还是不放心的盯着阿迅。
阿迅见她脸色有所缓和,又很殷勤地给她倒了一杯水:“给,先喝杯茶,知道你卖花也很辛苦的,喊得嗓子都哑了吧?“
小丫没好气的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杯:“还算你有点眼力见。“
她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又从自己衣兜里把今天卖花赚的钱拿到桌上。
钱还真不少,正当两人准备清点桌上的钱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四长两短。
正是他们事先拟好的暗号。
阿迅比小丫动作快半拍,先去开了门。
门开了,进门的正是赵婉茹。
她神情落寞,前额的一缕头发散落下来,都没察觉到。
“赵姐,快进来。”随后而来的小丫见她这样,赶紧把她拉了进来,关上了门。
阿迅也被赵婉茹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又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丫,阿迅,没什么,我就是有位老上级去了苏区,心里有些舍不得而已。”赵婉茹的视线停留在桌上。
“哦,赵姐,这是小丫给你带回来的生煎包,你先尝尝。”阿迅好不容易憋出句话来。
“哼,赵姐,要不是我盯着他,早就被他吃光了。”小丫就见不得他耍滑头。
赵婉茹被两人的幼稚给逗笑了:“阿迅,你吃吧,我先进屋躺一下。“
“赵姐,您现在可不能躺,今天下午我收到紧急电报后,又按电报提供的地址去工作信箱取了信件。”小丫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赵婉茹撕开信封,看后表情一脸凝重:“真是冤家路窄!“
小丫并没有凑上去看,她知道这是违反规定的。
“赵姐,是又有新任务了?”阿迅放下刚拿起的生煎包。
“是的,只是这次是去当家庭教师。”赵婉茹皱眉。
“当,当家庭教师也算任务?”小丫疑惑,本来坐到椅子上准备清点桌子上的那些卖花赚来的钱,都停下了手。
“那我们需要做什么?”
两个人异口同声。
“你们就平时该干嘛就干嘛,有任务我会设法通知你们的。”赵婉茹划开一根火柴,烧掉了手中的信件。
微弱的火光却照得她的脸熠熠闪光。
翌日。
傍晚。
喜来登大酒店。
霓虹初上。
酒店门前停满了好些辆小汽车,进去的人都手持请柬,先递给酒店门口的的卫兵看后核实才能进去。
来的都是上海一些军政名流,也不乏商贾达人。
冬天晚上的上海,气温也是比较寒凉的,但这并不妨碍女人爱美的小心机。
外面虽罩着厚厚的呢子大衣,里面却身着薄如蚕翼的改良旗袍。
或蚕丝,或蕾丝,或丝棉......
真是若隐若现,美不胜收。
门口的宾客差不多都进入酒店,检查的卫兵也准备拿出“闲人免进”的警示牌设防时,一位年青女子进入了卫兵的视野。
“小姐,请您出示请柬。”卫兵见女子打扮得体,也许是哪个名流的女伴,说话也十分的客气。
毕竟像他们这些底层的卫兵,在这乱世之中,随便一个有些手腕的名流,都能像捏死一个蚂蚁一样捏死他自己。
他们都是不能得罪的。
女子从卫兵的神情中早已洞察到他的小心思。
“请柬忘记带了,还请通融一下。”女子打开手腕上的小手袋找了找:“哎,刚才出门都记得在包里的,这怎么一下子就没了呢?“
卫兵见她没找出请柬来,马上就换了一副脸孔:“没请柬的话,那就请小姐找到请柬再来。“
语气一下子变得像天气一样的冰冷。
女子无奈,又从小包包里摸出几枚银元来:“兵哥哥,你就通融一下。“
“少啰嗦,回家拿请柬再来。”卫兵已是一脸的不耐烦,正准备掏出枪来逼她走。
突然卫兵见到女子身后驶来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那不正是自家军门的车?
于是两位卫兵撇下女子,走到那黑色轿车边,替他开了车门。
“顾长官好!”两位卫兵朝正下车的顾清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顾清风修长的大腿先跨出了一只,那脚上的军靴擦得油光锃亮的。
当他下车站定时,门口的女子正转身朝他这边看过来。
顾清风身着军绿色军装,眼神坚毅,而修长的大腿使得他更加的坚韧挺拔。
女子一时恍惚,正准备掉头就走。
“婉茹?”顾清风试探的叫了一声。
女子身形微微一震,并没有转过身来,而是继续朝前走了几步,她好像有点犹豫,还是没有回头。
而顾清风已迈着他的大长腿,几步就超过了她,伸手就拦住了她。
果真是她,虽然几年不见,她还是那么的清丽动人。
今天她的乌发微卷垂着,左侧头发上别着一只蝴蝶形状的水钻发夹,正衬得她的脸庞格外的明艳。
虽然她只是薄施粉黛,却丝毫掩饰不住她的娇媚。
外罩的是一件浅蓝色的呢子大衣,里面穿的是一件米色蕾丝旗袍,旗袍的下摆是手工刺绣的两只蝴蝶,一只是浅蓝色,另一只是米黄色。
用线均是上好的丝线,使之栩栩如生,好像正欲从旗袍上飞出来一样。
“婉茹,这几年你去哪里了?”顾清风看着她,眼神炽热。
赵婉茹此时压抑住自己的慌乱,低着头,状似随意的捋了捋额头的碎发:“顾军门,我......“
“我”字刚出口,她一个猝不及防的就跌进了一个温暖而宽大的怀抱里。
“你,你放开我。”她挣扎无果:“这是大街上,顾军门请自重。“
“难道你来这里不是想找我吗?”
“我是想请里面的达官贵人们募捐的。”她一时无法,只好用脚狠狠地踩了他的脚背一下。
他只是微皱了一下眉头,盯着她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并没有放手:“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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