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夷两越朝鲜传（四）
赵胡
汉武帝建元四年（公元前137年），赵佗的孙子赵胡，又称赵眛（？～公元前122年）当了南越王。闽越王郢发动了对南越的战争，派兵进攻南越边境。赵胡派人到朝廷上书说：“两越都是汉朝的藩臣，不能擅自兴兵相互攻击。现在闽越起兵进攻南越，臣不敢兴兵，盼望天子下达诏令。”汉武帝赞扬南越多行仁义，坚守职约，所以替南越出兵，派遣两位将军出兵征讨闽越。汉军还没有越过阳山岭，闽越王的弟弟余善杀掉了郢后投降，汉军随后撤回。
汉武帝派庄助前去晓谕南越王。赵胡叩头说道：“天子是为了臣才兴兵讨伐闽越的，我至死都不能报答汉朝的大恩大德！”赵胡派儿子赵婴齐到长安担任宫廷宿卫。他还对庄助说：“我的国家刚刚遭受侵略，请天使先行返回。我马上连日打点行装前去拜见天子。”
庄助返回后，他的大臣们劝谏赵胡说：“汉军起兵诛杀了郢，这也是用行动来警告南越。何况先王当年曾经有话在先，侍奉汉朝天子时不要失礼，但也不要听信使者的甜言蜜语前往长安去见天子。只要去了肯定不能再返回，那是亡国之势。”
赵胡因此假称身体有病，最后一直没有前往长安。过了十多年，赵胡真的生了重病，太子赵婴齐请求返回。赵胡去世后，谥号为文王。
赵婴齐继位后，立即把父亲留下来的武帝印玺藏起来。他在担任宿卫时，娶了邯郸人樛（音jiū，究）氏的女儿，生下儿子叫做赵兴。在他继位后，上书请求册立樛氏女为王后，立儿子赵兴为太子。汉朝多次派使者晓谕赵婴齐前往长安，但婴齐以杀人为乐趣，害怕到长安后被按照汉朝法律诛杀，或者强迫封他为内地诸侯，所以一直称身体有病，最后没有前往长安，派自己的儿子赵次公到长安担任宫廷宿卫。赵婴齐去世后，谥号为明王。
太子赵兴继位后，他的母亲成为太后。太后在还没有嫁给赵婴齐时，曾经和霸陵人安国少季私通。赵婴齐去世后，公元前113年，汉朝派安国少季前往晓谕南越王赵兴和王太后以到长安朝拜，就像内地的诸侯一样。另外还派出著名的辩士谏大夫终军和勇士魏臣等人辅佐，卫尉路博德率军屯驻桂阳，等待使者的消息。赵兴很年幼，王太后本来就是中国人，看到出使的是安国少季，两人很快恢复了私通关系。南越人知道这个情况，很多人不归附王太后。王太后担心生出变乱，也想依靠汉朝的国威，就多次劝南越王和群臣们归附汉朝。赵兴派出使者到长安上书，请求等同于内地诸侯，三年一次朝拜，撤除边关。
汉武帝答应下来，赏赐给南越丞相吕嘉银印，其他的内史、中尉、太傅的符印，可以自行设置。废除原来施行的黥面劓刑，就像汉朝的法律一样，其他都等同于诸侯。使者留下来镇抚南越。赵兴和王太后整顿行装，准备到长安朝贡。
丞相吕嘉年龄很大了，他先后辅佐过三位南越王，他的宗族中担任高官和长吏的有七十多人，男子都娶了南越王的女儿，女子则嫁给南越王的儿子、兄弟和宗室，并且和苍梧秦王有联系。吕嘉在国中份量很重，多数南越人都相信他，他手下的耳目也很众多，在群众中的威信超过了南越王。对于赵兴的做法，吕嘉一直反对，他多次写信劝谏，但赵兴不听，吕嘉生出了叛逆之心，多次称身体有病，不见汉朝使者。
汉朝使者也注意了吕嘉的行动，保是形势还没有到出手诛杀他的时候。赵兴和王太后也担心吕嘉等人先行发动事变，就摆设酒宴，打算借助汉朝使者的威势，借机杀掉吕嘉等人。酒宴开始后，汉朝使者朝东而坐，王太后朝南而坐，赵兴朝北而坐，丞相吕嘉和大臣们都朝西而坐，陪侍着饮酒。吕嘉的弟弟担任将军，率军在宫廷外护卫。
酒宴开始后，王太后对吕嘉说：“南越国归附汉朝，这对国家有利，但相君却认为这样做不好。这是为什么呢？”想借此来激怒汉朝使者，汉朝使者却是犹豫不决，最终没有敢下令杀掉吕嘉。吕嘉看到身边都不是自己的耳目，立即起身而出。王太后大怒，想要命令护卫用矛杀掉吕嘉，赵兴制止了王太后。吕嘉这才得以逃出，吩咐他的子弟们率军回到住处，假称身体有病，不肯去见赵兴和汉朝使者，并且在暗中和大臣们谋划作乱。赵兴本来就没有杀掉吕嘉的想法，吕嘉知道了这个情况，几个月也没有动手。因为王太后和汉朝使者有淫乱行径，所以南越人都不归附。王太后想凭借自己的力量诛杀吕嘉等人，却又力不能及。
汉武帝听说吕嘉不听赵兴的意见，赵兴和王太后弱孤不能制服他们，使者又因为怯懦不能果断决策。既然赵兴和王太后都已经归附汉朝，只有吕嘉作乱，不值得兴兵讨伐，想要派庄参率领两千人前往出使。庄参拒绝说：“如果是友好出使，几个人就足够了。如果用武力征服，这两千人没有什么作为。”他推辞不去，汉武帝当场罢掉庄参的官职。
郏县壮士、原济北王的相国韩千秋自告奋勇说：“就凭区区南越，而且还有南越王和王太后作为呼应，只有国相吕嘉为害，我希望率领二百勇士前往，肯定能斩杀吕嘉返回报告。”汉武帝派韩千秋和王太后的弟弟樛乐率领两千人前往，一路进入南越境内，吕嘉等人马上起兵造反。
吕嘉传令国中说：“越王年少，太后是中国人，和汉朝使者淫乱，一心想要归附汉朝，然后好劫持先王的宝器送给汉朝天子献媚。他们计划带走很多从人，以便来到长安后，把这些人全都虏卖为僮仆。他们只考虑自己的一时利益，不顾及赵氏几百年的社稷，根本不想为后世着想。”吕嘉和他的弟弟率军杀掉了南越王赵兴、王太后和汉朝使者，派人通告苍梧秦王及其他诸郡县，拥立明王的长男与南越王妻子所生的儿子术阳侯赵建德为王。
韩千秋率领军兵攻入，开始攻占了几个小城。后来南越直接打开通道，送给汉军粮食，让汉军长驱直入。汉军来到距离番禺四十里时，南越军兵进攻韩千秋等人，把他们全部杀掉。随后派人用匣子装好汉朝使者的符节送回，写上很多骗人的好话放置在边塞上，派兵拒守边境要害之地。
汉武帝说：“韩千秋虽然没有立功，但他的锋芒足以勇冠三军。”加封韩千秋的儿子韩延年为成安侯。樛乐是王太后的弟弟，他姐姐首先归附汉朝，所以封樛乐的儿子樛广德为龙亢侯。汉武帝发布赦令说：“天子德微，诸侯力政，人们讥讽大臣不出兵讨贼。现在吕嘉和赵建德等人造反，胆敢安然自立为王。特诏令派遣犯罪之人，连同江淮以南的楼船兵十万前往讨伐。”
路博德
公元前112年秋天，卫尉路博德担任伏波将军，兵出桂阳，直击汇水；主爵都尉杨仆担任楼船将军，兵出豫章，直击横浦；任命原来归降的两名南越侯担任戈船将军和下厉将军，兵出零陵，伺机或者进攻漓水，或者进攻苍梧；派驰义侯调动巴蜀的犯罪之人，征发夜郎军兵，出牂柯江，几路大军最后会师番禺。
公元前111年冬天，楼船将军杨仆率领精锐军卒首先攻陷寻陕，占领石门，缴获南越国的战船和粮食。随后顺势前进，挫败南越军前锋，率领数万人等待伏波将军路博德。路博德率领的是一群犯罪之人，路途遥远，延误了会师日期，最后和杨仆会师的部队才有一千多人，双方一起前进，杨仆的部队在前，一直进军到达番禺。赵建德和吕嘉在城中坚守不出，杨仆选择了有利地势，在城的东南方向驻扎，路博德则在城的西北面驻扎。
这天晚上，杨仆率军进攻南越人，放火烧城。南越军平时都听说过伏波将军路博德的威名，当时正值天黑，也不知道汉军到底有多少。路博德就筑起营寨，派出使者招降南越军兵，赏赐他们官印，然后再派这些人前去招降。杨仆奋力火烧敌军，驱赶了很多南越军兵逃到路博德的军营中。
黎明时分，城中人都投降了路博德。吕嘉和赵建德趁着夜色，率领几百名部属逃亡到到了海上，然后乘船向西逃去。路博德询问南越中投降的高级官僚，才知道吕嘉逃亡的方向，派人在后面追赶。原校尉、路博德的司马苏弘擒获赵建德，被封为海常侯；南越的一名郎官都稽擒获吕嘉，被封为临蔡侯。
苍梧王赵光（公元前208年～公元前111年），他和越王同姓。听说汉军来到后，马上归降，被封为随桃侯。南越揭阳县令史定也归降汉朝，被封为安道侯。南越桂林监居翁晓谕告诫瓯骆四十多万口归降，被封为湘城侯。
戈船铁将军、下濑将军以及驰义侯所征发的夜郎军兵还没有开到，南越已经平定了。汉朝把这些地区设置为儋耳、珠崖、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阯、九真、日南九郡。伏波将军路博德增加食邑，楼船将军杨仆因为率军攻坚被封为将梁侯。
从赵佗开始称王，历经五世九十三年后亡国。
杨 仆
黄其军
作于2022年3月31日（古历壬寅年二月廿九）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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