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位平凡而伟大的年迈的妈妈,瘦小却抵挡了家庭一大面,带大了我们六姐弟。
不论是儿多母苦,还是当时的社会本就穷苦,我的妈妈历经沧桑与磨难。
1948年出生,新中国的刚刚建立,后来的文化大革命,再后来的“浮夸风”,再再后来的改革开放直到这几年社会的飞速发展。你,过的好日子太少太少。
八年前,父亲的离世,八年来你依依不舍那老宅。无法改变的勤快和生活习性,不太自然的城市生活……
你,只有受苦的命!
于是,我们中间有了一层隔膜,我多了几多亏欠——让我的陪伴不太容易实现。
出门不到两天,又慌你的鸡、你的鸭、你的庄稼、你的老宅,让我无从施展孝道。
好说歹说,无济于事!
可是,年纪大了,一是不安全了,二是改不了习惯的奔波有人会“笑话”我这个儿、甚至于我们做儿的“在犯罪”。
“不要担心,我还能行!”每次,你都有那么多的借口回绝我的陪伴、敬孝。
你,七十有五,真的年迈了,真的需要好好歇歇了,我们可以达成这个协议,让我以后少几许自责。
可是,你总是……
最近一个月,我做了一个人生中最难的选择,带上你,自驾十六个小时,一口气来到重庆,去看望病重的姐姐。
说实话,我真不想让你去,因为我知道姐姐时日不多,担心她的憔悴让你——我们的为娘心痛。但是,经过几天的思想斗争后,我还是决定让你去。因为,这应该是你们母女最后的一面,我不能让你的心不甘。
就这样,我们在重庆过着一个特别的年。
姐姐突然不能坐立的那早,我“见证”了你的昏厥,我很难受,真的很难受。我想:我果断或者说武断不让你来,那样会更好。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也就在姐姐无法坐立的那天的晚上,那个我们一起过了两天年的晚上,那个突然寒冷的正月初五的晚上,我痛苦地目睹着姐姐两次与病魔的搏斗。
挣扎,挣扎……一次,两次。
我不想看到,但我不得不看到。我怀疑人生,怀疑一切的一切。我痛恨病魔,痛恨一切的一切。
人,为什么要等待死神的来临?为什么?上天在哪里,在哪里?如果有一点点用,我只想诅咒,骂,痛痛快快的骂,以换取内心里的一点点安慰。
但是,没用,一点都没用。不恨了,要恨只能恨自己为什么做人?做猪、做狗……做其他什么都好!
我的脸贴着姐姐的脸,左手捧着她的头,右手握着她的手,就这样我在慢慢感知姐姐体温变冷中,好似我也“死去”。
结束了,就在这一天,我们的姐弟情了了,你也少了一个孩子,你的最大的女儿。
我,没说一句话,躺到床上,我说不出一句话。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比我更痛。
对不起,亲爱的妈妈,是我让你“见证”白发人送黑发人。
从此的两天里,我“死了”,卧床不起,我不知道是因为病了不起还是不起而病。
初九出殡,初十返回,那晚,你终于让我实现了陪伴你。
但是,你就是那么“可恨”,第二天天都没亮又是叨叨回老宅,又是你的鸡、你的鸭……
对不起,亲爱的妈妈,是我疏忽了。我只顾着自己难以抚平的痛,心里的痛和肢体的痛,却忽视了你比我更痛。
当两天后的再一次相遇,知道你不是像我简简单单的全身无力,而是嗓子哑得不能说话的时候,我好恨自己。
真的好恨自己,你懂我,可是儿从未懂你。你懂我因为姐姐离世而卧床不起,我却不懂你——答应你回老宅后你比我更痛。
亲爱妈妈,是我疏忽了,我痛,其实你比我更痛,因为你是我们伟大的母亲,我们是你身上“掉下”的肉。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逝者安息,姐姐走了,我,你,我们都要走出来,一起开开心心去度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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