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年将至,兴奋的人们更多的是关注年终奖金的多少。至于过新年,也不过是家庭主妇会去菜市场买些猪肉腌制腊肠腊肉,至少浔城是如此。
浓浓的年味,我还是感受过的,不过那是久远的儿时。那年月,市场物资紧缺,买啥都要凭票。过新年便意味着每天都有大鱼大肉吃,起码从除夕夜到大年初三之前是这样的。
儿时的年味浓,记忆是满满的不得忘记。除夕前个把月,家附近的粮站是最繁忙的,家家大人小孩全出动,拿着长长的布袋去粮站排队。映像最为深刻是称大米的设备,一个大铁皮斗,斗下有一豁口,豁口处有一小门,粉扑扑的大米称好后,营业员用脚踩下连着小门的踏板,小门打开,大米如开闸的洪水倾泻入早已套在豁口处的布袋里。

我最喜欢的是只有过年才能吃上的年糕,一家也就能买回二三十根。年糕都是横竖交错黏在一起的,一层五根,没记错的话,我家限购的大约是五层的年糕。长条形的如象牙白的年糕最为馋人,与桂花,与棉糖一起炒,好吃自不必说,至今还是酒桌上的“常客”。一家人围炉烤火时,把年糕放在碳火上烤软吃也是人间美味。
采办年货自然是大人的事,大人操办过年是很辛苦的,这是我长大后才知道的。当时,我,以及与我一般大的孩子们是极其兴奋的。街坊邻居,家家炊烟起,我们的鼻子有些不够用了。贯穿赵家花园的一条巷子,嗯,这是炸肉丸子味;哦,这是有点骚的卤肥肠味;嘿,这好,墨鱼猪肚汤。
是啊,现在的孩子看到该捂着嘴嗤嗤笑,这几样佳肴是那时浔城赵家花园和督府巷的孩子只有过年才能吃到的珍馐。
还想说说炭火,是儿时浓浓年味不可缺少的温暖。浔城那些年很冷,湖面常结冰,于现在来说算是传说了。那时肯定是没有取暖器和空调,除夕又是三九四九冰上走的天,一盆炭火是多么的可贵。

除夕夜,大红漆面圆桌架起来,桌下一钵红红火火的炭火,桌上十六道景德镇瓷盘盛装的美味,圆桌正中间摆着一个冒着热气散着炭火味的铜火锅。对了,还有九江陈年封缸酒。

桌边上座有公公、婆婆、刘婆婆,其次有爸爸、妈妈,还有我们兄妹三人。公公、婆婆、刘婆婆已作古多年,圆桌和铜火锅不知所踪,唯有炭火钵还在,我种了一盆绿萝,繁盛得很。写到这,泪水忽然泛起,儿时的年味,便是如此情景。

父母在,年味还在。至今还常想起过年和父亲一起吃酥糖的情景,那时家家都不富裕,想吃酥糖非得等到过年,故一直记得父亲是喜欢吃酥糖的。父亲如今不吃我买的点心,不是因为父子间有怨隙,不食嗟来之食。而是父亲老了,胃不好,没了食欲,亦或还有些不忍让儿子多花钱的缘故在内。
那天我还是买了两斤马记作坊的九江桂花酥糖,一路都在想买了去该不会像先前那样固执地让我带回头吧?有些同情父亲了。
因为过年,我是让父亲伤过心的。记得那一年,我从同学家拜年回来,看到自己家桌子上的糖果,说我们家真是寒酸。母亲后来告诉我,父亲听了我那般话心里难过了好几天。这是我一辈子最后悔说的话,看到父亲悲惨一生,更是不可原谅自己。
年味,年还在,味已淡了。不仅有鞭炮声才是年,不仅有红包才是年。年是过程,年是文化。年是儿子写上稚拙的对联和他一起贴上,年是搀着父母坐到上席磕上三个头,年是一家人泡上浓茶磕着瓜子烤着碳火在灯下闲谈。
父母在,年味还在。
#羽西X简书 红蕴新生#。
生活传送门:
https://www.jianshu.com/p/ee05f7eff678
2019.1.12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