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圣
1
我是大高。
此刻，前女友小圆就坐在我的副驾上。
开专车接到了前任的单子，略自豪地问，这种小概率的事你们谁还遇到过？
我必须假装平静，对她打了个招呼，好巧。
是啊。她回答。
我开了火，正要出发，她却临时换了目的地。
送我去民政局吧，她头也不回地说。
我心里一咯噔，问，你现在在民政局上班？
不是。
那你是，要去离婚？
结婚。
我鼻子突然发酸，沉默了，等了好久，希望她接下来会告诉我“骗你的”。
可是她没有。
2
她的结婚对象，原本应该是我。
我对小圆是一见钟情。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朋友的生日聚会上。
和热热闹闹的C位不同，她一个人安静地蜷缩在沙发一角。
她算不上漂亮，锁骨短发，吊梢眼，低头的时候，发梢挡住眼睛，从侧面可以看到尖尖的鼻梁。
绕到另一边，我看着她的眼，仿佛看到了我跟她约会、相恋、结婚、生子。
真是抱歉，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在脑海里和你过完了一生。
我把杯中剩下的酒一口气喝干，向她走去。
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小圆难过地低下头，我是个瘸子。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一时之间失去了表情管理。
看到我杵在那，尴尬不已，小圆噗嗤一声笑了。
3
骗你的，她说。
我愣了，哈？
小圆说，其实我在等我男朋友，她朝人群中努了努嘴。
我看向那个穿着宽松短裤体恤、头顶锡纸烫的男生，有点嫉妒。
正要找个借口离开，小圆说，骗你的。
我说，哈？
哈哈哈哈，本姑娘坐在这还需要理由吗？那你又是为什么站在这里？
此刻，在大笑的小圆面前，我他么就是个傻x。
我是因为喜欢你啊。我一时不服，破口而出。
小圆就静静地看着我，不再笑了。
我尴尬地想落荒而逃，却听到她说。
那我们在一起吧。
骗，骗我的？我不可置信地问。
小圆没回答，踮起脚在我脸上舔了一下。
4
就这样，我们在一起了。
和其他情侣一样，我们约会、吵架、再和好。
不同的是，我从来不说谎，可小圆经常说谎逗我玩儿。
起初我的反应和初次见面一样，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渐渐地，我摸清了她的套路。
有天晚上，我正在准备晚餐，小圆突然从背后抱着我。
她歪着头，说，我要出国，我们可能要异地了。
我手上的活继续着，头也不抬，说，骗我的？
过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回答，我扭头区看她。
眼线已经哭花了。
看来这次是真的。
她因为被公司调去了国外，下周就出发。
归期不定，可能一年，可能三年，可能很多年。
那天晚上，我半夜醒来，发现小圆盯着我看。
我问她，怎么了？
她说，没事，就想趁着还在，多看几眼。
我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等你回来，我们就结婚。
不要。她果断地拒绝了。
5
我诧异道，为什么？
她回答，离别前的承诺，像安慰。一般都不靠谱。
我们分手吧。
我腾地一下坐起，为什么？
她笑嘻嘻地说，我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别耽误了你的大好青春啊。
我回怼，你何止耽误了我的青春啊，整个人都被你耽误了，除了你估计也没人要咯。
她走的那天，我送她登机。
我告诉她，我会一直等你。
她说，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
我一愣，你上次不是说不结婚吗？
骗你的！
哪一句？
等我回来再告诉你。嘻嘻。
6
不管她是不是在骗我，我的确一直在等她。
可没过多久，就听到了老家传来的噩耗。
爸爸出了意外，家里的担子一下子全落在了我的肩上。
为了处理各种琐事，我必须回到老家。
从此，和其他跨国恋一样，我们忙着各自的生活，加上时差，联系越来越少。
后来，彻底断了。
听说她回国了，又出国了。
于是，我们再也没有见面过。
按照当初的约定，我们这次重逢，应该去登记结婚。
然而，如今她要嫁的人却不是我。
我暗自苦笑，分别时的承诺果然不靠谱呢。
我开着车，看向前方，故作轻松地问她，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小圆微笑着说，我挺好的，你呢？
我回答，那就好，我也要结婚了。
骗你的，我在心里默念。
小圆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小圆打开车门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民政局的大门，对她说，祝你幸福。
她下了车，又关上门，说，你也是。
我把车开出一段距离，停在了路边，望向民政局的方向。
我想，这段感情终于有了结局。
7
我是小圆。
此刻我坐在大高的副驾上。
他对我说，好巧。
巧个鬼哦，我刚回国，打听了好久才知道他住在这，在门口蹲点刷单了老半天，这才上了他的车。
大高是我的前任，我对他是无条件信任的。
我因为工作出了国，当时他说，他会等我。
我们很多年没见，但我始终相信，他会一直等我。
虽然后来联系渐少，但我们始终没有正式的结束。
我们之间，从来都是未完待续。
今天的这次重逢，按照约定，我们应该去结婚。
所以，上了车之后，我说我要去民政局，结婚。
我想，如果他问我跟谁，我就说，跟你。
如果他问我，临走时的话，哪句是真的？
我就说，结婚是真的。
8
结果他问我，你过得好吗？
我说，挺好啊。
他说，那就好，我也要结婚了。
我脑子轰鸣了，原来，他要结婚了，他没有真得等我。
看来分别时的承诺，果然不靠谱。
离开的时候，大高说，祝你幸福。
我说，你也是。
骗你的。我在心里默念。
如果那个人不是我，我没法祝你幸福。
不过，我想，这段感情总算是有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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