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嘴分开时,红缨已是满面绯红,胸前剧烈地起起伏伏,半日后方无力地骂道:“你把人害死!”
衍华笑眯眯的看着她,小声说:“想了?”
红缨又骂一句:“避!净想美事!”然后在他怀里坐正了,却将双手环住他的腰,说:“哎,说个正事。那些锅盔是从五叔那拿的,你也给衍荣分一些吧。要不,还显得咱自私。”
衍华问:“你到五叔那做啥?”
红缨轻叹了一声,便将郭刘氏过世,她领人采买东西以及后来到农技站等前因后果跟他说了,但是对去刘老师那儿取报名表等环节,却未细说,只说是去拿了报名表和复习资料。
衍华听后,也叹了口气,半日后方说:“要不,我跟你一块回去,再看那表婆一眼。”
红缨说:“还是算了吧。人都死了,见了又有能咋呢?还是星期六再去吧,我去报完名就来叫你,咱回去早一点,去郭家转一圈。星期天上山咱就不去了,你好好帮我复习。”
又耳鬓厮磨了半日,红缨笑着小声说:“听姐话,上课去吧。我得走了。”
衍华说:“上午干活累了,老师叫我们下午好好休息,三点前不上课。我就再抱你一会儿,等会儿再走。”
红缨笑道:“你就这点出息!还说今年底去当兵呢,看你到时候能舍得我?”
衍华说:“舍不得……”
红缨回到郭家门上时,已经四点多了。早有一扇门板朝向东南斜靠在场院东侧的那颗红椿树上,上面贴了一张讣闻,红缨认得那是汪明顺写的。她近前细看,那讣闻写的却是:
“讣 闻
“不孝男郭达山等罪孽深重,弗自殒灭,祸延显妣郭府刘孺人。距生于公元一八九七年古历八月一十六日,不幸于公元一九七四年古历闰四月一十三日因积劳成疾,在本宅寿终正寝,享年七十又八岁,不孝男郭达山等叩地呼天,悲痛欲绝,亲视含殓,停柩在堂,尊礼成服,承慈命兹定于闰四月一十八日开奠,闰四月一十九日辰时扶灵柩安葬本队生地凸之阳。
“凡叨 某谊谅蒙
“矜恤敬辞挽幛祭吊哀此讣闻
“哀子郭达山泣血稽颡
“齐衰期服孙郭瑞年抆泪稽颡
“齐衰期服孙女郭金花 郭银花 郭三妞 泣泪拜”
她看了半日,也没有完全弄明白那讣闻,暗自寻思,这三爷爷尽管读书不多,可这文笔的水平却远远胜过了她这个高中毕业生,一边想着,已走进场院。
早有一股醇厚的肉香从那临时灶台处飘来。
红缨看时,却见灶台旁的一张高桌上放了个大蒲篮,盛满了煮熟的大肉块子。地上一口四人抬的大木盆装了大半盆煮好的红白萝卜。
但是今日并未吃烩菜,待明日郭刘氏入殓后方用烩菜招呼前来吊唁的宾客。场院当中摆有两张小桌子,各围了五六个人在吃捞面。
张红缨信步走过去给那两桌人泛泛的打了下招呼,然后又走向灵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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