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甘肃古浪的“年”这么过

作者: 妖舞酒 | 来源:发表于2019-01-13 20:55 被阅读6次

小时候喜欢过年,喜欢的是过年可以穿新衣、收红包、去亲戚家串门吃肉、放鞭炮、吃糖吃花生吃鱼还有好多好多平时吃不到的东西,对过年最期盼的是什么,如今已经不记得了,但是那种期盼的情绪已经深入记忆骨髓。

冬天是农闲时节,地里的庄稼都收了,入了腊月的门,天寒地冻,屋子里有烧的暖烘烘的热炕和火炉,但男人们却总是往外跑。农村无聊的生活需要调剂,一年的辛苦劳动需要休闲,于是男人们彻夜彻夜的打麻将、斗地主。妈妈派我们轮番去搅爸爸的麻将局,唤他早回家。我们的骚扰并不奏效,最管用的还是有人拎着村里唯一的一副象棋来家里找爸爸下棋,爸爸便会抛下一切来和他下一局。

腊月里,腌酸菜、做西红柿酱、做挂面、炸麻花、蒸馒头、还有杀猪宰羊。准备过年食材的复杂工序要求一家人必须通力合作,挂面的制作,工艺繁杂且量大,全家发动还不够,还要请好几个壮劳力来帮忙,几十斤面粉同时制作,没有那个主妇能和这么多面,找出家里一年用一两次的大案板,请七八个壮劳力,轮番压面,休息时候抽烟打趣,主妇们备好茶水不间断的供应,连续压4-5个小时,面才有了劲道。

腌酸菜的景象也蔚为壮观,挑个晴朗的天,拿出窖藏的大白菜,翻出最大的盆,用平时蒸馒头的大锅烧水,摘掉外面的几片烂叶,白菜芯依然白嫩多汁,洗好的白菜成排放好,阳光下泛着光芒。妈妈和奶奶负责切菜,咚咚咚咚似乎是在比谁的刀工更好。童年生活无聊,只觉得人多热闹就是好玩,场面壮观就是有趣。爸爸负责腌菜,切好的白菜倒进深深的缸里,才发觉案板上堆得小山一样的菜远远不够,一层白菜一层辣椒一层盐,中国人做菜从不精确,多少白菜配多少盐,谁也说不清,但爸爸总是掌握的很好。做好一缸后,压上专门用来压菜的大石,常年在酸菜缸里浸泡,石头也有股酸菜味。酸菜两个月后就入味了,那时候正是农忙时节,中午来不及做饭,下一锅挂面,捞一盘酸菜,快捷、方便、爽口。

小时候爸爸是我的偶像,因为他无所不能,会杀猪、会打针、会刷墙、而且还有许多村子之外的朋友,收辣椒的、收西瓜的、开农场的。爸爸是村子里唯一一个会杀猪的人,腊八之后,精心喂养一年的猪膘肥肉美,等待它们的是锋利的屠刀,爸爸杀猪手艺好,能让猪得个善终,少受些罪。那时候很多个夜晚都有人带着笑脸来家里,预约爸爸明天去帮他们杀猪,有时候甚至一天杀两只。大人们杀猪,是我们的狂欢。出栏的猪至少有100斤,猪之将死,力大无穷,需要3-4个成年男性才能绑好猪的前后腿,大家伙合力将猪压倒在地,爸爸便拿出他夜里磨好的杀猪刀,一刀捅下去,利落干净。所谓杀猪般的哀嚎有多凄惨我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一刀下去鲜血汩汩冒出,主人家迅速拿盆接上,猪血源源不断能接好几盆,新鲜的猪血正是中午宴客的好菜。待猪血流的差不多了,大家也休息好了,将猪合力抬到备好的大缸里,缸里是滚烫的热水,开始烫猪刮毛开膛剖肚。我们的娱乐活动很匮乏,没有电影,动画片也离不开中央台的几档,杀猪就成了我们百看不厌的年度大戏。

腊月中下旬的夜晚我们一家人都在奶奶的热炕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唠嗑,手底下也没闲着,连着几个晚上摘豆芽、捏栀子、搓麻花。一家人围坐一起去其乐融融。

腌酸菜、杀猪、做挂面、炸麻花、蒸馒头。。。一项一项的年度例行完成后,年也快到了。三十下午,午后的暖阳照到院子的时候,我们就催着爸爸快点打扫院子,打扫院子寓意为“除旧”,我们迫不及待的熬浆糊,分对联。一起簇拥着爸爸贴对联,贴完对联例行要放一串鞭炮,每年三十下午,我们都在暗中比较看哪家是第一个放炮,似乎这个第一总能带来一年的好运气。

三十晚上爷爷奶奶在小炕桌上摆上早已备好花生糖果,我们晚辈排着队给长辈磕头领红包,这是一年中最开心的时刻,特别是上了小学之后,再也不会上妈妈的当,上交压岁钱了,这点压岁钱便成了自己的小金库。看了好久想买的洋娃娃、带着蓝猫淘气三千问的文具盒、还有弟弟垂涎三尺的奥特曼小模型,一定要初六商店一开门就买回了。儿时的欢乐来的太容易,3块钱的文具盒就能让整个学期拿出文具盒时骄傲自信。

我们家搬离故乡已经好多年,儿时的年味如今只在记忆之中,现在回忆起来,浓浓的年味除了整天的鞭炮、新衣服和糖果外,更多的来自于年前那些隆重的准备过程,一家人轰轰烈烈的做几件年度大事,热闹、温馨的体验是年味儿,只有腊月才能吃到的杀猪菜是年味儿。岁月更替,回忆不变,习俗变迁,传统仍在,又是一年“年”来到,庆祝的形式变了,团圆的心愿不变;年味似乎淡了,但人情味依然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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