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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在祥瑞家园的15栋1单元302室的林越父母家，林父躺在卧室的床上戴着老花镜看书，手里的《时事文摘》一会儿拿倒了，一会儿翻错页了，一会儿看错行了，心烦意乱，索性撂边上，瞪着天花板发呆；林母毫无睡意，将卧室衣柜的衣服倒腾出来，再倒腾进去，后来一股脑堆进去关上了门。
林母瞅了老伴儿一眼，叹着气说：“哥要认闺女，我其实能想得通，只是给这孩子当了四十年的妈，突然要告诉她，我不是她妈，我是她姑姑，我怎么就难受的不行呢？！”
听了老伴儿的话，林父的鼻子酸酸的，眼眶一热，有些哽咽地说：“我给孩子当了四十年的爸，现在要告诉她，我是她姑父，我不落忍…… ”
林母接着说：“越儿出生才两天，嫂子就走了，那时哥所在的地质队常年在外，越儿那么小的一点儿人，没妈，又见不到爸，她姥姥心疼可怜，就让孩子管我们叫爸爸妈妈，你说，她虽然打小在姥姥家生活，可跟咱多亲啊，那时一到周末，我们去看她，她赖在我们怀里和我们的亲闺女有什么区别？”
“她姥姥去世后，越儿算是正式到了咱家，开始那几年，她没少受姐姐林趣那丫头的欺负，后来，你看这姐俩处的多好。”林父一边回忆，一边感叹。
林母点头附和：“可不，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几乎忘了自己是她姑姑的这个身份。”
“说来说去，我还是不想让她管我叫姑父，叫爸，多亲啊，如果改了口，我们和越儿会不会生分呢？”林父担心地问。
林母一怔，马上安慰道：“不会不会，越儿打小就和我们亲的很，即使改了口，也不会生分的，不会，肯定不会。”
林父不吭声了，但，他的心里依旧乱如麻。
林母看了老伴儿一眼，神情落寞，她关了房灯，说：“别想那么多了，该来的总是要来，时间不早了，赶快睡吧。”
林母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都啥时候了，还怎么能睡得着呢？！”
窗外，月亮高悬，林母去客厅的沙发上呆坐了片刻，烦躁得很，又去阳台前向天上张望了片刻，无趣的很。
她在客厅里坐卧不安，心神不宁的动静实在太有影响力了，林父本来睡在被窝里的人了，听老伴在客厅那头长吁短叹，他的心里更乱了，索性起床来到客厅，陪着老伴儿，和她一起长吁短叹。
老两口就这样心事重重地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无可奈何地不知如何是好。
后来实在太晚了，这才回到卧房毫无睡意地钻进了被窝。
辗转反侧，晕晕乎乎，终究，老两口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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