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乐:方壶岛的天鹅公主
无烬:天宫太子
禺疆:风神
九元真母:无烬的祖母,创世三神之一
倏忽七日过去,尤乐脸上的痈已完全消失,没有遗留任何疤痕印子。自从银河那晚别后,尤乐再也没见到无烬,各处找遍皆不见影踪。
好不容易今日见得一面,无烬对她爱理不理,独自看书,尤乐也拿出一本书装模作样看了起来,遇到不懂之处便要请教,无烬三言两语将之打发,转到画室作画,尤乐也跟了进去,无烬却道尤乐在此构成妨碍,使他不能专心。尤乐只得退出室外,一个时辰过去,尤乐偷瞄画室,无烬已不在此处。
半月后,尤乐刚从禺疆的和风宫游玩出来,碰到了无烬。无烬瞅了她一眼,她的肤色比昆仑山上最圣洁的雪莲还要美丽,剪水双瞳炯炯动人,飘逸身姿动慑心魄,不由得心跳漏了半拍,却装出一副淡淡的样子。
尤乐笑眯眯地向他打招呼,他冷冷地回应了一声儿,尤乐没在意他的冷淡,问他这半个月到哪去了,无烬说,“哪都没去,就在天庭。”
尤乐说,“怎么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无烬道:“你有找我么?听说你跟天庭大部分诸神都拜了把子,还叫禺疆带你环游了整个六界,你行啊你?”
尤乐嘿嘿一笑,“木神宫和灵犀宫还未去。其他地方的确很好玩,哪天我跟你再去走一遭。”无烬道:“没空。”尤乐道:“等你有空了再去。”
他仿佛故意避开,尤乐自思不得其解,想当面问他,却找寻不见。
尤乐天性盎扬生趣,很少自寻烦恼,从不想无谓之事,仙娥将她殷勤服侍,三餐佳肴,深得她心,夜眠一榻,安睡天明,无一事牵缠,无一物挂碍,自由自在。今日东游,明日西荡,到处结朋交友,听玄乐道,两月有余,银汉星相,八海神祇,均已与之称兄道妹。
这日陪同祖奶奶用午膳,又被问及她和无烬的进展情况,尤乐心想祖奶奶定是从无烬那儿得不到答案才转来问我,可是那尊活佛明明在天庭,我却朝夕不得见,连个鬼影子都摸不着,何谈进展啊。
祖奶奶问起,尤乐也不便撒谎,就照实说她已然很久都没见到无烬哥哥了。
九元真母不可置信,“他今早还来给我请过安的。”
“是吗?可是我这一个月来到处都找不到他。”
九元真母笑了,“这个孩子也真是。”尤乐道:“祖奶奶,无烬哥哥好像真对我没什么意思呢,避我像避瘟神似的。”
九元真母笑道:“这个孙儿的脾性我最了解,很多人对他的第一印象都认为他有些寡淡不好亲近,实则交往久了,才了解他的性情,温和善解,对朋友体贴细致,对下属体恤关照。阿紫乖宝这么可爱聪慧,没人儿不喜欢的,祖奶奶看得出来,无烬也是喜欢小阿紫的。”
“别说找不着他,就是好不容易碰上了,他见到我转身儿就走了。”尤乐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问,“祖奶奶,听闻祖爷爷当年英武盖世,才气无双,不知有多少女神仙为他神魂颠倒夜不成寐,可自从他见了您一眼之后,辗转反侧忧思难忘,舍了三千弱水,从此对您情有独钟,百依百顺,嘿嘿,祖奶奶可否传授一两招儿。”
“哈哈哈哈……哪儿听来的?这传闻也非虚,不过嘛,乖宝,祖奶奶跟你说,两个人相处得好呢这要靠修炼,你祖爷爷对我千依百顺这可不是理所当然的。”
尤乐笑道:“这理应当然啦,祖奶奶这么雍容华贵,高尚娴雅,没人儿对您不折服的。”这句话哄的九元真母笑如莲花绽放,“乖宝,祖奶奶就传给你个秘诀,两人之间嘛,最上乘的是求而不得,中乘是若即若离,下乘是予取予求。小阿紫这么聪明,能心领神会吧。”
尤乐如饮醍醐,有些想不通的地方仿佛一下子弄明白了,“谢谢祖奶奶。”
尤乐回到东宫,祖奶奶把她和无烬的寝室安排得很近,之间仅隔了一个花园,尤乐穿过花园,去了无烬的寝室,一个纵跳奔到了他的大床上。
这张床既宽大又柔软,躺在上面别提有多舒服了,最中尤乐心意的,还是一躺下来,就可以看到帷帐上方的斑斓景象,挥一挥手就可见到夜空中闪烁的群星,或是汀水碧波,巫山夜雨,彩云追月,天清霞辉,真如置身于夏花之绚烂秋叶之静美的境界中。
尤乐趁无烬不在,去到他的寝殿搜寻赤金剑时才发现这个宝地。这位殿下的寝殿布置异常简洁,既无珠帘玉案翡翠屏,亦无荆山之璧,夜光之珠,原来他喜欢的不是那些表面的华贵,而是这些特别的享乐。
星星闪得尤乐的头有点晕了,她挥了挥手,躺在了群花中,又想喝一杯酒,于是起身来到了无烬的酒窖,开了一瓮千花醪,听诗栀说起过,这酒名叫千花醪,实则汇集了天上地下尽百万种奇花酿制而成,滋味胜过了玉液琼浆,酿制成功足足用了四百年,极其珍贵。
尤乐咕噜咕噜喝完了一瓮,走路颠颠倒倒,头脑晕晕乎乎,正好午睡,忽又心血来潮,想去逗弄逗弄无烬的坐骑,那匹忠实的马面鳄。
马面鳄身高八尺五寸,长有两翼,头顶虬须,背负龙鳞,凌波踏水,如履平地,又被称为“龙马”。这匹马儿只认得他主子一个,只听他一个人的话,除此,对谁都不买账,尤乐不知想了多少办法都没驯服它。
尤乐被这不识相的马给拱了出来,灵机一动,回去穿了一件无烬的衣服,衣裳太长,拿剪子弄断了几寸衣袖和下摆,在身上多裹了几圈,扎上束带,顺便吃了几颗清润可口的红梅果儿,复去征服那匹马儿。
果真见效果,轻而易举踏上了马背,尤乐快笑死了,趴在马背上,抚摸马儿的鬃毛,“马儿,马儿,带我去玩儿。”这马听了主人的指示,蹄子一蹬,翅膀呼喇一响,绝尘奔去。
“马儿,你带我到哪儿去啊?”龙马将尤乐抛入了一汪清水中。尤乐见水必欢,尤其是见到了池子边还有一盘红梅果儿,顿时喜上眉梢,想要伸手去拿,突然,从水中钻出一个湿漉漉的东西,这一惊吓着实不浅,却也没惊醒尤乐的醉意。
“咦?哪来的水怪?”
一个清凉如水似四月春风的声音飘渺传来,“这周围琼香缭绕,瑞霭摇曳,我也想问,哪来的水怪?”
对呀,想来不是水怪,入眼处只看到两个湿漉漉的红梅果儿,遇水晶莹玉润,鲜脆欲滴,原来红梅果儿是长在这样一个地方,这触感真是,尤乐摸了摸红梅果儿周遭的质地,柔韧有力,结结实实的,摸着委实舒服,“这株红梅树的枝干怎的和玉一个色,一棵树只长两个果子吗?先摘一个来吃。”
“咝!”仿佛有一个惊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接着一股力量把她推开,这酒后劲儿太强了,尤乐的脑袋冒了一圈金星出来,指着红梅树笑道:“怎的你也像龙马那样不可亲近,它跟着主子学坏了,你乖,让本公主尝尝鲜儿。”尤乐奔过去张开嘴巴露出利齿,还没咬到,双颊便被掐住,又一个声音传来:“小鹅儿,你究竟想对我干什么?”
尤乐抬起脑袋,看清了那人,不是那多日不见的未婚夫又是谁?
“是你呀。我想吃红梅果儿。”接着又想去咬,当然又被止住。
“你这小家伙。”无烬双手轻轻一举,把尤乐放到了岸上,“红梅果儿在那儿,别想占我便宜,这法子也拙劣了点。”
尤乐伸出手抓了个空,眼睛里都是模糊的影子。
“喂,你抓我头发作甚,你这泼鹅,定是喝醉了。”无烬在尤乐的太阳穴上点了点,尤乐顿时清醒了七八成,看到此情此景,突地站了起来,没想到衣裳松了,束带掉落,衣裳一下子变得宽大,缠缠绕绕的,尤乐走路不稳,一不小心跌进了池子里。
这太清池名不虚传,水真的太清了,尤乐一个不小心把那人的全身大致扫了一遍。那人脸不红心不跳,神色如常,一如既往地温文儒雅,春风和气。手臂耷拉在池子边上,整个样子闲适从容,雅人深致,说不出的悦目。倒是尤乐的双颊抹了一层胭脂,有些尴尬。
尤乐跃出了水面,无烬看她穿着自己的衣服跌跌滚滚的狼狈样子笑出了声儿。
“你要骑我的马,跟我说一声儿就行了,何必弄得这么麻烦?”
“难得见一次你的尊面,我只有自己想法子了。”尤乐念了个诀儿,甩掉了一身水,对无烬说道:“上次你说我聚了合湘女和云熔的一缕魂,你要感谢我的。我想好了你怎么感谢我?”
无烬似笑非笑,“还说什么都不要呢。”尤乐道:“现在又想要了。”
“想要什么,说来听听。”
“还不就是那把赤金剑,借给我看看,我看完了就还给你。”
“你不是把我的宫殿都搜遍了吗,没找到?”
尤乐不动声色,心跳却有些加快,做的这么小心翼翼,还是被他知道了。
“找到了还用麻烦你吗?”
无烬笑道:“这把剑有哪点吸引你,你倒是执着。”
“借不借,一句话,不用问这么多,爽快些。”
“不借。”
尤乐跳了起来,“祖奶奶不同意取消婚事,我有什么办法,我尽力啦。就冲着合湘女和云熔的事,你也该把剑借给我,不然就是没良心,忘恩负义。你不借是吧,我今天就不走了,我就赖在这儿。”尤乐真的坐了下来,“有本事你一直呆在水里不上来,不然就会被我看光光,你若不想被我看光光,就把剑给我。”
无烬脸上漾出笑意,“哪有你这么赖皮的?”
“我哪赖皮了,还不是被你逼的,一把剑而已,吝啬成这个样子。”
无烬问:“你真不走啦?”尤乐道:“不走。”无烬笑道:“从小,祖奶奶就教导我要礼尚往来,你要是看光光我,我也就看光光你,你掂量着办吧。”
吓唬人是吧,敢情我方壶尤乐是被吓大的哟,“敬侯殿下出浴!”尤乐直直地盯着他。
这小赖皮儿还真能耐,无烬笑吟吟地从水中走了上来。
尤乐全身僵在了那儿,像被使了定身术。
无烬也感惊诧,她还真的不动了,这下怎的才好,堂堂一个尊贵的殿下,在一个姑娘面前赤条条的,成何体统?糟的是,真被她看光了。
尤乐的悄脸蛋儿转了好几个颜色,那人的左脚突然朝前踏了半步。
只听一声震天大吼从太清池上方传来,惊飞鸾凤,吓跑鹤鹿,响彻三十三座天宫,七十二座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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