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四四章 蜾蠃,螟蛉为子
张秩爻听他说明龟寿致死原因,却原来是死于“潇湘剑雨”吴冀韪之手,心中既惊且怒,当下喝道,“原来明老弟是被吴冀韪那厮所杀,那就难怪了,他跟那厮之间,倒确实积存了一件累年恩怨。
嘿嘿,冥冥上天,俯察人间,却也洞悉一切因果,以此轮回不爽。明老弟如此兵解,倒也不枉他纵横人世一场。
也罢!老夫就知道,凭着你这小子厚而不纯的杂耍功夫,又怎么能够具有杀死明老弟的非凡实力呢?哼,哼,鼠辈,却兀自来老夫面前嚣张跋扈,诚可谓是自取灭亡,不知死所耳!”
“不管是否自取灭亡,你我还是来手底下见个真章吧!”虎子大声喊话道,“你既然知道天道好循环之因果,就应该能明白自古以来邪不胜正的至理。
故老口耳相传,惟大英雄能本色,是真侠士自风流。但凡拥有浩然正气者,势必沛然莫御,诸恶辟易,望风而披靡。
吴老前辈他为了复仇,更为了道义,不惮艰危,力任其难,以此杀身成仁,并最终成功击斩了万恶的奸贼明龟寿。
我虽然远不如吴前辈那般有本事,却毕竟也发誓要替师门讨还累次重创我无洹子师叔的深仇大恨。而你这贼徒,也定当会和那死鬼明龟寿一般,最终落得个六阳魁首与尸体两相分崩离析的收梢与下场!”
他这一番谩骂,虽然骂得甚是痛快淋漓,但是某些话句,却毋宁讲已接近于恶毒。
那张秩爻听后,自然十分震怒,当即一声断喝,狞笑道,“好吧,老夫今日就将你这小子格毙于掌下,叫你项上这颗六阳魁首和你的尸体互相分离,永世不逢吧。
嘿嘿,且看你被老夫斩杀,头身分崩离析之后,却还拿什么来嚷嚷报仇之类的废话。小儿弄舌之语,殊实滑稽可笑!”
他当即将带着双掌拍出的两道强烈疾风,径自向虎子奔袭而去。他的掌下威力奇大,非同寻常,人挟劲风欺进,空气都被撕裂得发出阵阵难耐的呜呜低啸。
但虎子的功力,也自浑厚无匹,因此毫无半分惧意,当即斗志昂扬,挺身而上,奋起双拳,慨然从正面相抗,携带数十载深厚内家修为,寸步不让,强势硬扛,绝不退缩。
两人当即缠斗作一团,身法配合掌法,你来我往,互有攻防。片时之间,战圈内外沙飞走石,彼此各逞手段,相斫难见胜负。
而另一边的血龙,原本高歌猛进顺风顺水,直打得武凤翔疲态倍显,左支右绌。
他心中快意,正要赶快结束战斗,但却在突然之间,又敏锐地察觉到那武凤翔其实并未使出全力,且一直都似乎是在暗中等待出其不意的机会,准备蓄势展开反击。
刚才因为一心求胜,未免不合有些大意,竟然就被对方顺势逮住机会,火速发动反攻。其攻势果决明快,极具针对性,威力更加明显增强。于蓦地里施展开来,成功实现反扑之计,遽尔奸计遂愿,阴谋得逞。
如此继续走得十余招,血龙竟逐渐萌生力不从心的感觉。越是往后拖延,感觉压力便越发加大,局面愈来愈陷被动。
血龙心中一惊,赶紧强打起精神,并迅速变换了一套新的掌法,攻防兼备,重点加强守御,以点带线,侧重拉扯牵制,侧面多方周旋盘活全场,小心求稳,再不敢急躁冒进。
如此再过十数招,血龙将浇注内息的双掌紧紧纠缠住武凤翔的铁笛,灌注百倍精神,始终贯彻预拟的战略性路线方针,终于又堪堪地把战况掰扯成了平手的局面。
至此时此刻,他二人双方彼此胶着,左右皆堪敌手,横竖相持难下,武凤翔虽然仍旧还有些未尽全力,余勇可贾,但是所保留的终归已经少之又少。
见自己差不多已经尽力而为了,却居然还只是隐隐地略占了血龙一丝半缕极微小的上风,武凤翔心中不免稍有点心浮气躁,暗自寻思道:这丘无源的能耐端的不小。
想血龙这厮,看起来资质并不怎样地出类拔萃,得天独厚,但是却居然能够达到和我差不多的功力水平。并且他年纪,似乎比自己还要小个两三岁,真正后生可畏,殊实可恶啊。
而偏偏这血龙,听说其在丘无源七个徒弟之中,也差不多就是处在中游趋下的阶段。可笑我昔日曾发下大愿,要替祖父以及父辈杀死丘无源洗刷耻辱,报仇雪恨。
哪承想事到如今,居然连他门下区区一个普普通通的末等徒弟,却都能和我争衡缠斗一番,并且大半天过去还并不落于明显下风口。
由此可见苍天造物,确实何等之偏颇不公,致使奸伪之徒窃居绝顶,欺世盗名,挟技群党而自重,肆无忌惮,庶几睥睨天下。
想想个里种种,着实不是讽刺,胜似讽刺,叫我等大好义士男儿热血凉冷,肝肺冰雪,又如何不觉得怨愤,不感到悲哀!
武凤翔心中想及这些,越发不能平心静气,越发只恨不得立即就将血龙制服,痛快爆头,把他的脑袋用自己掌中铁笛击得粉碎,使其血溅五步,伏尸当场,死于非命。
他心中恚恨交加,迸发出浓烈的怨毒与怒火,头脑因此发热,只盼立毙敌人。欲念太强,过分急功近利,百密一疏,反而容易暴露空门所在。
于冷不防手底一个突然间的疏忽,武凤翔脚下猛可里踉跄半步,却被血龙趁机瞅准破绽,铁拳迅速从漏洞破防插入,火不突在其肩头重重地拍打了一下。
那王云髻和凌仙慈蓦然见到这一幕,两人几乎在同时发出惊叫之声。凌仙慈因为害怕父亲看出自己与武凤翔认识,强自站在原地,不敢丝毫动弹。
王云髻却早就已经动身出手。但见她挥刀奔出,遍体轻罗黄衫衣袂飘飘,如金风送香,一幕刀影疾走如月,飞快地卷向了气焰因得势而达全盛的血龙。
虽然这王云髻和武凤翔互相认识并没有多久,并且还一度并不假以辞色,但是姑娘家的心思,犹如海底寻针,有时候就是如此特别,往往转弯甚速,令人费解难猜。
也不知道变化是什么时候开始潜移默化地发生的,但至此时此刻,王云髻就已经彻底抛弃矜持,冰山陆沉,心湖崩溃,情感汹涌泛滥成灾,傲娇就此沿线支离破碎,全面沦陷,再也管不住自己。
并且此时,她还用实际的行动无比详尽地证明、坐实了这一点。
其实,在经过近段时间的相处以来,因为武凤翔总在她面前刻意卖力表现,并且还都表现得相当的不错,可圈可点,令她满意,值得嘉奖。
让觉得此子武功既还算可以,办事就更称得上既快又好并有求必应十分周到,而且其人,也长得秀朗英俊,胜过她所遇见过的任何人。
所以在不知不觉中,狼刀会这朵明媚鲜妍的金狼之花,可可芳心下,便已经暗暗将他视作可以交往的对象。
如果彼此都愿意更进一步的话,她甚至都不惜展开实际行动,对他托付终身了。
武凤翔这厮何等的善于揣摩心意?他早就将王云髻内心之中婉约含蓄的旖旎想法看出来并揣摩透彻了。心中暗自欢喜。
虽然此前他已经讨得那笑大娘公孙汀兰的欢心,可是,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仅这样的程度自然是远远不够的。
因而几乎就在同时间段,他又使出浑身解数,极尽巧妙之能地全力向这位王云髻堂主开展攻略,百般殷勤逢迎,以期增益加成,争取能更快更早地采摘下金狼花朵俘获她的芳心从而得到其不遗余力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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