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是中国的代名词,是中国人一年当中最重要的节日,年是对中国传统的继承与发扬,年关将至,漂泊在外的游子,无论天涯海角,境遇几何,都会迫不及待,回家看看容颜已老的父母,陪他们一起贴春联,陪他们一起看春晚,陪他们一起吃年夜饭,陪他们一起守岁。想必“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讲的就是这个理。
我的家乡在沂蒙革命老区的一个小村庄,当时间的脚印刚刚踏过腊月份的起跑线,家乡便有了年味,老一辈人遵循着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提早开始准备年货。腊月的第一个集是不得不说的。这一天,乡邻们早早来到集市上购买自家乡邻杀的新鲜生猪肉,制作一道菜,这道菜的名字叫“猪头冻”, 其做法并不复杂,只需要将买回来的猪肉洗净,煮熟后切成小块,放在盆里,然后加上要适量的水、盐等各种作料,用盖子盖好,置于露天处,用不了几天,这美味的猪头冻也就自然天成了。
那可是家乡孩子们的最爱。小时候,家乡比较穷,一般家庭一年到头能吃到肉的机会并不多,很多孩子只能等着过年时解解馋。早已按捺不住的孩子们,不等大年来临,趁大人不在家时,偷偷地吃上那么一两口,甭提多解馋了,我也是这些孩子中的一员。
过了腊月十五,乡邻们才算真正为年忙了起来。
腊月二十三、四,上坟。这两天,乡邻们陆陆续续来到墓地给仙逝的亲人扫墓、上坟,送去新年的问候。
上坟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去之前,要准备的东西很多,饺子、茶水、香烟、酒肉、水果甜点、纸钱、鞭炮、碗筷等,去后,一一摆放整齐,开始祭拜。
往年回家过年时,我都会陪父亲一起到墓地给已故亲人上坟,表达对已故亲人的哀思!在我的记忆里,每次上坟,父亲口中总是念念有词,说一些让已故亲人保佑儿孙的话语,小时候不理解,慢慢长大后,才知道父亲说的那些话更多的是对已故亲人的追思之情。现在因工作原因,很少有机会回家过年,虽然不能像小时那样跟着父亲给已故亲人上坟,但时常会想起那场景。
腊月二十四,小年夜。祭拜灶王爷,敬天祈福可是咱普通百姓家的大事。这一天,母亲用秸秆扎好大马,我和妹妹拿出准备好的祭拜的东西,父亲带着我们来到灶台旁,磕头跪拜,意指灶王爷乘着大马到天庭报告人们一年的收成,并祈求灶王爷来年保佑五谷丰登。
腊月三十,除夕。这一天,人们开始进入春节筹备工作的攻坚期,年三十,镇上的集市格外热闹,出摊的商贩们,等不及公鸡打鸣,已将摊位布置齐整。各摊位像要迎接检阅的方阵,等待客人的检阅。作为春节前的最后一个集,乡邻们也赶个大早,抢购各种还没准备的年货,比如竹子,桃枝,春联……在我们那儿,每家每户都要插一颗竹子,在竹子顶端绑上东西,这颗竹子取名“摇钱树”,寓意来年财源滚滚,谁家的竹子高,谁家来年就能赚更多的钱;至于桃枝,是要被插在大门两侧顶端的,意在辟邪;贴春联是很有意思的事。小时候,我和妹妹总是跟在父亲的身后,母亲烧好浆糊,妹妹抹糨糊,我给父亲递,父亲负责贴,一家人其乐融融。
除夕夜,母亲仍然闲不住,她还要做年糕和豆子馒头,那可是我的最爱之一,当热气腾腾的豆子馒头和年糕出锅时,我总忍不住先吃两个。今年不能回家过年,除夕夜给老两口打电话,他们还在蒸豆子馒头和年糕,无暇观赏精彩的春晚。
当凌晨的钟声响起,我们迎来了大年初一。整个村庄即刻便被鞭炮声湮没,小时候的我自然不甘落后,拉着父亲点响自家的鞭炮,看着鞭炮纸如天雨散花般落下,心中无限欢喜。
睡了几个小时的囫囵觉,便被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惊醒,懒懒地爬出被窝,首先要喝上一碗早已熬好的大枣茶,然后用大枣茶洗漱,寓意这一年身体健健康康。父母早早将除夕夜准备好的酒菜拿出来,等待亲朋好友的拜访。这一天,是孩子的天堂。父亲带着我和妹妹早早来到叔伯大爷家,挨家挨户拜年,我们那儿,小孩子见到大人要行跪拜礼,以示尊重。大人们会给我们红包,又名压岁钱,我们的口袋会被各种好吃的小吃塞的鼓鼓囊囊的,好不快活。
家乡有个风俗,出嫁的女儿大年初二要回娘家过年。每一年,我的大舅、二舅分头行动,将我的母亲和三个姨妈接回姥姥家过年,大人们互相倾诉一年来的纷繁琐事,对姥姥嘘寒问暖,和姥姥一起剁饺子馅、和面、包饺子,准备一顿丰盛的家常饭;一年中很少见面的表姊妹们在大表哥的带领下,一起放鞭炮,一起做游戏,一起满村子的转悠……甭提多开心了。
我的家乡还有初五不梳头,初十不拿针,十一不用簸箕的风俗习惯,每个风俗都有一段有趣的典故。
十五元宵节那天,庙会上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晚上闹花灯,赏烟花。常听老人家讲,过了头十五,年才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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