畦两夏侯京翼李传（四）
翼奉上书
翼奉字少君，东海郡下邳县（今江苏省徐州市邳州）人。他主要研究《齐诗》，和萧望之、匡衡是同门学生。他们三人都通晓经术，匡衡属于后辈，萧望之则把学问运用到政事上，只有翼奉喜欢学习但不喜欢不出仕，他喜欢律历阴阳占卜。
汉元帝刚继时，儒生们推荐了翼奉，朝廷征召他待诏于宦者署中，多次在汉元帝空闲时受到接见，汉元帝很敬重他。这这时，平昌侯王临因为是汉宣帝的外戚担任侍中，说是汉元帝有诏令，命令他跟随翼奉学习。
翼奉不肯与他搭腔，而是向汉元帝呈上密封的奏报说道：“臣听我老师说过，治道的要务在了解下面人的奸邪与正派。如果人很正派，就是愚昧点尚可以使用；如果心怀奸邪，能力越强危害越大。了解人的方法，有六情十二律。北方的情绪是好，有喜好就会行贪狼之心，申子主持这个方位；东方的情绪是怒，愤怒就会行阴贼之事，亥卯主持这个方位。贪狼之心肯定因生阴贼而后行动，阴贼肯定等贪狼之心而后作用，这两种阴气并行，所以帝王最忌讳子卯。《礼记》中躲避，《春秋》中忌讳。南方的情是恶，有恶行就会专注一心，寅午主持这个方位。西方的情绪是喜，欢喜就会行为宽大，已酉主持这个方位。这两种阳气并行，所以帝王以午酉为吉。《诗经》中说：‘吉日庚午。’上方的情绪是乐，欢乐就会行奸邪之事，辰未主持这个方位。下方的情绪是哀，哀伤就会行事公正，戌丑主持这个方位。辰未属阴，戌丑属阳，万物都以自己所属的类型与之对应。现在陛下明圣虚静以待物至，万事虽然众多，有什么听到后不明白的，更何况用十二律来驾驭六情呢！陛下如果再能知人参照实际，也就能做得更好了，那样会万不失一，符合自然之道。在正月癸未日那天申时，会有暴风雨从西南刮来。未主奸邪，申主贪狼，风在大阴下到直达殿前，这是人主左右邪之臣的阴气。平昌侯王临接连三次来见臣，都是在正辰邪时。辰为客，时为主人。用律来知晓人情，这是帝王的秘道，愚臣诚不敢用来告诉奸邪之人。”
汉元帝封翼奉为中郎，召来他问道：“来人是选择善日邪时好呢，还是选择邪日善时好呢？”翼奉四答说：“我老师的做法是根据时辰而不根据日子。辰为客人，时为主人。如果臣下面见明主，侍奉君主左右的就是主人。如果辰正时邪，那么被召见者正，侍奉左右的邪；好果辰邪时正，那么被召见者邪，侍奉左右的正。忠诚正直的人受召见，侍奉左右的虽邪，辰时也都俱正；大奸大邪被召见，侍奉左右的虽正，辰也都俱邪。如果已经知道侍奉左右的邪，即使时邪辰正，被召见者反受邪气所侵；如果已经知道侍奉左右的正，即使时正辰邪，被召见者也会受正气感染。辰是平常的状态，而时只是一时的行为。辰疏略而时精密，它们的成效一起形成，必须要相互参照起作用，然后才能知道。所以才说：观察其源头，弄清楚其经过，然后参照六合五行，就能发现人性，了解人情。从外面观察很难，从内部观察很清晰，所以诗歌作为学问，只是描写情性罢了。所以人的五性不相互侵害，六情则更替兴废。用日历来观察五性，用十二律来观察六情，圣明君主应当自己一人使用，不能由两人一起共享。所以说：‘表现在仁义上，隐藏其用途。’显露出来就不灵验了，独自使用就自然了。只有尊奉者能使用，学我的人则不能施行。”
这年关东发生大水，十一个郡国发生饥，随之爆发了严重瘟疫。汉元帝下达诏令，把属于少府的江海坡湖园池租借给贫民耕种，不用缴纳租税；减少太官提供的膳食，裁减乐府府员，减少皇宫苑林的马匹，皇帝很少临幸的各宫馆不再进行修缮；太仆、少府减少喂养马匹所用的米粟，水衡减少食肉的野兽。
第二年，二月戊午日发生地震；这年夏天，齐地出现人吃人的惨剧；七月己酉日再次发生地震。汉元帝说道：“大概听说过贤圣在位，阴阳调和，风雨及时，日月有光，星辰安静，黎民康宁，老人善终。现在朕恭承天地，托身于公侯之上，智慧不能照亮天下，大德不能绥靖天下，灾异并起，连年不息。去年二月戊午日，陇西郡发生大地震，震落了太上皇庙中的殿壁木饰，毁坏蝾道县城郭中的官寺和百姓屋室，砸死了很多人，同时山崩地裂，水泉涌出。今年再次发生地震，这都是上天降灾，使朕震动惊恐。这肯定是治国有大亏欠，所以才有惩罚来到。朕夙夜战战兢兢，但不通晓天地大变，深怀忧郁哀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连续几年收成不好，百姓因此困乏，他们因忍受不了饥寒，以致犯罪陷入刑辟，朕很怜悯，心中忧伤担忧于心。朕已经下诏让官吏打开仓库，赈济贫穷百姓。各位官员们也要认真思索天地间的告诫，有能免除减少却能方便百姓的措施，可以上奏给我。要尽心指出我的过失，不要有所顾忌。”
汉元帝随后宣布大赦天下，选拔直言敢于劝谏的人，翼奉就上奏了一封密封的奏章，其中说道：
臣听我的老师说过，天地在设位时，就悬日月，布星辰，分阴阳，定四时，列五行，以供圣人观看，这就叫做‘道’。圣人看到了道，然后就知道帝王治国的办法，所以就划分疆土，设立君臣，确定律历，陈述成败，以供贤良者观看，这就叫做‘经’。贤良者看到经，然后就知道治理人事的要务，这就是《诗经》《尚书》《易经》《春秋》《礼记》《乐经》。《易经》中说阴阳，《诗经》中说五际，《春秋》中说灾异，都有源本结束，推演得失，考察上天本意，谈论王道安危。到了秦朝对这些却不以为然，很不喜欢这些经书，通过法律毁掉，所以导致大道不通，最后国家灭亡。现在陛下明圣，深怀治国之道，光照万方，布德流惠，无所遗漏。裁撤减少不急的用度，赈济贫困，为们安排医生配备医药，为死者赏赐棺材钱，恩泽十分丰厚。还举荐直言之士，寻求自己为政过失，大德完备，这是天下人的大幸。
臣翼奉私下里学习《齐诗》，听说五际的要处在《十月之交》篇中，能够使日食、地震的结果一目了然，这就像巢居在树上知道风，穴居在地下知道雨，并无出奇之处，只是因适应而熟悉罢了。臣听说过，如果人气在体内逆行，就会感动天地；上天的变化显现在星气日食上，大地的变化显现在奇物震动上。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阳用其精，阴用其形，就像人有五脏体一样，五脏象征天，六体象征地。所以脏器的病会通过气色发散在脸上，身体的病则表现在身体打哈欠伸懒腰上。今年太阴建处于甲戌位，按照律应该在庚寅位初用事，历法上在甲午日立春。历法中的甲庚，按律是三阳，性中属于仁义，情中属于公正贞廉，这是一百年中的最好年岁。正因为是最好年岁，一年之首在王位，太阳临中时接律却发生大地震，以后连月久阴，虽然陛下有大的法令弥补，仍然不能修复，因为阴气太盛。古代的朝廷必定对同姓表示亲亲之意，肯定对异姓表明贤贤之意，这就是圣王能够大行天下的原因。同姓因为相亲容易进官，异姓疏远难以入仕，所以安排时都是同姓一人，异姓五人，这样就能平均了。现在陛下身边左右没有同姓，只是任用舅舅家中的人为亲人，异姓的大臣又都疏远。皇太后和太后的党羽满朝堂，不仅身处高位，而且全都奢侈僭越过度，通过吕氏、霍氏、上官氏足能预测他们的结局，这不是爱护他们的办法，也不是留给后嗣的长久之策。阴气这么强盛，不也佷应该吗？
臣又听说过未央宫、建章宫和甘泉宫中都有数百名才人，都不能尽其天性。像杜陵园中的才人，其已经被御见了的，臣子不敢说什么，虽然是这样，也是太皇太后的事。至于诸侯王的园林，和他们的后宫，应当设定数额，遣反那些超过制度的人，这是减损阴气回应上天挽救邪恶的办法。现在灾异来到而不回应，另外的灾异将要随后来到。按占卜法逢“大水”时，阴到了极点就会生阳，反而会有大旱，甚至有火灾，春秋时宋国的伯姬就是这样。希望陛下裁夺。
第二年夏四月乙未日，汉武帝陵园中的白鹤馆发生火灾。翼奉认为被自己说中，就上书说：“臣以前上书说过五际导致出现地震，并且极阴生阳，恐怕会有火灾。可能不符合陛下明听，没见到过答复，臣私下里也感很不自信。现在白鹤馆在四月乙未日这天，时辰则是卯时，月位在亢位发生火灾，和前面的地震是同一个规则，臣才深知道这事确实可信。我禁不住拳拳之心，希望陛下赏赐我一点间隙空闲，让臣来讲清楚其来龙去脉。”
翼奉观性
黄其军
作于2022年1月4日（古历辛丑年十二月初二）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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