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张篇第十九·二三(494)
叔孙武叔语大夫于朝,曰:“子贡贤于仲尼。”子服景伯以告子贡。子贡曰:“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门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
【钱穆译】叔孙武叔在朝上和许多大夫说:“子贡实比仲尼更贤呀。”子服景伯把此语告诉子贡。子贡说:“譬如人家的围墙吧!我的墙只高及肩,人在墙外,便可窥见里面家屋之好。我们夫子墙高几仞,若不得从大门进去,便看不到里面宗庙之美,百官之富。能寻得我们夫子的大门的该是太少了!那位先生这样说,也无怪呀。”
【杨伯峻译】叔孙武叔在朝廷中对官员们说:“子贡比他老师仲尼要强些。”子服景伯便把这话告诉子贡。子贡道:“拿房屋的围墙作比喻罢:我家的围墙只有肩膀那么高,谁都可以探望到房屋的美好。我老师的围墙却有几丈高,找不到大门走进去,就看不到他那宗庙的雄伟,房舍的多种多样。能够找着大门的人或许不多罢,那么,武叔他老人家的这话,不也是自然的吗?”
【傅佩荣译】叔孙武叔在朝廷上对大夫们说:“子贡的才德比孔仲尼更卓越。”子服景伯把这句话告诉子贡。子贡说:“以房屋的围墙作比喻吧。我家的围墙只有肩膀那么高,别人可以看到屋内摆设的美好状况。老师家的围墙却有几丈高,如果找不到大门进去,就看不到里面宗庙的宏伟壮观与连绵房舍的多彩多姿。能够找到大门的人或许很少吧,叔孙先生这种说法不是正好印证了吗?”
叔孙武叔,叔孙州仇,鲁国大夫。官,房屋。富,多,充实。
叔孙武叔说子贡要比他的老师孔子贤能,子贡知道后,他说,如果把才能比作围墙的话,我的围墙只有肩膀那么高,可以一览无余。而老师的围墙却有几丈高,深不可测,只有找到大门才能看到深藏不露的宗庙之美,百官之富,但能找到大门的人真的太少了。别人这样说,这是这样的道理啊!意思是说,表面上看,子贡我的才干好像要高于老师,但实际上我的才干别人一眼就能看出,老师的才干别人是无法看到的。
子贡不仅是言语科的高材生,而且是孔子最喜欢的弟子之一。在《论语》里子贡多次对老师有溢美之辞,如《论语·学而10》篇的“夫子温、良、恭、俭、让”,如《论语·子张24》篇的“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如《论语·子张25》篇的“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其生也荣,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这些不仅仅是学生对老师的尊敬,更加学生对老师的佩服和仰慕。
像今天,学生和老师的感情淡薄了,二者各取所需,学生知识和学历,老师需要薪水和传授,他们都没有感情意义上的真正交流。不过也难怪,现在的学生多了,社会的道德价值观也变了,纯粹的师生情谊已很难像孔子和他的弟子们那样再现了。
子张篇第十九·二四(495)
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
【钱穆译】叔孙武叔谤毁仲尼。子贡说:“这样做是没用的。仲尼是不可谤毁的。他人之贤,好像丘陵般,别人还可跨越到他上面去。仲尼犹如日月,无法再能跨越到他上面的了。一个人纵使要向日月自告决绝,对日月有何伤害呀?只显露他自己的不知高低,不知轻重而已。”
【杨伯峻译】叔孙武叔毁谤仲尼。子贡道:“不要这样做,仲尼是毁谤不了的。别人的贤能,好比山邱,还可以超越过去;仲尼,简直是太阳和月亮,不可能超越它。人家纵是要自绝于太阳月亮,那对太阳月亮有什么损害呢?祗是表示他不自量罢了。”
【傅佩荣译】叔孙武叔毁谤孔子。子贡说:“不要这么做。仲尼是没有办法毁谤的。别人的才德表现,像是山丘一般,还可以去超越;仲尼则像是太阳与月亮,没有可能去超越的。一个人即使想要断绝他与太阳、月亮的关系,对于太阳、月亮又有什么损害呢?只是显示了他不知自己的分量而已。”
以,此,作副词用。多,只,仅仅。
自绝,三位都解释为自行断绝,如果这样,何来后面的“伤于日月”?能不能把“绝”解释为“越过”呢?一是可以与前面的“逾”对应,二是有可能对日月有“伤”。
多见其不知量也,皇侃《义疏》解为“不知圣人之度量”,虽通,但与前面一直讲的主语就不同了,不如如三位解释的“只是显示这个人不自量罢了”。
本章也是讲子贡针对别人毁谤孔子而表达他的观点,他说别人的才德表现,像是山丘一般,还可以去超越;仲尼则像是太阳与月亮,没有可能去超越的。表现出的同样是学生对老师的深深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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