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皇城买烛灯
文/斯德帝尔
2002年7月,我第一次进京。
每当我听见人们说北京是咱们的皇城,我都很不服气,因为我的家乡大瓦国以前也是一座“黄城”。
皇城与黄城的第一个区别就是火车站。北京站很大,大得让我觉得瓦国火车站只是个售票点。北京站的建筑既有现代感,又不失传统。不信你看那两座东西高耸的钟塔,钟是现代的钟,塔是古代的塔。
钟是现代的钟,塔是古代的塔每个城市的火车站,应该都是这座城市的死角。因为火车站人多而杂,旅客素质参差不齐,随地吐痰、乱扔杂物等不文明行为时有发生。例如瓦国火车站,在瓦国领导们为争取国家卫生城下大力气治理车站环境之前,它就是瓦国的“公共厕所”。车站的广场上,各类小商小贩忘情地叫卖,疯狂的出租车司机哄抢出站的旅客,老来无事的大爷们聚众赌博,花枝招展的大妈会突然走到你的身旁,拽着你的胳膊暧昧地说:“小兄弟,上楼休息休息?我们家新来的小妹才十七!”
瓦国车站的噪音超过90分贝。售票厅循环播放:“请各位旅客依次排队购票……”售票厅不远处的小餐馆循环播放:“油条、豆浆、糖饼……”小餐馆旁的小旅社循环播放:“钟点房20元每小时,双人房80元每天……本旅店环境优雅,热水24小时开放……”旅店对面是瓦国最后的“怡红院”——金碧辉煌KTV,那里不时传来失足妇女们跑调的歌声“你是我的情人……”
此外,地上的烟头、饮料瓶子、塑料袋等杂物随处可见,随地吐痰和在角落处小便的现象屡见不鲜,月台处的臊臭气味扑面而来,这些都是瓦国车站必不可少的。
而以上瓦国车站的“优点”在北京站几乎找不到,再怎么说这也是首都的车站啊!客观地说,北京站也有死角,你也会发现地上零星的烟头和塑料瓶子,你也会碰巧看见某个不文明的乘客随地吐痰。但是,北京站月台那儿的空气要清新很多,车站外面也没有哄你上楼休息的大妈,也没有循环播放的各类噪音。天子脚下,你敢?
曾经的瓦国火车站我仰望着“北京站”三个大字,字体蔚然霸气,给人一种肃然起敬之感。后来,见多识广的“贱哥”抢着告诉大家:“你们孤陋寡闻了吧?这‘北京站’三个字是毛主席写的,而且钟楼报时的时候会播放东方红。”我说的嘛,为何看着这字体有点似曾相识。可惜,我们没有来得及听东方红便往王府井去了。
王府井离北京站不算很远,我们是走着去的。老妈说的真对,要是不紧跟着郑校长,我肯定会走丢的。走在北京的大街上,我并不觉得这座城市比大连市区更加漂亮和整洁,反而觉得它乱糟糟的,到处是汹涌的人流。
北京的朋友莫生气,2002年的王府井在我的印象中并不好,我认为它都不如当时大连的天津街。主要原因是,这里的环境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干净整洁。一阵风吹过,居然尘土飞扬。塑料袋在行人的腿间乱窜,矿泉水瓶子肆意地在地上打滚。怎么可以这样?这是我们首都的商业街啊!此外,我对王府井的建筑也很失望。如果说北京站玩的是中西合璧,我倒也能理解,因为要给初到北京的人传达一种理念——北京不仅是一座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浓厚的古城,同时它也是一座充满朝气、欣欣向荣的现代都市。王府井,既想学上海南京路的高贵繁华,又不想失去老北京的古韵风采。然而,“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王府井的建筑风格不伦不类,我反正是无法欣赏。很多商场大同小异——长方形的框架结构配上中国风的屋顶,就好似一个穿着西装的矮胖子,戴了一顶“吉服冠”(清朝的官帽)。当然,如果把南京路完全搬到北京也是驴唇不对马嘴,因为北京没上海那种“洋气”。所以,设计和规划是门艺术。
戴着 “吉服冠”的建筑比比皆是逛王府井的时候,郑校长允许我们几个人一组自由活动,但要求我们中午十二点半在王府井书店门口集合。
我和雨露、大榜一组。本来郭建豪也在我们组,但他有心思,奔着岳云霞去了。雨露和大榜像两只燕子在书店里飞翔,而我在她们身后狼狈地追着,生怕与她们走散。只可怜我那灌铅的双腿和不堪重负的肩膀,为了献殷勤我负责了她们的行李。不巧的是,我又碰上了闫凤娇,她也加入了我们的小队。我又很“愉快”地负责了她的行李,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逛完书店,我们又逛了王府井百货。就在我们要离开百货商店的时候,闫凤娇突然对我说:“哎呀,我忘记给老师买礼物了!你帮我想想买什么送老师比较好?”这个问题真是难倒我了。买吃的没意义,吃完了就没了;买太俗的,哪都有卖;买太贵的,有损纯洁的师生之情。我有些不耐烦,但又不敢发作,说道:“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之前路过卖纪念品的柜台,你告诉我就好了。我陪你再回去看看吧,有合适的就买,没有就算了。时间来不及了,咱们还要吃饭呢!”闫凤娇答道:“好,我听你的。”
王府井百货于是,我让雨露和大榜在商场门口等着,便和闫凤娇返回卖纪念品的柜台。那儿的纪念品虽说不少,但以故宫、天坛系列为主,而这些都不是我心仪的。我对闫凤娇说:“要不你送老师毛主席像章得了,还有纪念意义。”她娇气地答道:“那可不行!别人肯定也会送毛主席像章,我要是再送那多没新意?你看,那边的小烛灯怎么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一盏镂刻漂亮花纹且古色古香的深铜色小烛灯摆在柜台的角落里,韵味十足。我连连称赞:“还是你眼光高。有句话说得好,‘老师就像蜡烛,燃烧了自己,照亮了别人’。你送个烛灯,正好配套。”闫凤娇最终花了88元买了一盏,但我觉得挺贵,没好意思说。
买完礼品,我们还有半个多小时就要集合了,所以要抓紧时间找个地方吃饭。我的建议是去吃面条,省时省钱。于是,我们来到一家离王府百货很近的面馆。和三名女同学一起吃饭,这是一个彰显我大方豪爽的机会。我洒脱地将行李扔到椅子上,对三位女生说道:“随便点,中午我请客!”在闫凤娇已经拿起菜单开始点菜时,雨露却说:“还是AA吧,都是学生又没赚钱请什么客?反正我是不用你请!”这时,我看见闫凤娇恶狠狠地白了雨露一眼。大榜笑道:“对呀,还是AA吧。请也别请我吃面条啊!你得请我吃顿好的,谁让你给我起外号了!”我第一次在雨露面前装逼就这样失败了。
我点了一碗牛肉刀削面,却不见牛肉的踪影,而价格却贵得离谱——25元。这面的口感非常一般,清淡无味。我发着牢骚:“来趟北京,算长见识了。长这么大,没吃过这么贵的面,而且还这么难吃。这哪能和咱们那的白记拉面相比?”大榜笑道:“你吃的这个面叫‘贵面’。出来玩,都这样。想吃好吃的不能在这种地方吃。”
王府井有种面,叫“贵面”在闫凤娇去厕所方便时,雨露问道:“忘记问你,她买了什么礼物?”
我担心雨露会误解我对闫凤娇有好感,便解释说:“唉,我也服了她!这也不好,那也不行,最后相中了一盏小烛灯。”
雨露睁大眼睛惊讶地说:“什么?她买盏灯送人!”
我疑惑地问:“是啊!有什么不对吗?我觉得那盏灯外形小巧玲珑,而且意义深远啊。”
雨露捂着嘴笑道:“我真服了你们俩。买什么不行,买盏灯!不是我不会说话啊,‘送灯’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大榜听后也笑道:“谁要是送我爸这样的礼物,我肯定跟他没完!”
我恍然大悟,突感自己智商为负。“送灯”一词还有其他含义,我居然给忘了!“送灯”在我们那儿是一种祭祀活动,就是每年的元宵节人们要为已故的亲人烧纸送灯。
我苦苦哀求雨露和大榜千万不要跟闫凤娇提及此事,不然她肯定会怨恨我没有提醒她。
填饱肚子后,我们准时来到王府井书店门口集合,然后跟着郑校长一同往清华大学去了。
同学们,送啥都行千万别给老师送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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