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进店来,微笑着问我:“有安全套吗?”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一遍:“安全套?”
“对。”她肯定地说。
我觉得她笑得可好看了,二十多岁的年龄,貌美如花。
难得的是,又这么落落大方,没有一丝扭捏,没有半点难为情,含笑的大眼睛 ,纯净如水。
开店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卖掉过一盒,甚至一个安全套。
以前我写过一篇 成人用品,那是迄今为止阅读量最高的一篇文章,突破三万了,可见大家对这个话题都敏感。
作为一个大妈级别的过来人,我也从来没有亲自去买过一盒安全套,我甚至连成人用品店都不敢进。
所以更别说这些年轻人了,他们都会不好意思。虽然暗地里他们开放到可以yue pao, 可以一夜情,但他们就是不会到熟人的店里买一盒安全套。
店里的安全套,都是丫爸值班的时候卖掉的。当然,根本不敢多拿货,怕卖到过期,因为实在是没有几个人来买。
有一次有个男的正在看包装,问价钱,看到我走过来,马上把东西还给丫爸,像做贼似的……我知趣地赶紧走开,都是成年人了,还那么害羞。
还有一次,旁边工厂一个男工的女友从老家来看他,他要带女朋友出去开房,没有钱,来找丫爸借了五百块。
拿了钱还不走,眼睛瞄着某处看,丫爸会意,拿了盒安全套给他,他红着脸揣进兜里,小声说:“发了工资一起结账给你。”
看吧,男人买个安全套,都那么不好意思,何况女人?
所以我对这个女孩,好感倍增。我连忙说:有,有!
我拿出两盒,她问多少钱,我才发现,这个竟然没有贴标签,我从来没有卖出过,所以也不知道多少钱。
女孩指着其中一盒说:“这个,是38块的,我在别的超市里买过。”
“好,好,就按你说的算。”对这么一个直爽的女孩,我是不会跟她讲价钱的,就算她说十八块,我也会卖给她。我还从来没有卖出过一盒呢,今天要破例了。
不过我突然想起来,必须要告诉她一件事,那就是——社区诊所的大厅里,有自动送套机。拿着身份证去刷一下,就会自动掉出来一盒十枚装的安全套。每过二十天,就可以去重新领一盒。
那是国家免费发放的,身份证上只要年满二十,都可以领取。
“是吗?社区诊所在哪里?”她认真地问。
我就告诉她具体地址。
忽然我又想起来,我的挎包里,还有两盒——那是寒假里去给小丫看医生,在大厅等候叫号时,晴儿和小丫发现了那个机器。
她们看了说明后,就跟我要了身份证去刷,哇!真的掉出来一盒,两个人很兴奋,像玩游戏似的,晴儿命令小丫:去,把爸爸的身份证也拿来。
丫爸在外面的车里等我们,小丫过去说“爸爸,妈妈要你的身份证用一下。”
然后两个人又刷出来一盒,都放进了我的包里。
说实话,看到两个孩子这么坦然大方地面对这个东西,我是欣慰的。虽然我自己从来不好意思去免费领取一盒,也没有见到过别人领取。大厅里总是那么多人,然后有很多人都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操作。
而晴儿和小丫,就像玩游戏似的,坦荡荡地拿我和丫爸的身份证,领出来两盒。
然后我就忘了这回事儿,那两盒东西一直在我的包里,那个包这两个多月也没有用过一次。
“你等下,我找找看,”我叫这个女孩先不要付钱,然后我就在货柜底部找到了挎包,拿了一盒安全套出来,“你不用买了,这个送给你。”
女孩连声道谢,笑容干净明朗。
虽然最后我还是没有卖出一盒安全套,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我希望有需要的成年人,男人女人,都能这么落落大方地买安全套,或者去免费领取……然后,希望传染性疾病少一些,再少一些,比如艾滋病。
送她一盒安全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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