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梦夕给郭劼看过平凡的世界之后,他便整日想着如何能够多看点内容,是被它彻底地吸引了。夜晚与梦夕道别之后,郭劼来到宿舍,依然想着自己所看过的书中的内容,但也就这么想着,却不愿多看了,在洗漱之后,郭劼的舍友们调戏了一回生秀,学校的熄灯时间也就到了。
无尽的夜在楼管拉动整栋楼的电闸时才开始,意犹未尽的舍友还要说一回生秀,有的倦了,有的觉得实在没意思了,有的觉得确实该睡觉了,才嚷着这下要睡了,其实这时真正睡下的只有生秀一个人,他哪管得着别人调戏的话语,早已经习惯了,睡觉才是王道。所有人都睡下的时候,宇轩是没能睡着的,今天还加上郭劼,他脑中还在一遍遍回放今天书中所见的内容以及与梦夕的那些对话。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下,但第二天是醒来的很早的,仿佛一个晚上只睡了一小会儿。但他却不觉得困,到了天明他就可以再看书了,今天刚好是周末,这是昨晚整夜的失眠中他有想到的。于是早上郭劼就早早拿上昨晚借来的书,来都了沙洲公园。沙洲公园丛林密布,莺飞草长,是个适合读书的好地方,郭劼便在这里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就着潺潺的尤溪流水声开始看起了平凡的世界。
很快到了下午,郭劼甚至忘了吃午饭,但他把整部平凡的世界给看完了,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的速度,但确实是看完了整本书,看到了少平那一贫如洗的家庭,看到少平在艰难的岁月里的那份坚守那份刚强。
平凡的人们在这平凡的世界里过着平凡的生活,需要的却是不平凡的梦想。郭劼有过这样的想法,在这样的世界里,不平凡的梦想才能撑起一个平凡的生活,那平凡的梦想或是没有梦想的人们又该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呢?
他反问自己是否有过不平凡的梦想,或者自己有过什么梦想,自己应该有怎样不平凡的梦想才能过上一个平凡的生活呢?这些在他心里都是没有答案的,郭劼反思自己在过去的日子里没有梦想,没有考虑过自己该有个怎样的人生,一路这样走来,似乎太过平淡,似乎没有方向。
深藏心底的那份不安定开始在他的心头跳动,这份不安定像往常一样,接触到一些能够产生共鸣的东西就会在心底里跳出来,敲打着他的心门,向他呼唤:你要强大起来,你要走出去,你要做些事情。
但以以往的经验,在他还没受着这份力量鼓动去做些事情的时候,这份不安定又会渐渐的沉入了心底,等待着下一次的召唤。这其中的原因在于这份不安定鼓动他做的往往是不现实的事情,所见之物,必将其征服,就像今天郭劼就被教唆着大口一张饮尽这湾尤溪水,这是何等的气魄,但却是不现实的,所以这份不安定也就随着郭劼所见事物的增多而渐渐有沉回了心底。
当看到晓霞的时候,郭劼就被这个善良的女子吸引住了,她善解人意、有思想、上进,郭劼甚至喜欢上了这个女子,当看到晓霞的死亡时,郭劼也垂首顿足,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总觉得晓霞还活着,在那棵杜梨树下赴少平的一面之约,但晓霞确实是死去了,于是他不自觉的恨起了那场洪水,甚至恨起了路遥,怎么连这么好的女子都不给世间留下。
郭劼抬起手来看了看时间,已经到饭点了,赶紧到街上吃了些东西就回学校去了,现在他特别希望能够和他人分享这个故事,尤其是梦夕,这个介绍他看这本书的人。可是他到学校之后走遍了图书馆、阅览室、班级以及操场都没能找到梦夕。最后只能一个人走在上操场的满眼绿色里,一个人静静的品味故事里的人生。
见到梦夕是在晚自习之前了,晚上又要开始上晚自习了,郭劼早早到了教室,他要尽早见到林梦夕,哪怕不说什么话,只要在教室里见到她的身影,郭劼都会觉得时间过得安静而享受。郭劼甚至觉得最近要是长时间没见到梦夕,心里就觉得不安,觉得浮躁静不下心来,“这是怎么了?”郭劼也对自己的近来这些想法感到不安,“不会是喜欢上梦夕了吧?”这个念头只在郭劼脑子里一过就被自己否定了:“不可能的,我只是想和她说说书里的内容罢了。对了,就是这样的,是这样的。”
见到梦夕从教室的门进来,郭劼还是迎了上去,问她今天去哪了?梦夕笑着说今天去了一个好地方,说周末带他去。郭劼问什么好地方,非要到周末才能去。梦夕依旧笑着说这是个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在接下来的这一周里,梦夕又推荐了几本书给郭劼看,有路遥的《人生》,还有陈忠实的《白鹿原》。郭劼都很快的看完 了,书中故事对他的吸引就像梦夕嘴里的那个神秘的地方一样,引着郭劼不停的往前走,时间也在观看别人的故事里匆匆过去,但不看这些书的时候,日子又显得过的很慢,因为郭劼对这个周末有所期待。
无论如何这个周末如约而至。一个人对于某件事情的期待往往会让所经历的时间变得更加的漫长,这在爱因斯坦的相对论里得到证实,但如果这个期待中的事能够让自己有很大的回报的话,那这种漫长的时间等待有显得有些值了。一个藏有好书的书店对一个喜欢看书的人来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就像丛林里寻宝的人找到了宝藏,也像黎明前苦等日出的人们见到了光明。
这个书店的布局有些朴素,不像郭劼原先见过的那些书店宽敞,这里小小的空间里挤着各种书,新书和旧书放在一起,没有分类,但是很整齐。书店里看书的人不是很多,但足以让这个面积不大的书店显得拥挤。
书被整齐的排列在贴墙的两排书架上,书架与书都一尘不染,足见老板是个很爱书的人,只有爱书的人才会花很多时间把放书的书架打扫干净以及保持书的整洁。书店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小老头儿,戴着一副圆镜框的眼镜,很有民国时期知识分子的范儿。
郭劼走进书店,顿时被书架上众多有吸引力的书名给吸引了,这里有很多名著,有他在学校里见过书名的,还有自己没有见过的书名与人名。他发现这个书店虽然小但这里真正自己想看的书是其他书店的好几倍,很多书店里教辅书、养生、成功学的书基本占了大半的面积。
郭劼随手翻阅了一本书,封面上写着《白银时代》、王小波著,于是郭劼就看起了王小波那怪里怪气的小说。郭劼在那自顾自的看了起来,这一看又是几个小时。
郭劼对这个书店很满意,觉得这和自己心目中的书店很接近,老板也很说得来,他说自己自小就很喜欢看书,家里藏了很多的书,自己原先是个公司职员,后来受不了每天无聊乏味重复的工作,就辞去了工作,一年中一半时间在这里开书店做生意,一半时间到全国各地旅游,最近是刚结束了在外的旅行,又回到 了赚钱的周期里了。老板还对他们说在这里看书的人,大多是怀着同样的想法而来的,那就是看一些真正的书。
老板对郭劼与梦夕说来这里看书的人里面你们算是年龄小的,但不是最小的,前几年有个初中生,来到这里连着看了两个月的书,这人很怪,很少与人说话,问他姓名,只说自己叫世无伯乐。
但两个月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但这孩子却落下一本书在这里,老板是个好心的人,一遇到生面孔到这里看书,就会问问别人认识这个世无伯乐吗,说着还拿出了一本有些旧的书给郭劼和梦夕看,郭劼接过书来,泛黄的书皮上写着《那年高考》,心里嘀咕着:这小屁孩还看高考的书,中考还没过呢。
郭劼对老板说:“这人真没见过,听你这么说,真是很怪,取的什么名字叫世无伯乐,世界上伯乐多了去了,怎么就世无伯乐了。”梦夕也说自己从没听说过这人。
老板似乎习惯了这种回应,收起了那本泛黄的书,说道:“也是,这要找个没有名字的人还是很难的。”
郭劼对老板道:“没准人家根本不在乎这本书了,你看丢了这么多年,都没来找过,应该是不想要了,才扔你这的,你还好心帮人家藏着,别管这怪人了,可能他看这破书也没什么好看的,就不要了。早晚扔了也省心。”
“小兄弟,话不能这么说,人生在世,要做到问心无愧,我情愿多费些心,哪怕别人对此都无心了,也不愿别人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而感到无助,我平时问问读者认识这个人吗,其实自己也没什么损失,就当做自己和朋友们聊聊天了。”老板扶了扶鼻梁上的圆框眼镜说道。
郭劼觉得老板说的有理,却也不愿多说话了,只应了几声,梦夕却是大赞起了老板的善行,称其为当事的活雷锋,直夸的老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一天,郭劼与梦夕看到了很晚才回去,街道上依旧活跃着来往的车辆,有些商铺也关门了,郭劼与梦夕聊了些今天看的故事,梦夕也说了些自己今天的收获。一路欢快的走回了学校,郭劼只觉得与梦夕一同行走在这路上真好,在这渐渐安静的夜里,望着身旁这手舞足蹈的姑娘,他的心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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