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把目光聚在青木身上,看他如何作为,青木缓缓起身,道:“那就君子一言了!外边请吧!”老者闻听朗声笑道:“哎!就不必摆排场了,就在这,也不必过大招,每人受对方三掌,谁先受不住,谁就算输,如何?”
青木站起,负手而立道:“那好,那就先让你动手吧!”老者微微一笑,身后众人也都一脸得意,他们必是深知老者身手,换了谁,一定挨不住这三掌,都等着看青木出丑。
老者一面转动手里的石球,看似无意地向前一步步靠近,可是却发现他每行一步脚下石缝之间就会溅起一团土沫来,可见他这千斤坠功夫极其深厚,云四,阿古和绣儿都为青木捏一把汗,但见老者走了三步,最后一步,脚下石头“喀”一声,裂开一道缝,而左手突然发力,带着劲风“呼”地拍在了青木的胸口,青木轻轻向后退了一步。
老者身后众人顿时哄笑起来,而老者收回手,一握拳沉了口气,眼睛紧盯着青木,却见这青年依然面色平静地看着自己,于是又紧接着再挥出一掌,这次掌力又加重几许,“砰”然一声之后,青木再次向后退了三四步,微微皱了皱眉。
此时,屋里鸦雀无声,众人似是等着青木喷血倒地,可是他依然稳如泰山地立在面前,除了后退那几步并没有任何反应。老者用眼角打量了他一番,暗自喘了一口气,抬眼打量面前这年轻人,心下寻思,平日里谁能有机会再受他第二掌?而眼前这个青年不仅受了他第二掌,还依然平静如水地站在面前,或者,他今日算是看走眼了?还是自己的功力大减,不如从前了?
不管如何,这第二掌也绝非普通人能接得住的,看来这个青年也绝非等闲之辈,自己一世英名恐要毁于一旦了,眼下只得用尽全力不可!略一思忖,脚下一顿,一块青石咔地裂开数道缝隙,他低喝一声,随之抬掌又向青木扑来,这一掌他的确用了全力,可是,落在青木身上时,却依然波澜不惊,如同一枚巨石落在了棉花团上一般。
而这次青木更是连动也懒得动了,抬手拂了拂胸前皱了的衣服淡然道:“三掌已毕,该我了么?”
老者的脸几乎变成了猪肝色,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戏弄的神情就恨不能将他……此时,却只能保持风度,呵呵一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小兄弟好身手,能受得住我这三掌的人如今都不在世了,你小小年纪,就有此作为!嗯,有前途!”
青木提了提嘴角笑了笑也不回话,右手却在身侧一甩,转转手腕,问道:“那就轮到我了,老人家,得罪了!”说完忽地出手,老者面色一滞,但见那手掌只抵在胸前,并未触及。
老才此时并未感到任何力度,再看这小子,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讨厌的神情,不及开口,又一掌拍来,还是轻轻落在身前,老者被这一举动弄糊涂了,按说这小子内力不弱,可是,这两掌拍的如此无力,是在戏弄……还不等想明白,第三掌复又拍来,只是这一掌带足力道,他只觉两鬓的头发都向后飘起,可是,手掌依然未触碰到衣服,依旧只停在身前一拳宽的位置,似乎,一切就这般停止了。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见青木一手停在老者身前,一脸的挑衅,而老者一脸疑惑,手里的石球也不转了,在场众人都不知这青木玩的什么把戏,只是比划了三掌么?
正在个个面面相觑之时,突然,众人都听得“撕拉”一声响,循声望去,一眼瞧见那老者的背后衣裳突地碎成布片,一缕鲜血顺着老者嘴角滴落下来,众人大惊失色,忙上前搀扶,就连那老者都惊讶地看着青木,又低头看着滴在胸前的几滴鲜血。
青木收了势,拍拍手道:“老人家,承让了,见你年迈,在下便只用了三成力,修养两天便好。如今胜负分明,钱拿走,人留下,以后,休要再来滋扰生事,莫再依老卖老,届时休怪我手下无情!”
说话时双手负在身后,脸色冰冷,语气直摄心扉。
当初有言在先,如今败了也不能再多言,众人眼见老者都被这小子打得吐了血,自知个人身手份量,不敢再轻易送命,一个个垂了头,贾屠虽还是愤愤的,却也不敢出声,默默地去柜台收了银子,云四要回了绣儿的卖身契,众人这才扶着老者往外走,那老者一面走,一面念叨:“好小子!好身手!于某甘拜下风,咳咳……”心中已是拿了钢刀砍了这小子一万八千回。
青木不再理睬,转身对绣儿道:“以后,你便自由了!”而身边的阿古突然喝一声:“当心!”随即眼见两颗石球自门外飞来,一上一下正撞向青木,眼见就躲闪不及了!
换做旁人必死无疑,可是,青木却未转身,原地跃起,侧身飞转,那两个石球擦着他的前胸后背堪堪而过,他伸手一握,落地时,一手一个石球在掌心转了几个转这才停下。
看来那老者的确不简单!青木心想着抬头向外看去,那伙人见并未伤及青木分毫,只得狼狈而逃,青木本想把石球还回去,可是人都跑得不见踪影了也只好作罢。
“大哥,你没事吧?没伤着吧?”绣儿急急问着,其他人也围将过来。
青木将石球置于一只手里,转了两下道:“石料不错,留着磨刀正好!”说完,抬脚往厨房而去,等其他人再进厨房,发现那两颗石球已被镶入灶台之上,只露出一半,正如他说,成了磨刀石了。
青木完败贾屠一干人等之事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喜乐酒馆的生意更加红火,一多半人专为看青木而来,这百余人的小镇,从未出过此等人物,那姓于的老者也是这镇上的一等人物,如今被一个厨子伤了,也都引起一番波澜,便一个个的来看个究竟。
云四和绣儿忙的不亦乐乎,又是忙招呼客人,还要忙着应付一干媒婆。
镇上的几个媒婆从开门到关店,轮番的来,追问云四和阿古,“少侠是哪里人啊?”“那位公子是否有妻室啊?”“那位公子喜欢何等样的女子啊?”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使得几个不胜其烦,统统回答一句:“不知道!”
这三个字回答的真诚而无比真实,两个月以来,他们对青木的一切都如他初来时一样,一无所知。
可是这个答案自是无法满足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媒婆们的,但是,哪怕她们如何对青木围堵,都不见其影,几次三番下来,一个个号称巧舌如簧的媒婆们都败下阵来,表面的肉麻称赞也变成了背后的冷嘲热讽,再之后,也就不再有人来提亲了。
相反,云四倒是去相了几回亲,结局不过也不了了之了。
至于阿古,媒婆们一问话就只是比划,被当成了哑子,躲过一劫。
期间也有些混子不服气,跑来捣过几次乱,被收拾一番也就不敢再来,喜乐酒馆一时名声大噪!喜乐酒馆的厨子是个高手已是说人皆知。
阿古仍是每隔一日就去驿站看看有没有主人寄来的书信,可是盼了三个月,才收到一封信,却只有一个字:“等”!
阿古不懂其意,但无奈,主人如此吩咐,只得照作,继续在这里漫无边际的等下去。
日子平静下来,天也渐渐变冷,整日淅淅沥沥的下着雨,人的心情也郁郁的,开朗不起来,绣儿抱怨着洗的衣服总也不干,阿古则把砍好的木柴码在厨房里,有些还是发潮,生火烟很大,青木做饭时就会抱怨几句,云四也一面拨拉算盘珠一面念叨因为下雨的缘故,客少影响了收入。
这一日,依旧是秋雨绵绵的午后,云四正在算账,一面在絮絮叨叨,一扭脸却看见门外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云四见有客顿时高兴起来,忙走出柜台迎客:“客官里面请!”
走到门口,看到来人竟是个矮子,身高不过到他双肩,一身麻布黑褂打着布丁,项上戴着一条用布条穿了几块发黄的碎骨链,那碎骨边缘霍霍牙牙不齐整,也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骨头。
头上缠着布条,这一身装扮倒像是蜀地来的,此人周身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奇怪味道,云四不禁皱了皱眉,再打量他,发现外面虽然落着雨,而他一双黑布鞋却干干净净连一滴泥水也不曾沾染,再看脸,却是皮肤黝黑,瘦骨嶙峋,一对深陷的眼窝中两只眼睛咕噜噜地转着往店里看着,突然问道:“店里,可有外人?”
云四一听心道:来酒馆吃酒还怕有外人?一面摇摇头道:“店中此时没有客人,这后半晌的,您是第一位。”却不知此人因何要这么问。
那人犹疑片刻,见这小二没有扯谎,这才迈步进来,却捉着步子,轻飘飘地,甚至在地上都不曾留下半个脚印。
待他走进,云四见他背后还有个竹篓,约半人高,一抱粗,越发显得那人矮小,云四正想帮忙,刚要伸手,却不料那人猛回过头用一双冒着精光的双眼盯着他,似乎那是什么贵重东西,其实看上去不过是个有些破烂的普通旧竹蒌而已。
云四被他那双眼睛一瞪,周身打了个冷颤,不由后退一步忙摆手有些结巴道:“小的不过想帮你拎着而已,不,不需要就算了,请,请进。”说完,那人不知念叨了句什么,转身走进光线阴暗的角落里的一张桌前,靠墙坐了,将那竹篓也放在一旁紧紧贴着自己,低声对云四道:“来碗面,一碟牛肉……算了,牛肉不要,就来碗面,要快,还要赶路!”说话干脆利落,声音压得很低,似是怕人听到一般,一面说一面不断向门外张望,似是在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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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一个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