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遇30

五、城市青年

3

我们在平淡的时候，总是期待发生点什么，而当真正有事发生打破平淡的生活，十之八九，最终会落得后悔的结局。

老实说，我也在期待沈越的电话，如果我就这么回去，我会很失望。我从来没有怨恨他的消失不联系，而我想，随着时间过去，他的一些些小心结，终将会消散，最终我们还将会是最最要好的兄弟。

沈越下班时候开着车来同济边上接我。一辆雷克萨斯标志的小车，我不太懂车，但大概知道这车怎么也要几十万吧。

我们像正常同学聚首一样的碰面，他下车来迎我上车，我锤了下他的肩膀。我说：“豪车啊！这是你的车？”一切显得很自然。

“实际上是我老婆的车，我开着，也算是我的车吧！”沈越很淡然的说。

“你就结婚了？”我很惊讶，这才毕业三年多，想不到他就结婚了。

“订婚吧，过阵就正式办了……先不说这个吧，找个地方喝两杯，我们再慢慢聊。”

一路上车堵得很厉害，我们也就闲聊着过往一些同学的事情。沈越载着我到了外滩边上，找了个摩天建筑顶层很安静的餐厅。从餐厅包厢玻璃外，就可以看到外滩的风光。显然这地方肯定很贵，到上海来我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但我看得出，沈越倒像是经常出入这种地方的，和他当初在学校的穷酸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原来三年的时间，是可以完全改变一个人的，从内到外。

“你喜欢喝什么？”沈越点好菜拿着酒水单问我。我快速翻看了一下酒水单，大部分酒都是几百块以上，还有很多酒是千元以上的。我看了下最便宜的也就是普通啤酒了，也要几十块一瓶。我很忐忑的说：“太贵了，要不我们就随便喝点啤酒算了？”

“这个地方的酒价格对比外面是贵多了，酒是一样的酒，但喝的地方不一样，所以贵有贵的道理。等会外滩这里灯光开了，这里是最佳的观景地点，比下面江边上看漂亮多了。啤酒就算了，我们一人来一瓶红酒吧。”

沈越很有老板的派头，轻车熟路的安排服务员提前开酒醒酒。我瞧了一眼他点的这种红酒，酒单上标价五百元。

就着很精致的菜，喝着高价的红酒，边喝边闲聊，几杯酒下肚，又感觉回到了学校的小食堂，我们兄弟几个边喝着劣酒边吹牛了。

沈越嬉笑着自嘲说：“像我们这般牛饮，真是浪费了这么贵的酒了，早知道超市买两瓶二锅头了。”

酒多了，慢慢的才感觉以往的沈越又回来了。我搭着沈越的肩说：“老四，现在才像你嘛，之前我都不认识你了，太装逼了……有句话我一直想问，真诚的，你别生气，你是一直在怪我吗？所以不和我联系？”

沈越沉默了一会，自己倒满一杯红酒，一抬头干掉了，然后盯着我说：“小毅，三年了，我们今后肯定还是兄弟，一辈子的兄弟，所以我们把话说开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是真的恨你，在毕业那会儿，我打了你一巴掌，可是还是不解恨呐。你说，奕依是多么好的人啊，你怎么就给放弃了呢……我那伙儿是真不明白，我恨呗，恨你也恨我自己……”

我很想解释我也是迫不得已，沈越却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自顾自的又接着说：“我对奕依的感情真的不比你少，但她和你在一起了，我是真心希望你们幸福的，这样的爱，你可能一辈子也体会不到。看到她幸福了，我也觉得我的成全是一种伟大的爱。可是他妈你个孬种，碰到点困难就放弃了，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放弃的，我也不想知道，反正如果我是你，只要我没断手断腿断JJ，我肯定会坚持到底的。奕依真的是那么好的人，用《人生》里的话‘奕依可是一块金子啊！’”

沈越又自己满上了一杯酒，我没说话，我也倒上了一满杯，和他一干而净。

他看起来有点醉了，边说边不停的用手拍打着我的肩膀，拍得生疼。我没动，这样能缓解一下我的心疼。

“小毅，我可能喝多了，我乱说话你不要怪我……我不瞒你，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喜欢奕依。我那时候白天默默的祝福你和奕依，晚上做梦却经常梦见你们分手了，我和奕依在一起，我接替你来保护她，爱她。等你真的和她分手了，我看到奕依伤心的样子，我真的是好痛。我恨你让她那么伤心，我也恨我自己，我不该盼着你们分手。”

沈越说到这里，举起了右手在空中晃着，感觉像要去扇自己，然后又突然无力的垂下，他盯着我的眼睛，又说：“小毅，我想问问你，如果你和奕依分手了，如果我当时再去追她，再去代你去爱她疼她，你会不开心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一切能够让阿依开心一些，我都愿意，哪怕我自自己跌入深渊，独自难过。

可惜没如果！

“深爱就像一种命一样，没有任何方法能阻挡！”沈越却完全不在乎我的回答，自顾自的大声高歌。唱完又去斟酒，酒瓶却空了，沈越大声的招呼：“小妹，再上两瓶酒。”

等酒的时间，我们俩却都沉默了，我们大概一起在想着同一个女孩子……

沈越开口说：“小毅，我真的忌妒你，实实在在的羡慕忌妒恨那种。奕依很爱你，即使你们分开，大概一辈子你也会在她心里吧。而我，只是一个过客。

“我给你说一个秘密吧。其实毕业前几天，我去找过几次奕依，我问她你们为什么分手……我向她保证我一定会帮她劝你回心转意……我竭尽我所能让她开心一点减少她的痛……可我感觉我所做的一切她完全不在乎，她完全沉浸在你带给她的伤痛之中无法自拔，而对我不屑一顾。就在她回家的前一天，我再次向她表白了，我给她说我会照顾她，你给她的好我一样都不会少，甚至更多。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我明知道那不是一个恰当的时间，但是我控制不住，我看见她伤心心也很痛，无法控制的就说出了那些话。

“奕依只给我说了一句话：‘我会等小毅到最后’，你看，即使你不要她了，她也会一直等着你。真不公平！这个世界真不公平啊！”

沈越又满上了一杯酒，一干而净。

“小毅，我和奕依不可能倒也算了，我是一厢情愿，可你们竟然也错过，真的可惜，你们没有在一起，连带我的生命好像也有点不完美了。

“我是真的喝多了，今天借着酒劲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小毅，我们始终是兄弟，我想我们说开了就好了。我们最好都放下，忘记过去，活在当下，来……干了这杯。”

沈越再干一杯，终于不胜酒力，趴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