夵柰子札记

作者: 九五乾谦 | 来源:发表于2017-05-31 16:57 被阅读1367次

    “我们并不知道下一秒将发生什么事。就像他刚刚还活生生的坐在我面前,下一秒便变成了一具散发着恶臭的焦黑的尸体。真是有趣。”

    --------夵奈子札记

    夵柰子失踪的那天天空中下着小雨,除了天气有些差以外,似乎一切来的都没有征兆,和平常一样,夵柰子穿好制服从家里出来,背着一个黑色的包,打着一把同样是黑色的雨伞向学校出发了。

    夵柰子特意在札记上记录了那天的天气:

    “今天早上被外面淅淅沥沥的声音吵醒,起来之后才发现外面下雨了,呵呵,为什么是今天?偏偏就是今天。是上天被我感动了吗?上天大概是可怜我吧。可怜吗?可怜才怪。”

    夵柰子一直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尽管刚刚才上高中,但却有着不同于同龄人的成熟气息,不止是性格,就连身材都似乎是提前发育了。她的胸部异常丰满,臀部也正在向胸部看齐,可是腰却越来越细。性感的身材配着一副天使般甜美可人的笑容,使得精致的面庞更加迷人。

    特别是她穿上学校制服的时候,那种制服是普通的学生装,深蓝色的西装外套里面是白色的小衬衫,下身则是齐膝的深色短裙和肉色的丝袜。这副装扮穿在别人身上似乎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可是夵柰子穿着它却能显示出一种青春气息,显得这样的普通衣服都更加气派和有了档次。

    这天虽然下着雨,可是夵柰子看起来好像比往常都快乐,快乐到出门忘记带便当,快乐到连平常去学校要坐的电车都没有坐。她的札记里写着:

    “第一次感觉学校离家里这么远,也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在雨中漫步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只是这样快乐的事情在今天之后应该都不会发生了吧。就像一颗流星划过夜空,一闪而过……”

    “今天学校里的人怎么也和平常不一样呢?是因为我太开心了吗?大家好像都在笑。现在我坐在班里写着札记,就连平常不怎么笑的美里都笑个不停,难道他们知道我今天的计划吗?”

    夵柰子的父母说,最近一周夵柰子回家以后的表现都很正常,放学回家她总是比别的学生早,因为她是女孩子,她的父亲从小就教导她放学后不可以在学校逗留,早点回家是为了安全考虑。

    夵柰子也做的很好,从不违反父亲的教导。她总是早早回家,到家之后便换了家居服开始帮助母亲做饭,之后一家三口跪坐在桌前开始吃晚饭。吃饭的时候夵柰子也不会说什么,不过她的父亲对饭桌上聊天这样的事却颇情有独钟。每次吃饭都是父亲和母亲在聊天,夵柰子只是偶尔插一句,而每到她说话的时候大都是父亲或者母亲问她学校的事她才说话。也就是说,她很懂礼节。

    餐毕后,夵柰子总会帮母亲洗碗和收拾桌子,在与父亲打过招呼之后再去自己的房间开始温习学校的功课。这样一直到夜里十点左右,夵柰子收好书本之后会照常去洗澡和做一些上床前的准备工作,到十一点的时候,夵柰子就已经上床休息了。

    这大概就是夵柰子回家后所做的所有事情,不过至于从饭后一直到十点前的那段学习时间,夵柰子是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的。在这期间她的父母是没有办法知道她在做什么的,就算是学习也不知道她究竟学的是哪一门功课。

    有的时候夵柰子的父亲会悄悄推开房门看一眼夵柰子是不是还在学习,不过每次看的时候夵柰子都是伏案奋笔疾书的样子,为此父亲很开心。因为夵柰子在学习的时候是背对着房门的,所以她从来不会发现父亲悄悄观察自己。

    不过在她的札记里却有着不同于表面看上去那样的情况,这是事发前三天的夵柰子关于晚餐的记录:

    “今天的饭菜特别丰盛,是爸爸和妈妈一起做的,听妈妈悄悄告诉我,今天是她和爸爸的相识纪念日……”

    “其实我知道爸爸一直从门缝里悄悄观察我,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眼神会是那样的,他总是盯着我的后背,那双眼睛好像……好像饿狼看见了羔羊一样,他的眼神在我的身上来回游走,之后停留在我的臀部和大腿上,而且有几次我分明看见他在吞口水,而且他的手,一只扶着门,可是另一只却在下身……”

    当这篇札记被翻出的时候,夵柰子的父亲已经从极度悲伤中停止了痛哭,他接过警方调查员递过来的札记本,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那双红肿的双眼虽然布满了血丝,可是却有一丝愤怒从中流出。紧接着他气急败坏的把札记本摔在了地上,还在一旁痛哭流涕的夵柰子的母亲看见他这样,以为札记里记录了什么女儿失踪前经历的痛苦,赶忙擦掉眼泪弯腰捡起了札记,但之后她也低下了头,陷入了沉默。

    “我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把我有‘后目’的这件事告诉妈妈或者爸爸,我怕他们担心,更怕他们嫌弃我。其实从小我就觉得自己能看见背后的事情,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这是一件异于常人的事情……”

    “今天美里突然找我,下课的时候她走到我的座位上和我说,她家附近有一个巫医能治各种怪病还能让人起死回生,她说前几天自己的邻居被车轧断了腰,在快要死掉的时候邻居的家人请来了那个巫医,结果巫医施法那人便没有了生命危险。美里知道我有‘后目’的事情,她的意思是叫我去找这个巫医试试,说不定能消除掉‘后目’……”

    也就是说,夵柰子是通过自己的同学优子美里与巫医藤原夏历结识的。那么也就不难推断出为什么在夏历的家里可以发现夵柰子的指纹和发丝了。

    所以很有可能夵柰子是藤原夏历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或者藤原夏历就是被夵柰子烧死的。可是问题又来了,一个那么强壮的男人怎么会被一个女高中生烧死呢?而且可以看得出夏历的家是第一案发现场,可为什么这火单单烧掉了夏历呢?

    “今天晚上我又要去找他了,他说今晚之后我的‘后目’就会消失,虽然这已经是他第五次说同样的话,不过我知道,过了今晚一定是最后一次了。”

    “我们并不知道下一秒将发生什么事。就像他刚刚还活生生的坐在我面前,下一秒便变成了一具散发着恶臭的焦黑的尸体。真是有趣。”

    夵柰子的札记写到这里便没有了下文,很明显这里说的“他”就是藤原夏历。也就是说,她最后一篇札记写完的时候藤原夏历已经死掉了。那么到底是不是她杀死的夏历呢?又或者她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可是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得出她十分憎恨夏历,难道凶手另有他人?当警方发现她失踪的时候是第二天接到夵柰子父母的报警电话的时候。

    据夵柰子的父亲草稚一雄回忆说,当天下午(也就是下雨那天)夵柰子并没有在放学后回家,过了晚上八点草稚一雄依然没看到夵柰子回家,于是便准备打电话给夵柰子的班主任。这时候夵柰子的母亲平里惠香阻止了草稚。

    “她叫我再等等,她说夵柰子总会回来的,如果晚上不回来也会在明天早上回来。看上去她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草稚一雄嗓音干涩,一边回忆一遍和负责作记录的警员进行着交涉。

    这边是夵柰子的母亲平里惠香同样在和拿着纸笔的女警员作着笔录。

    “我怎么会知道她有那种东西啊……”平里惠香看上去很激动,她的眼睛红肿而且眼袋很重,很明显是昨晚没有休息好或者熬了一夜没睡。

    “夵柰子平常很听话的,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我也想不通这么善良的女孩子怎么会和那个死掉的男人扯上关系……”平里惠香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可是保养的不错,从照片上看夵柰子很明显就是遗传了母亲漂亮的双眼和笔挺的鼻梁。她和母亲很像。

    “平里女士,请你不要这么激动,我们知道女儿失踪了你很难过,但现在距她失踪还没过24小时,而且现在可以推断出她放学后确实是去了藤原夏历的家,所以你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负责作记录的女警叫山口百合,她在一旁边做记录边安抚着这位母亲。

    就在这时候,洪田木川走到了平里惠香身边,他是负责这次失踪案的探长。洪田木川长得肥胖但却高大的身躯像一座静穆的高山,那双犹如鹰王的双眼总是闪着锐利的光芒。

    “平里女士我问你,为什么你的先生在昨晚准备打电话去到夵柰子班主任那里的时候你要阻止他?而且还很肯定你的女儿会在今早回来?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里?”洪田木川问的直截了当,没有一点婉转的意思。

    平里惠香却被问的一头雾水:“这位警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是今天早上的报警电话是我叫我先生打的,我如果知道她在哪里,我怎么会麻烦你们警方呢?”说着她继续抹起了眼泪不再说话。

    在一旁的女警山口百合也悄悄瞥了洪田一眼,她似乎觉得自己的上司问一个母亲这样的问题有些不很妥当,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没有失踪又何必在这里哭哭啼啼呢?

    不过洪田可不顾这些,他接着问道:“那你为什么在昨晚的时候显得那么淡定呢?”

    平里惠香看样子似乎已经很生气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的女儿现在不知所踪你不去找却一直在这里盘问我们,她可是我的女儿啊!我会害她吗?昨天晚上我只不过是觉得太晚了没有必要麻烦夵柰子的班主任,如果你觉得我有所隐瞒,你直接把我抓起来好了,你也可以现在打给她的班主任询问情况……”

    平里惠香越说越激动,话还没说完就继续哭了起来。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地方是属于你的,如果不是一片树林那么就是一滩汪洋。”

    “为什么我是一个女生?为什么女生就要任人宰割?我真的好痛,可是为什么连解释和诉苦的权利都不给我?为什么……”

    “今天是周末,就在上午的时候我又一次被带到了他那里,他想故技重施的时候我再一次用‘后目’发现了他,这次我要反抗,可是却忽然浑身乏力了起来,接着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的下身好痛,可是为什么在做的时候会有一点舒服的快感呢?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今天应该是第三次还是第四次了,我不记得了,只是今天眼睛被蒙上的时候他特意把我推到了墙角,我的‘后目’只能看见一片发污发黄的斑驳墙壁,当眩晕的感觉再次传来的时候我居然有一丝丝期待,可是就在我晕倒的时候,隐隐约约我好像听见了父亲的声音……”

    “为什么最近不止是父亲,就连母亲看我的眼神都不正常了呢?她在我背后的时候总是哀怨地盯着我,害得我的‘后目’都不敢用正眼看她,到底是怎么了……”

    “昨天晚上爸爸来我的房间,我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他趴在了我的身上,紧接着做起了和那个人一样的事情,爸爸摸我,亲我,之后着急的把我的双腿分开,我知道又要痛苦的承受一次了,就在我想要喊妈妈的时候,爸爸在我耳边悄悄说了那句话,他是怎么知道的?我真的好担心,没有办法,我只能按照爸爸的意思逆来顺受了。”

    “爸爸进来的时候喘着粗气,我只感觉到下身火烧一般的刺痛一阵又一阵传来,我哭着咬着牙坚持,爸爸居然咬我,他咬我的脖子,咬我的胸部,咬我的嘴,我的身体随着床剧烈的摇晃,他在我身上发出了低沉的咆哮,还时不时的咒骂我……”

    洪田木川是在刚接手密室自焚案不久后才知道夵柰子去过死者家里的。那么藤原夏历到底是不是夵柰子杀得呢?如果没有这本夵柰子的札记警方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事情。

    洪田用了一整晚的时间来回翻看了这本札记,它是在这天早上失踪者家人报案之前有人送到失踪者家门前的。

    通过门口的闭路电视显示,一个一身黑衣头戴棒球帽和黑墨镜的无法分辨性别的人在一大早的时候提着一个黑色背包走到了草稚家,之后他把背包放到了门口便转身走掉了。

    这个背包通过夵柰子的父母辨认,确实是夵柰子上学背的书包,包里除了几本书之外就只有这本札记了。

    札记上说,夵柰子在一次无意的讨论中和自己的好朋友优子美里说起了自己长有“后目”的事情,也就是在不转身的情况下能看到自己背后的东西。因为“后目”的事情可以看得出夵柰子很烦恼,她把这件事当做一种怪病看待。优子美里便推荐夵柰子去找一个叫藤原夏历的巫医试着治疗这种病,之后的事情便是导致全部事发的真正原因吧。洪田木川想。

    事实上像藤原夏历这样的江湖骗子有很多,优子美里为什么会相信他以及她又为什么要把夵柰子带到那里去,洪田木川想不通,但他觉得事情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这天下午的时候他也传唤了优子美里了解情况,可是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优子美里说自己家里人也经常找这个巫医处理一些超出正常现象范围之外的事情,都处理的很好,后来美里的家人也证实了这件事。

    这就奇怪了,首先是夏历的死很不同寻常,经法医鉴定像是身体内部自燃。接着是夵柰子,她到底去了哪里?究竟是生是死?再就是那个黑衣人,他到底是谁?他有没有参与自燃案件或者失踪案件呢?最后就是夵柰子的父母了,他们很可疑。

    他们的可疑之处就在于对于女儿失踪的事情上的表现,事发前夵柰子的母亲平里惠香为什么要阻止夵柰子的父亲草稚一雄?第二天又为什么反而叫他报警?难道是和那个黑色背包有关?背包代表了一种信号?报警的信号?

    通过札记警方也看到了藤原夏历和草稚一雄都性侵过夵柰子,而且极有可能二人一起做过这件事。现在藤原夏历已经死无对证,在询问草稚一雄的时候他也矢口否认。他当然会否认,洪田木川想,是什么样的禽兽会侵犯自己的女儿,而且掩饰的如此毫无破绽?

    洪田木川越想越觉得愤怒,他觉得如果札记上的记录都是真的,那么就算是夵柰子亲手杀掉藤原夏历他也可以理解甚至原谅,至于草稚一雄,不止要绳之以法更要严惩不待。

    可是,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自燃案也没有头绪,如果单凭一本札记上面的话是不能结案的,甚至这一本札记连证据都算不上。

    洪田木川陷入了苦恼,深深的苦恼。

    深夜里的一场暴雨说来就来,但却并没有影响这些在夜里沉睡着的人们。就像人类的本性,面对漆黑的夜,一点雨算得了什么呢?

    草稚家门前,那台常年工作的闭路电视忽然瞬间关闭,似乎是没电了,又好像是电路问题导致机器故障,总之是坏掉了。

    雨水嚣张的拍打着闭路电视,连同拍打着的,还有周围的树和草稚家的屋子。

    一男一女出现在草稚家门前,都是黑衣黑帽,似乎已经和这漆黑的深夜融为了一体。

    虽然雨很大,可是这对男女似乎并不害怕。

    “动手吧。”是英语,男子的声音和夜一样低沉,但在暴雨声中依旧清晰可辨。

    女子并没有动,只是站在那里。

    “我就知道你下不了手,毕竟是你的父母,那么,走吧。”男子的声音里似乎充满了惋惜。

    女子依旧未动。

    几分钟后,只听得屋子里传来几声惨叫,接着有火光涌动,再接着,声音消失了,光也消失了。

    “没想到你连发功的姿势都不用摆就能轻易成功了,你现在使用特异功能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男子夸赞道。

    女子终于说话了:

    “这不是多亏了你们的发掘吗?让我有了除‘后目’之外的另一种能力。我们走吧。”

    她的发音里带着浓浓的日本味,可她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一丝悲伤。

    “好,恭喜你草稚夵柰子,你通过了测试,现在我荣幸的通知你,你正式成为51区日本部的成员,作为你的上司我为你而骄傲。”

    男子终于摘掉了墨镜,那是一双蓝色的眼睛,眼眸深邃而有神。

    “只是我想不通一点,”女子忽然说,“你们美国人为什么要在世界各地寻找有特殊能力的人加入51区呢?”

    “为什么?我说为了世界和平你信吗?”男子的声音里充满了戏谑。

    “难道不是为了给我们尊严吗?”女子不再说话。

    男子听闻不由的转头盯着她看。

    只见女子摘掉了墨镜,她对着面前的屋子深深鞠了一躬,之后转身消失在夜色茫茫之中。

    “我只知道,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以此来要挟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了……”

    “嘿,等等!”男子也追了上去,“我知道你的‘后目’看的到我,别装了,停下来……”

    这一晚,洪田木川翻着札记睡着了。在窗外的暴雨声里他做了个梦,梦里是夵柰子穿着一袭花裙在阳光沐浴着的花丛里奔跑,身后是一条小狗在追逐。夵柰子时不时笑着回头看看跑在身后的小狗,开心的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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