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湖4 她猜想,那个女孩,应该是想要纵身跳入这美丽的圣湖之中。
他们在前往珠峰的路上停留,在一座叫做日喀则的城市短暂居住。日喀则市是四省援建的产物,汽车首先驶进了青岛路。日喀则也是后藏的主要城市,前藏的主要城市是拉萨。
是以什么标准来判断前藏和后藏?他问。他有时会像一个学生一样恭敬的请教她。
前藏和后藏分别是达赖和班禅的政教之地。是他们分别管辖的地区。一世达赖和一世班禅是同门师兄弟,他们是彼此友好的关系。
为什么实行政教合一?
人口不多,可能是其中的原因,历史演变自有其因果,我所说的也都是听来的,并无考证。她说,你确实是勤学好进的人。
他笑,我觉得西藏的文化并不神秘,倘若深入了解,就可以揭开其面纱。
他和她在一家陕西人开的餐馆吃饭,他要了一份油泼面,他为她要了一个肉夹馍,他们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自从买菜做饭之后,他们每顿饭吃的都是中餐。他会做饭,她不会,但他愿意做饭给她吃。
你是陕西人?
对,古都长安。
她语笑嫣然,长安是好听的名字,她喃喃的说,也是好玩的地方,我曾经去过。待在那里的一个夜晚,我独自走上长街觅食,看到两旁行道树挂满彩灯,流光溢彩煞是美丽,都市里年轻女孩的脸庞映衬在其中,显得格外绯红。
我感觉那是一座很静谧的城市,与众多飞速旋转且光怪陆离的城市相比,它不喧嚣,不吵闹,像是一个笨拙的幼童。因此印象深刻。
那座城市如同你,周。即使是事后反复回忆,也能次次都给人恬静之感。他突然开口说。
他们在日喀则共同度过一个晚上,为了节约金钱,他们只开了一个房间,她睡床上,他睡地上。和在客栈的时候一样,男女混住,不知为何,她的睡眠如同突如其来但却不可阻挡的洪水一般,片刻之间便进入了梦境,有时还会在睡梦中笑,笑的床都打颤。醒来了之后他问她为什么会笑,她却耍赖说自己并不知道。
第二天继续赶路,面包车大约行驶了九个小时之后,他们才到达了珠峰大本营,那里距离珠峰还有很远,但已经是一个相对而言很近的地方了。在珠峰大本营远远地望过去,珠峰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是异常美妙又神秘的光芒。珠峰的山顶很尖,好似一根针一般,它的侧面仰躺着许多白雪,在阳光之下分外耀眼,反射出七彩的光芒。许多风马旗悬挂在山脚下,在冬季的烈日与寒风中发出呼啸的声响。
她的精力充沛,跑远了去,在珠峰测定高度纪念碑前边驻足,那里有一个小山丘,小山丘上有数个墓碑。
大约是攀登珠峰死在这里的人。她说。可是我依然想攀登,如果可以的话,如果我有登山许可证的话。难道我在爬的时候会有人把我抓起来吗?她问高原,高原,你说。
高原看着她天真无邪的脸庞笑,应该会有,我常见西藏的警察拿着一种前段带有圆形装备的工具,叫做抓捕器,专门抓捕你这种人。
呵呵,她笑,我这种人。那么你是哪种人?
她一边笑着一边尝试爬上周围的山丘,想从一个更高的地方来细细观看珠峰那尖尖的冰峰。事实上除此之外,在珠峰大本营也看不到其他,不过听人说,若是在夏季,便可以在大本营住上一晚,观赏珠峰日落。日落的时候,太阳会像一个气球一样被珠峰尖尖的顶扎破。
高原缺氧,而且风大,他紧紧的捂住了口鼻,招呼着她从山丘上走下来。快站在这里,我给你拍照。他说。
不,我不拍。她的态度强硬。
你知道多少人来珠峰一趟甚至来西藏一趟就是为了这一张照片吗?周,别闹。他用无比温柔和宠溺的语气说,只拍一张。
无数的人,如同飞速流转的灯光一般,千里迢迢来到珠峰,只是为了拍摄一张照片,用以回去像同事和朋友炫耀,那样的人,和行尸走肉无异,只懂得浅层次的欢乐,浪费重金,时间,精力。她说。
人人都不想承认,可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其中一员,如同我。周,我也是这种人,长久的生活在城市里,自然会羡慕那些跳出城市自由自在的在天地之间奔驰的人,可是我们终究还是要回到城市,因为我们就是城市人,离开了城市提供的诸多功能,我们本身就变得毫无用处。周,不要愤世嫉俗。他说。
你不能像一个离群索居的孤独女子一样。那样会很危险,而且,不是人人都可以那样,你并没有收入。他提醒她,那是富豪做的事情,你要做的事情是解决温饱,在你解决温饱之前,你的价值观必须要和俗世相同。
这大概是比选择出生环境更加无奈的事情。
而在这海拔五千多米的高原之上,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们绝情却又无辜。他们被俗世的价值观绑架,认为女孩终归是别人家的媳妇,所以不须过多关心和善待,仅仅只需抚养长大就行,甚至连亲自抚养都不必,只要给些钱,让别人抚养也可。但男孩是将来要指望的,所以应该带在身边,时时关心其生活。
高原。她喊他,风凌厉的吹过她的面颊,将她的头发挟裹入天际。你知道,我甚至都无法给我弟弟打一个电话。
为什么,因为这里是高海拔吗?
不,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我弟弟的手机号,他自小与我们生长环境隔绝,我们也互相不联系,所以我时常忘记,我有一个现在在上大学的弟弟。
但我承认我弟弟的存在。她又说,因为我理解,他也是旧思想的牺牲品,从小被父母给予厚望,因为他是父母将来生活的指望,所以他的生活,在一定程度上,也有人为操纵的成分,他和我一样不自由。
在这高原之上,她想问问天地,如何求得自由。
珠穆朗玛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坚硬的侧面如同刀削斧砍一般。它是多少人梦想中的地方,也是埋葬多少人梦想的地方,都不得而知。
回途中经过羊湖。驶进羊湖的时候,远远就从车上看到一片澄蓝,她和他都在等待司机停车。司机是日喀则人,用藏式汉语对他们讲,羊湖被称作情人的眼泪,所以它无尽弯曲,如同无穷无尽的美丽哀愁。下车之后,他牵住她的手,他开心地说,周,你转过身背对我,让我来给你照一张牵手照可好。
她说好,随及背过身去,她看到了远处的卡若拉冰川,和近处的羊湖绵延成一片风景。这里如此美好,她想,如同幻境一般,就连吹过的风都没有丝毫忧愁的情绪。
他的相机附带无线功能,因此当时就能把相片传到她的手机上,她点开他发给她的链接,看到一个身着橙红大衣的女孩,想要决绝奔跑却被牵制在别人手中。她猜想,那个女孩,应该是想要纵身跳入这美丽的圣湖之中。
苍茫云海间5 她突然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阵风带走
碧蓝色的天空在失去光芒之后渐渐变得如同墨色,那些光线,似乎是从一个洞口慢慢渗透出去一样,行踪隐秘,不可追寻。
她与他并肩坐在天台,观看天色变换,观看世间风月的流转。
你什么时候准备离开?在日喀则庞大的都市酒店的躯体之上,她问他,他的面容里已经显现出疲惫,高原之上,没有悲伤心事的人是不可做长久停留的。
大概藏历新年之前。他说,他已经对漂泊的生活心生厌倦,他是身处尘烟之中的男子,不会在拉萨长期滞留。他随即又说道,周,在离开之前,我想去寺庙里面朝拜和参观。
如果你想去寺庙朝拜和参观,可以去色拉寺。周回答他说,在西藏,建立最早的寺庙是位于遥远山南的桑耶寺,它藏有精美的壁画,最大的是远离市区的哲蚌寺,它在雪顿节会举行盛大的晒佛仪式,在半山腰之间铺展巨幅唐卡。但你应该去的是色拉寺。
为什么?
桑耶寺的壁画若不拿出一整个白昼的时间来看,是看不到内核的,哲蚌寺的雪顿节早已经过去,如果想去这两个寺庙,你需要极其珍贵的时间。
色拉寺自古就是佛学讲经之处,因此常有激烈的辩经活动在此举行,而且色拉寺有一个大型的节日叫做色拉崩钦,这个节日已经临近。几乎所有的藏民都会连夜在色拉寺门口排起长队。到时将有高僧会用金刚杵对信徒击头加持。
他表示好奇,因此殷切的咨询她,会得到佛祖的庇护吗?她说会。
不如我们先去探看地形,他说。回到拉萨之后,他下厨做了辣椒炒肉和米饭,他的手艺极好,丝毫不逊色于北京的大厨。吃过之后,他们就迫不及待的奔去了色拉寺,他们在公交车上看到了窗外几位着深红袈裟的喇嘛,朝着娘热北路走,应该就是色拉寺的僧侣。在西藏,经常会在各个场合看到他们,他们或者去修手机,或者去买菜,或者去逛街,或者去转经,与常人无异,只是工作不同。
也时常看到女的喇嘛,她们被称为觉姆,大多在仓姑寺或者其他偏僻的小寺庙里。
藏传佛教与汉传佛教如此不同。他转过身对她说,我在少林寺见过和尚和尼姑,他们的服装相貌与藏地迥异。
不知你是否见过他们的身份证?我曾经在山南地区捡到过一张,是四川宁玛派一个寺院的。他们的身份证上有归属,教派也应该是此生不换的。他们是信徒,是无比坚定的信徒,而我们很难成为一个信徒。
不,他否认,我们都是坚定地无产阶级信徒,只不过他们信的是佛祖,我们信的是科学。
她笑,一把握住他高扬的手臂说,是有趣的解释,却不是精神信仰。
他们试图直接进入色拉寺,却突然间被人拦下。周瞬时大悟,汉人是要收费的,她说,藏人不收费或者象征性的收费。
呃?种族歧视吗?
不,当然不是。汉人进入寺庙是为了旅游,藏人进入寺庙是为了供奉,目的不同,理应收费。高先生,你应该清楚他们所购买的酥油和藏香的价值远远超过了门票。我们不能对一个寺庙没有贡献。
他正打算掏钱给看门的人,却意外的发现很多人都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高原立刻来了好奇之心“打算等到色拉崩钦的时候再进去寺庙好好参观”他说,并不知道真的到了那一天,人流会将他控制的如同玩偶。可是他兴致来了,周也无计可施,于是他们跟随着那群人去了后山。开始以为是进入寺庙的小道,可是事实证明并没有那么多人想通过小道进入寺庙。原来是转经道之类的,周顿悟。围绕色拉寺建了一圈。高原走着走着,抬头看到了天上盘旋着的大鸟,那是秃鹫吗?他惊喜的问。
也或者是鹰或者乌鸦。不过那座山上传说有天葬台。藏人会把死去的亲友放在天葬台上,等待秃鹫吃掉他们的尸体。
那我们一起爬上去看看。他说。他是体力极好又精强力壮的男孩,说走就走,周只好跟在他的身后。
这座山在前半段是有路可循的,大概是被很多的人踩出来的一条路,因此也相对规整,而越往上,山体就变得越陡峭,脚印也越稀少,可供落脚攀爬的地方就越难找到。在跟随高原爬到了半山腰的时候,周有点想退却。可是刚刚一转身,就被他伸出来的大手掌给握住,来,我拉你,我们互相往上踏出一步,然后把对方拉上去。他擅自决定,你先。
周没有办法闪躲,看向下边的色拉寺,已经成为很小的一块,她没有了余地。而那双手,是来自别的男人的温热的手,她不知如何拒绝,独自踌躇半天。
高原站在较高的地势上,估计海拔已经过了四千米,太阳日渐西斜,若不在日落之前翻过这座山,两个人可能会死在夜晚巡山的藏獒口中,这一点,周和高原都是心知肚明的。
他看出了她的隐忧,那个并不存在于她身边的男子陈,即使在遥远的青岛也在无时无刻的控制着身处拉萨的周。
好。她犹豫片刻之后说,将她的手心安全的搭在他的手心上,两只手传出来的热度相似,暖流一直顺着血管流淌到心里。高原的身体里开始沸腾起热血,他一边紧握着周削瘦如柴的手,一边深情的看向她。忘记陈,好吗?周。他神色淡定,假装不经意的问。
忘记陈?好吗,周。
她并没有回答,这令年轻的他有些焦灼,他开始变得慌张,语气紧促的对周说,你的命运从来都不是不可选择,而是你先放弃了爱,才放弃了陈。你并不爱他,又为何要勉强自己与其共度余生,滞留拉萨并不是适宜的选择,周,你可以,你可以跟我走。
他的身体攀岩在山体上,现在,他和她是同生共死的关系,只要他一松手,她就可能从这个陡峭的山体上滑落下去,而且她感到,自己的脚并没有稳稳的踩在土上,而是踩在虚无之中,如同踩在云端。
她的身体也紧紧的依靠在陡峭的山体上,尽量的减少身体和山体之间的距离。向下看,是渺小的色拉寺,曾经在她眼前浩瀚如海洋,现在在她眼下微茫如尘埃。向上看,是不知道秃鹫还是苍鹰的大型鸟类。它们在一圈又一圈固执的盘旋,似乎在等待抓捕可口又柔弱的猎物。
她听到自己坚定地回答,好,高原,你记得,我叫周觅。
在无比陡峭如同垂直的山体上,她突然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阵风带走。
周觅。永远离开了他的周觅。
6 一回眸,那清澈如山泉的眼睛,瞬间就消失在穿梭的人群中。信仰终不可磨灭
在回程的火车上,她与他坐在一起,看一部新出的电影。他说她长得很美,像是电影的女主。
不,你比她还美。如果没有生活的摧残。他说。周觅,我会让你幸福。
对,她如同呓语般说,高原会让周觅幸福。
我们会一起居住在市区,你跟我回长安,我会让你的心长安,永远没有忧惧。
他说的很美好,就连周觅也差点陷入进去。
从拉萨回西安,必须要乘坐青藏铁路,而青藏铁路是自动供氧的铁路,只行驶在西藏到青海两个省份,拉萨到西宁两个城市之间,路过茫茫的西西可里无人区,可以在沿途看到念青唐古拉山脉,看到藏羚羊,看到牦牛,看到青海湖。但是在西宁必须下车,转乘其他的车辆。
若是乘上了其他的车辆,你就可以一觉睡过去。他说,有我在,你只管安稳的睡过去。
她点点头。好。她说。
然后目光转向窗外,看着窗外的藏羚羊低头吃草,看着茫茫无人的可可西里。她的脑海里在回放着可可西里这部电影,人类的残忍如同刀刃,任何时候都绽放着锋芒。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看到了青海湖,那一片茫茫的湖面,如同海洋,如同草原,她回想起夏季的时候盛开在青海湖边的油菜花,倒映在青海湖面上,那美丽的一刻,将终生不得再见。
你爱我吗?在列车行驶在青海湖边的时候,他扳正她的脸,突兀的问道。
爱。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可以躺在我的怀里吗?周,我不是很心安。他尝试着牵起她的手,像是普通的恋人一般牵起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冰凉,他把她的手放在中间,两个手心使劲的搓起来,一边搓一边往她的手上哈气。
他是一个普通的善良的男子,刚刚从名校毕业,前程似锦,家境殷实。对于她这样的女孩来说,绝对没有更好的选择。离开陈,陈自然也会伤心流泪,因为陈也爱她,但是陈的爱,实在给她造成了太多的阴影。
但他独自来到拉萨,必然也有些许伤口,只是之前未曾说起,于是她问他,就像是当初他询问她一样。他略有落寞的神色,说,他的父母虽然相爱,但是相爱的方式奇特,他们通过彼此伤害的方式相爱。他们时常吵架,有时父亲会打母亲,但母亲不是平常忍气吞声的家庭妇女,而是一个不输须眉的女强人,家里的企业多由母亲掌管。父亲常常会自卑,母亲却不懂他的心思,反而越做越强,甚至连买一束玫瑰花母亲都要自己出钱,这种行为时常会激发父亲的愤怒。与他们生活多年,我感受到父亲内心的怯弱。他说,我会担心自己是否像他一样怯弱,或者一样不懂得沟通。
但他们仍旧相爱。母亲出入市区,来去随意,大大咧咧,从不顾及自己的安全。她虽不年轻,但打扮得体,仍旧是吸引人的,所以父亲常常派人跟踪,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
周觅诧异,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吗?
其中缘由,大概只有父亲了然于心。我但愿他们不要出什么事才好,我相信母亲是清白的,她只是受了太多委屈。
周觅附和,这个社会,给女孩的生存空间本来就很少,太强太弱都不好,但是实在难以掌控。周觅躺在高原的怀里,贪恋着这世间所剩无几的温暖。一会你先拖着行李箱去对面的车厢,我拿着包跟在你后边。她说,遇见你真好,高原,我从未爱过一个人,我想我此生也只能爱你。
高原笑,他的神色坚毅果敢,目光专注。
她永远都记得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眸子如同翡翠一样闪着寒光,那是他们第一次相见,她还记得他的容颜,记得他桀骜不羁的脸以及天真且哀伤的眼。
他也永远都记得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的脸颊浮动着绯红色的红晕,她在寒风中只裹了一件粉红色的棉质睡衣,她的眼神清澈如同山泉。
而她永远的离开了他,在他踏上另外一列火车的时候,一回眸,那清澈如山泉的眼睛,瞬间就消失在穿梭的人群中。
哲蚌寺7 他会在一场又一场逢场作戏的相亲中度过此生。
她是爱我的。高原这样进行自我安慰。
事实上,她也确实深深的爱着他。她在离开他的时候如此决绝,也如此心痛,痛的她在转身离去的时候立刻就掉下了眼泪。但是她知道她必须离开,以一种比刀刃还残酷的方式。
火车到站的时候,是在下午的五点多钟,阳光还悬挂在天际,高原微微抬头,看到窗外无比熟悉的大厦与高楼,看着每日每夜在生活在其中的古都长安,看着遥远的古城墙,闻到了阵阵飘香的羊肉泡馍,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又回到了这个让他心心念念可以长居久安的都市--西安。他几乎可以预想,以自己的文凭,很快就可以拥有一份高薪的工作。会买一个高层的房子,会修建一个落地窗,也会买昂贵的西装以及超高配置的汽车。
而在这些硬件装备都拥有之后,这些东西会成为媒人向都市女人介绍相亲对象时的“条件”。他会在一场又一场逢场作戏的相亲中度过此生。
就在他的幻想之中,列车上响起了熟悉的女声,那声音一遍一遍的在提醒他,西安到了,请尽快下车。而在这一刻,高原忧伤的想起了叫做周的女子提过的宿命论,想起了她日夜在睡梦中喃喃念到的名字---陈康。
她是爱我的,高原也喃喃自语,如果没有陈康。
2017年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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