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傍晚,汪春接上陶子由喀什米尔山向城区里驶去。短裤抹胸,牛仔短褂,别无他物,今晚陶子穿的又很性感。丝毫不像是去采访流浪汉,更像是去夜店。她坐在副驾上翘起腿,性感撩人的看着汪春,而汪春紧张的双手紧握方向盘像是扯着救生圈。陶子看着汪春觉得甚是可爱,不由的凑过身:“我妹说,你前不久刚失恋,是吗?”
“啊?她这个都跟你说了?”汪春心中叫苦,基督城真是个没有秘密的地方。
“她的年纪比你还要大很多?”陶子敲凿着汪春的伤口。
汪春不得已的点点头。
陶子越靠越近,几乎贴在他身上,在汪春耳畔继续追问:“那你如何看待与比你年龄大的女生交往呢?”
此刻车厢里只有他们,无处逃脱的尴尬让他躲闪不及。汪春没明白陶子问题,一时被问的语塞:“啊?这个..你是说..姐弟恋?不..不大好吧!”
陶子笑软在座椅上,汪春不敢去问她笑什么,怕招至更多应付不来的新话题。只是视线不自觉的在她身上游走,平滑紧致的小腹像是磁铁一样吸引着心神。陶子注意到汪春的眼神,不但没有羞涩也没有责怪,反倒将胸挺的更高、小腹拉的更平。这令汪春的双眼燃烧起来,像是在一场雨后坠入一碗香醇的浓汤里。
城里巴士站的二楼是停车场,汪春将车停下后在巴士站的便利店买了瓶Tequila和一包烟草,引着陶子走向广场。可刚出便利店恰巧与李墨和沈海岚不期而遇。
“TONY哥!”沈海岚看着汪春与穿着性感的女生走在一处甚是惊讶。
汪春顺着声寻去,见到李墨暗叹冤家路窄,心下不免叫苦沈海岚正打招呼,又不好不去理睬,只得上前寒暄。沈海岚将内衣购物袋藏在身后,边回话边用眼神扫着性感的陶子。汪春向陶子介绍自己的朋友,也将陶子介绍给对方。
“这位是陶子,在坎特伯雷大学念四年级。..是学姐!”汪春不知该如何介绍陶子,只好硬生生的说是学姐。李墨早就注意到陶子,那足以让每个女人羡慕的身材,轻易间将心中的妒火扇热。趁着妒火正旺上前讥笑:“你不是在郊区的林肯野鸡大学吗?怎么和人家坎特伯雷大学的攀上学姐了?”李墨话如钢针,将汪春扎个通透。不等回话继续道:“论学姐,也该像我在坎特伯雷念预科的人。”说着将手伸向陶子。
陶子瞬间从几人的神情上猜出大概,双手缠在汪春的臂弯:“那就等你念完预科,正式考进我的大学后再叫学姐吧!TONY,我们不走吗?”说着陶子用胸推着汪春离开。汪春生怕又点燃战火,忙向沈海岚挥手道别,跟着陶子绕开二人。
李墨被晾在当场,不自然的将伸出去的手收回来。接连两次被汪春身旁的女人奚落,一股恶气横亘在胸口。她看着陶子与汪春远去的背影,真想找些什么丢过去,只是街道上太过干净,找不到称手的‘兵刃’,她咬着牙对沈海岚说道:“这回你看见你TONY哥的真面目了吧!他..他又换了一个!”
沈海岚刚刚傻愣愣的看过汪春,此时又傻愣愣的看着李墨,这股子傻愣劲与汪春不遑多让。李墨看得也是没了脾气,无奈的忍下心头火拉着沈海岚走向巴士站。快到巴士站时,突然一辆跑车疾驰而至,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停在面前,吓的沈海岚抱着头尖叫了起来。紧接着小胡子从车里跳下来,笑眯眯的凑到李墨面前。他的光头刚刚刮过,路灯下映的发亮:“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我送你们。”
李墨没想会撞见小胡子:“不用你送,我和岚岚坐巴士!以后你少在大街上找我!”
“什么意思?帮你办完大学的事,就准备不理我了吗?你这是要卸磨杀驴吗?”小胡子听李墨不让自己去找她,心下倍感愤恨。
“怎么没理你?我要是没理你,我现在是跟谁说话?驴吗?”李墨气势并不输给小胡子。小胡子见李墨急了,马上软下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急啊!”
“那你什么意思?”李墨没有饶过小胡子的意思,甚至越说越上瘾,她要把在汪春哪里吞下的邪火丢到小胡子身上。小胡子搞不清状况,委屈的退到车门边上:“我意思是说,你怎么也不想着联系我?我是怕你用完我,就推一边不搭理了。”
“我是上学去了好吗?上学不用读书吗?不用听课吗?不用写作业吗?你以为我是跟你一样在基督城只会今天打这个,明天欺负那个?这才刚上几周的课,你动不动就要我跟你出去,你都在想什么?”李墨冲着小胡子一串质问,问的小胡子几近躺在车盖上申辩:“你以前上学的时候,不也跟我一起出去吗?”
李墨原本见小胡子语气软下来,心想还是要给他留些面子,毕竟他也算是基督城13A的‘馆口’,但一听小胡子这样问自己,邪火再次翻涌而上:“以前是语言学校,现在念的可是大学,能一样吗?你知道大学的课程有多难吗?再玩怎么可能上大一啊?你叫我明年还念预科吗?”
小胡子被骂的无法还口,但还在试图挽救自己的尊严,颤悠悠的说着:“那你今天还不是出来玩了吗?”说着用眼神去扫沈海岚。
李墨气的将自己购物袋拿出来,从里面抓过几件内衣晃在小胡子面前吼着:“我还不能买点东西了?这就是玩嘛?这也要用你跟着一起来吗?”说着都快将内衣按在小胡子脸上,小胡子慌得急忙躲闪。李墨依旧不依不饶:“我们女生买女生的东西,你一个男的问东问西,有意思吗?”
小胡子趁着李墨喘气的间隙,迅速从车盖上连爬带滚的躲开。李墨还想骂他,却被一旁的沈海岚拽住,示意她看看周边。李墨向四下一看,身旁站满进出车站的乘客,一个个驻足围观。她没好气的将内衣塞回口袋,转身走进巴士站。小胡子还想上前解释,沈海岚在一旁向小胡子摆摆手便去追李墨。
小胡子见李墨在车站内消失,也打算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刚打开车门,乔艾伦从后排探出头:“胡子,你还成不成啊?刚才那娘们骂你的时候,我趴在车里都不敢动。要不就算了,这娘们太炝!”
“你懂个屁!老子就喜欢这样的,越是这样越有劲。哪像你们家王冉,跟蛆一样趴在你这块臭肉上。”小胡子坐进车里。
“你啊,早晚坏在她手里。”乔艾伦说着递去一瓶啤酒,小胡子望着巴士站恨恨道:“妈的,老子还就不信这个邪!”
61
汪春和陶子来到卡西卓广场上,却并未见到老道。他借着从兜里拿烟的机会,甩开用半个身子靠着自己的陶子。从离开李墨后,汪春半个身子都是麻的。陶子问为何不见老道,汪春只说不要着急,既然广场上没抓到人,就去他‘家’找他。陶子听闻可以一探流浪汉的住处,顿时兴奋起来,再次缠住汪春的手臂。
两人穿过街口,快走到老道住处时,忽然听到那里很是热闹嘈杂。待转进小巷竟然发现宋迪苏珊还有周婷婷也在。汪春匆忙甩开陶子的手,佯装惊讶的上前去打招呼,接着将道格拉斯和陶子相互引荐给对方。道格拉斯对身材惹火的陶子并不在意,只盯着汪春手里的那瓶Tequila。
老道知道陶子此行来的目的,寒暄过后,陶子拿出录音笔和笔记本,几人围坐在简易的小火盆前攀谈起来,。刚准备采访,汪春却先拦住,说是应先让老道喝酒,他喝的差不多的时候不需问自己也会说。宋迪是走着从家过来的,于是除了汪春外其余几人也开始推杯换盏。
几杯酒下肚,老道进入节奏,将年轻时的破事吹嘘一遍。老道的故事汪春都听过七八十回,他一个人在一边卷烟,听到老道吹牛皮也不打断,眼神不自主的看向周婷婷。周婷婷在炉火的映照下分外动人,他险些看的痴了。听过老道连骂带比划的说着他的过去,陶子又问着关于新西兰福利制度的问题。老道骂骂咧咧的答着,不过这些宋迪他们就很难听懂了,唯一没变得就是夹杂着一茬接一茬的脏话。
访谈进行一个多小时,汪春见问的差不多,就跟老道闲聊问问他近况。老道说他的吉它断了一根弦。汪春拿过来看看,应允第二天为他买把新的。老道坚持自己是街头艺人,不是乞讨者。汪春说就当是送给忘年交的礼物,人都活这么大了,生日礼物一口气都给老道补上。
嘻嘻哈哈的又笑着说了会话,见时间已晚,便起身离开。汪春算着自己的车能装下五个人,便叫一起去停车场取车,先送宋迪他们回家后再把陶子送回去。
汪春和宋迪走在前面,他对宋迪来找老道感到意外:“你怎么会来找老道?”
“苏珊说晚上吃多了要散步,走着走着就到这儿了。对了,刚才我看你老盯着婷婷,你是不是有想法?”宋迪挑着眼问。
汪春看出宋迪的意思:“什么想法不想法的?你别给我乱编排啊!”
“那你痛快的给我句实话,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宋迪严肃的问着汪春。汪春与宋迪认识有六七年,很少见他正经。于是想了想,又扫了一眼身后的周婷婷小声道:“恩,算是有吧,不过你可别给我瞎说去,我都怕了你这张嘴。”汪春知道宋迪满嘴跑火车没几句靠谱,不过既然被认真问起,自己也不好骗他,何况心中确实对周婷婷有好感,可周婷婷给人感觉有些冷傲,汪春不敢将现在朋友的关系向前推一步,怕万一推不好变的尴尬疏远。
“妥了,只要是你喜欢,我想辙给你们撮合。”宋迪笑着说。
“成了吧!我的爷!咱才刚念大一,一本书半本看不懂,哪有心思想这些?你别没事给我找事成吗?”汪春边走边给宋迪作揖。宋迪应付差事的点头答应,却有着自己的打算。汪春斜眼撇着一脸坏笑的宋迪,懊悔自己要跟他说这些。
一路闲聊,汪春取过车先送宋迪三人回住处,再送陶子。陶子时已从后排换至前排,手中翻看笔记:“呀!忘了件事,道格拉斯还有没有其他街头艺人朋友,我还需要再采访几个人,拿到抽样数据。还有些问题要问,比如他们从什么年纪开始做流浪汉的,每年有几次就医、一天可以摄取多少热量、政府给的救济金都如何支配。”
“哦,我明天给老道送吉它的时候再问问。不过你刚才的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他们的救济金就花在三处,烟、酒、女人。多一样都没有。”
“那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去找女人呢?”陶子甚有深意的看向汪春,汪春脸上一红立即摇头,陶子看着害羞的汪春越发觉得可爱,不由的靠过去,汪春双手攥紧方向盘连忙说着危险才让陶子坐好。就这样终于捱到陶叔家。陶子一下车便对汪春说:“你上次说英文文学蛮难理解,我有本基础书,你等我去取给你。”说罢没等汪春反应便进了屋。看着陶子消失的背影,汪春悟着心口,他不理解陶子为何会如此‘热情’,难道是出国太早,全盘西化后表达友谊的方式?
没多久陶子拿来厚厚一本书交给汪春,汪春翻看几眼,连忙道谢便准备离开。突然陶子毫无征兆的在汪春的脸上像是轻吻一下,吓得汪春险将书掉落在地上。陶子倒是大方的拍了拍汪春的肩膀,说着注意安全后便回了家。
汪春恍惚间开车下了山,他卖力的回忆着刚刚的一吻。那是亲在他脸上的,可却不知是怎么亲上的,快的没有察觉。应该是吻面礼吧!他很是含糊不能确定。或许只是陶子用脸轻贴。他急忙把车停在路边,照着镜子看脸上是否留有唇印。找了一阵却没发现任何痕迹,摸着也没有粘腻的口红渍,心下这才稍安。
基督城的仲夏夜,月亮皎洁的挂在空中。月光披散在路面上、车身上、人的脸庞上。生活中从不缺少浪漫,缺少的只是愿意去打捞浪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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