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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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莫菲阳光
01
多年前，那时候我大概十四五岁，随师父侍奉于御前，每天最主要的差事就是替师父跑个腿、帮先帝传个旨，至于先帝近身事物大多仍是师父亲力亲为。
跟在师父身边这几年，我学会最多的就是装聋作哑，让自己尽量做一个只知低头侍奉君上的“隐形人”。
渐渐的，先帝年岁大了，师父也老了，很多事情师父开始交由我去做。这时候，先帝的几个儿子也开始加速自己的夺位进度，这一切我看的清楚，却也只是静静的做一个旁观者。
先帝老了，而我还年轻，我必须在纷乱的朝局中看清风向，找好新的依靠。而在未看清之前我不能也不敢得罪任何一方，只能伺机给予他们所有人方便。
当今陛下那时还是皇四子，他上有太子，下有受宠的皇十子，因而陛下他并不十分受先帝喜爱，再加上陛下生母性格柔和善良，因此，在这场争权夺位的战争中陛下处处占于下风。
但陛下那时礼贤下士、仁孝厚德，在百官中的口碑甚为不错，更文有言阙相助、武有林燮相携，实力不容小觑。
那日，朝中尚书大人回家途中被歹徒袭击，幸亏巡防营经过，尚书大人才得以保全性命。而歹徒在逃走时不慎掉下一件配饰，配饰直指当时皇四子的贴身侍卫。
太子、其他皇子与皇四子对证于御前，皇四子百口莫辩，只得极力申辩自己无辜，乃被人冤枉，恳请先帝容自己时间证明清白。而太子等人却以证据确凿、影响恶劣等为由要求先帝立下判决。左右为难的先帝扭头问师父：“你看呢？”
“陛下可折煞老奴了，老奴人老昏花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师父连忙躬身回禀。
这时，先帝忽然注意到师父旁边的我，随手一指道：“你呢？”，我连忙稳了稳心神答道：“回陛下，奴才不知该如何才好，只是奴才觉得如果是奴才刺杀尚书大人一定会倍加小心，绝不会轻易留下能够证明奴才身份的东西。”，话音刚落，先帝忽然哈哈大笑说道：“小湛子，你不错！”然后又对皇四子说：“限你十天查明真相！”。
对于靖王我愿意施以援手
02
皇四子内有林燮、言阙辅佐，外有滑族交好，但先帝依旧青睐于太子与皇十子。于是那年春猎，皇四子发动了声势浩大的逼宫之战，最终顺利拿下皇位，成为当今陛下。
陛下登基后留我继续伺候左右，我亲眼见他对太子、皇十子等人杀伐决断，只有纪王爷因醉心诗书酒乐得以安享富贵。
当然，这些都不是什么要紧的秘密，反而是如今皇五子誉王的身世，那是只有我和陛下知道的秘密，是我到死都要烂在肚子里的秘密。因为，誉王是陛下与滑族玲珑公主所生，而滑族早已被灭族。
我看着祁王殿下从意气风发到整脉家族被灭，看着林帅背负叛军之名，看着言侯远遁世事，看着陛下对誉王既偏爱又忌惮，看着陛下对太子多加宠爱，看着陛下对靖王视而不见……这一切我都只是一个默默的旁观者，我的嘴只吃饭不说话。
靖王自赤焰之案后就远离朝政中心，他曾多次为赤焰军、为林帅鸣冤，因此陛下对他很是不满，太子、誉王也不曾把他放在眼里，而他似乎对此也不以为意。对于靖王这个与其他皇子大为不同的皇子，我还是很愿意在适当的时候给予他一些方便。比如那次靖王换防回宫复旨，陛下故意把他晾在宫外，我伺机提醒陛下靖王还在宫外侯旨，以免他一直苦等。
我就是这样，即便靖王再不得宠，我也时刻铭记他是皇子、是主子，对于这样的人我很愿意施以援手。当然，除了对靖王这样的人我从不得罪外，即使是地位在我之下的小宫女、小太监我也从不为难。不得罪任何人，做一个玲珑圆滑的好人是我在这纷乱的宫中，风向不明时不得已的自保之策。
我只是一个旁观者
03
苏哲苏先生的到来让整个金陵城甚为热闹，“庆国公案”、“兰园藏尸案”、“私炮房案”……太子与誉王看似此消彼长，但实则势力大不如前，反而桩桩件件最后受益的都是靖王，看起来朝中格局怕是要发生变动了，风起了。
太子被罚宫中反省，陛下前往探视却不料撞见太子正在纵情享乐，并对陛下多有抱怨。陛下一怒之下让蒙挚蒙大统领执口谕封禁东宫，蒙大统领乃武人心思，他一再要求陛下下旨让他名正言顺封禁东宫。蒙大统领岂知对于他来说，此举只是简单的为了执行任务方便，但实则这等同于让陛下废除太子，于是我屡次打断蒙大统领的请旨。
对此，蒙大统领对我颇为不满，但我只愿待有朝一日蒙大统领明白后能念我一点好。因为，从平时朝堂对话中我隐约察觉蒙大统领这股风似乎略有吹向靖王之意。
太子被贬为献王，而靖王却从一个备受冷落的郡王步步成为七珠亲王，朝中格局已然改变。
曾经的悬镜司首尊夏江在天牢中反复上书陛下说苏哲是祁王旧人、赤焰余孽，起初陛下不屑一顾，但几次之后陛下开始心有疑虑，于是他问我信不信夏江之言。
“不信！”我肯定的回答陛下。
“老东西”陛下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难得你肯说一句准话。”
“如果他是祁王旧人，靖王殿下肯定不会让他被带进悬镜司。”我解释道。
在旁人看来或许这朝中只是从太子与誉王相抗衡变为誉王、靖王相争，但深知誉王身世的我却明白这天下早晚是靖王的。
苏哲他亲口承认自己就是赤焰军少帅林殊，陛下让我为他准备毒酒，我低眉敛目端着御赐的毒酒走上前：“陛下，这杯是苏先生的。”说着我将那杯有毒的酒重重移到一边，暗示靖王与苏先生酒有问题。
风起了，但风向已定！
这风从来就没停过
04
靖王登基，念我曾出手相助又怜我老迈，让我随侍太后左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起风了，你也该多披一件衣服！”曾经的靖王妃现在皇后对我说。
看着庭生与小皇子玩耍得开心，我暗自嘀咕了一句：“这风从来就没停过……”。
“您说什么？”皇后娘娘没有听清追问我。
我连忙闭口不言，好在皇后娘娘也并非真的在意我说了些什么。我老了，我想我真的老了，这样的话岂可轻易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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