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前几天翻手机的时候,看到了大楚的一条动态。
时间是六分钟前,几句简单的文字下配了几张精致的甜品的照片。
宿舍的无线网速很龟,点开的大图好半天都没有加载出来,于是我退出来切成数据网络打算重进。
再去看的时候,那条动态已经不见了。
我仔细回想刚刚自己所看到的内容,实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或者敏感的东西。
后来空闲时和大楚聊天的时候,我不经意间提起了这事,“诶你那天晚上的动态怎么一会就删了?”
她沉默了很久。
“因为我发出去好几分钟了,还没有人点赞。”
(二)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前在空间里发布动态纯粹是为了分享琐事记录生活,随性地发一些乱七八糟的图片,随意地说一些无关紧要不着边际的话。
“开心就好啊。”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似乎开始会去在意:
有多少人给我点赞了?
他为什么浏览了但是不点呢?
他回复了另一条评论但为什么不回复我的?
“我戒了空间了。”
我想起之前朋友看到我还在用QQ时诧异的眼神,仿佛我手里握着的是一块远古的化石而不是一台手机。
倒不是因为微信要方便多少,只是“非共同好友不可见”的这个功能会让我显得不那么傻。
大楚说。
比起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有多少人在关注着自己,“把孤独展示给所有人看”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我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
因为没想到孤独这种听起来矫情又感性词语,会从她这样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人嘴里说出来。
来自 杂牌短裤(三)
上大学以来,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朋友圈在迅速地扩大。
以前高中文科生和理科生一学期下来可能都没有机会说上几句话,而在大学,我能够通过各种活动认识到不同专业不同年级甚至不同性取向的人。
我近乎饥渴地去不停地去扩大圈子以填满空虚,生活中多了很多新的面孔,多了很多平庸或特别的名字。
但是,想抱怨想寻求安慰的时候还是不知道该说给谁听好,这个不太熟,那个怕麻烦,想去旅游散心的时候还是不知道该向谁发出邀请,这个肯定不会接受,那个…啊,好像已经有约了。
通讯录里的号码密密麻麻,只是摆设,从未联系。原来相识和交集根本就是两码事。
看见过海浪拍打陆地边缘,看见过汪洋吞吐过往渔船。
但,还是活得像一座孤岛。
你之于某些人来说,仅仅只是存在而已。
“嗨。”
既是开始,也是结束。
(四)
“不知道为什么,认识的人越多我就越喜欢自己一个人了。”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大楚突然开心了起来。
其实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毕竟,就委屈与迁就的不可调和来说,没有什么能比自己折腾自己更要理所当然了。
必要的人和不必要的人从来都不好区分,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界限。
省去了一系列的表情,托词,调和以及争吵之后,生活会突然清静得可怕。
任何一种关系的维持都不是一件的轻松的事,不管你愿不愿意,或者成不成功。
想起之前我对她说过一句很类似的话,我说我好像越长大就越喜欢那些老朋友了。
大楚当时擤了擤鼻子,抬起右肘顺势狠怼了一下我的侧腰,说:
别瞎几把给我矫情,喜欢老子就直说。
算了,你还是喜欢自己靠点谱,傻逼。
(五)
渐渐。
常常置身于熟悉或是陌生的人群中,只是低着头一个人划着手机。
一次次地退回主界面。
打开软件,关闭,再打开,再关闭。
上午第二大节课老师还是喜欢延堂。不过下课后,不再会小跑步地急忙赶去食堂占座。
单数的位置总是有很多。
算了,还是打包带回宿舍吃好了。
走路的时候会习惯性地插上耳机,在耳机带来的莫名的安全感中,制造出一种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错觉。
极静的纯音乐,或者炸裂的电音摇滚。
又或者根本不会在意放的究竟是什么。
所以有时候会短暂地疑惑,究竟是我没有参与进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此刻真的就与我无关。
我不知道。
来自 杂牌短裤
(六)
有些人愿意选择孤独,选择以一种静默而独立的方式消化空气,咀嚼时间。
而我们大多数人都无法选择,孤独的降临几乎没有任何征兆,你可以感受它埋怨它甚至可以去适应它,惊恐,焦虑,然后长吁一口气。
但是你无处可逃,也无处可退。
就像小时候,妈妈总会对你说:出去和别的小朋友玩呀,不要总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而现在,她不再会这么说了。
这不代表她不再关心你是不是有交到可爱的朋友,她的意思是,你总会要经历一些无法避免的东西。
世界上那么多孤独的人,但他们却没有成为朋友。
世界上那么多人有朋友,但他们照样能感受到孤独。
也许当一个事情稀有难遇时候,我们兴许还能想到一些解决的办法,而当它变得普遍庸常的时候,我们也跟着变得束手无策。
“我可以一个人活得很热闹。”
这是精神病。
“不热闹,我也可以一个人过得很好。”
这是人间的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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