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时候我们都有梦想,关于文字,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现在夜深饮酒我们杯子撞在一起,听到的都是梦破碎的声音。合上书本,我想到了仓央。
仓央嘉措那如大海般的生命,他的爱情和诗,他的梦破碎的同时,我感到我的心也随着他的诗歌和情感一起碎了。他作为达赖喇嘛,为世人所知的却并非他在佛法上的造诣,而是他字字惊艳、句句惊心的情诗,他那读来会让人忍不住心痛的诗句,还有他洒脱不羁的个性。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接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他无疑是风流而多情的,隔着岁月的河,一直站在今世的红尘,望着彼岸的华仪锦心、至情至性的男子——仓央,我心里涌起阵阵莫名的感怀。
他多情又专情,他身为达赖却生性风流,所以他在他百转千回的爱情里郁郁不得。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一句“世间安得双全法”,将人生种种得与不得的无奈,将尘世中无法握紧的爱与情问向苍天,问向世人。只可叹,问破一生心,问过三百年,都是令世人扼腕而不得解法的绝响。这一瞬,竟泪流满面。为仓央心痛,为自己心痛,我离不开你,也留不住你,就像叶离不开树,风留不住沙。原谅我如此多愁善感,我只是不忍看到这样一个洒脱至性的男子,困在自己一路所种的苦菩提里。一念,情之所至,前世今生牵绊,一念,各自流转,失散万丈红尘。
潋滟的黄昏,朦胧的光晕映射出无数寂寞的影子和孤单的心,在这喧闹而又欢腾的都市。我读着仓央嘉措,我读着这满是世俗戒条中那不羁的一个,“假如真有来世,我愿生生世世为人,只做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哪怕一生贫困清苦,浪迹天涯,只要能爱恨歌哭,只要能心遂所愿。”站在今世滚滚浪尘上,我看着人们在朝五晚九的电车流里蝇营狗苟,在一路攀爬的艰辛路途中踽踽独行,戴着假面,笑得虚伪,削尖了脑袋想要做仓央最不想做的那种人,连爱恨歌哭都无法随意的那种人,并称之为抱负。我像是站在宇宙的边缘,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无法改变,无法融入,害怕无法独善其身,最终被渐渐同化成曾经的我最讨厌的那种人。或许“不负如来不负卿”终是不可兼得的,而我选择了卿罢了。
又是一年秋来早,银杏还未曾十里燃烧。窗外,车如水,马如龙,这城市的尘色太重。执一杯香茗,入不了口,作不了声。世间总是太多悲喜,让你我无法相遇,收了棉针,藏了柔软。树叶唱花腔,年月如花,如斯凉薄。我不知青春是否远去,只觉一身老气横秋。那不羁的,张扬的,真实的岁月渐渐淡去,没有曾经沧海,之于此,却深有除却巫山不是云之感。
饮尽月色华年,人生若只如初见。只世事恰如迷局,子起子落的地方就是皈依。或许,仅是人世间匆匆一瞥,我却遁不出去,一如三百年前的仓央嘉措。
可与之不同的唯有我还有时间,我还能在茫茫暗夜里坚持我的梦,关于文字,关于爱情,关于繁芜尘世中仅剩的一点清灵的梦。在梦里,我能看到飘扬的经幡和一个貌美的少年,阳光镶嵌在他的肩膀,他向着世界尽头孤独前行,一路植满悲怆。
爱是一种修行,见或不见,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坚持我所坚持的,做一朵尘世中的雪莲,做洒脱不羁的风,抛却信仰抛却轮回,只为爱而奔跑,只做自己。 (文/ 西南石油大学 张玉翠)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