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吾国史书笔记,最大的感慨就是吾国对生命的蔑视。比如《太平广记 卷四二二 许汉阳》则,龙王诸女宴乐,需要侍女,就随便溺杀四人,最后许汉阳呕吐,原来所饮之酒为人血也。“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自孟夫子后,无人提及也。独裁统治严格时,如清之乾隆朝,甚至不得提孟子之名讳,其惧怕如是也。
这种蔑视,帝王将相如是。宣统朝张之洞劝摄政王对民众压迫少轻,其人言“不怕,咱有红衣大炮”,此可为帝王之代表。曾国荃打下安庆府,杀太平天国之投降兵将近千人,心坠坠不安,彭玉麟送对联安慰: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亦可代表将相对生命之蔑视也。普通民众对此如何?《水浒传》李逵劫法场一句“排头杀去”,武松鸳鸯楼侍女亦不放过。民间说书每至此节,叫好不断,盖听书者皆为平民百姓也。
何以如此?盖五千年之历史,未有对生命尊重之教育。儒家之祖夫子,其《论语》为天下至正,未尚片言有关尊重生命也。或言《论语 乡党》“厩焚。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是则之爱,为爱惜之意,非为从心理上同等地位之爱也。而其以言论不同,诛杀少正卯,更是对生命之蔑视也。其次为帝王之自私,对私有财产的不保护,使人无爱惜生命之心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帝王以为所有的东西,皆是自己的,他人之生命亦如此,“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吗。如是,谁会对君王的东西爱惜尊重呢?
太祖之功,就是他老人家唤起了普通人对生命的尊重。改造妓女、强制戒烟、土地分配等等,皆是对普通人生命的尊重。后世作史者,必置他老人家于三皇五帝之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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