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轮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不知不觉就进入了腊月,朋友间聊天少不了的话题就是:你抢到票了没有?过年回家不?
抢到票的都沾沾自喜,没有抢到的开始准备曲线救国,各种研究换乘路线,或者一直刷着预约购票,盼望着能有人退了票,可以捡个漏。
腊月初四,经过火车站,见已经有很多大包小包拖家带口的人往检票口方向涌入,脸上洋溢着喜悦。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这是刻在骨子里的烙印,是一种虔诚的信仰,每年一次,听从它的召唤,不管多远、不管多难,火车、汽车、飞机、轮船、或者自驾,迁徙数公里,从一个城市到一个乡村,完成回家过年这个仪式。
前几天,我终于抢到了回乡的火车票,开始算计回去要带的东西。对于远嫁的我,回乡过年,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奢侈了。
小时候以为,出生在农村,故乡的泥土是一种羁绊,阻止了我的远走高飞,像个叛逆的孩子拼了命的想要逃离,离故乡越远越好。
等终于离开,离开越久,越觉得故乡在心里变得的重要起来,总是不断想起,但那些习以为常的岁月却再也遥不可及。
我的故乡已在远方。
读高中开始,故乡就是烈日炎炎的苦夏和白雪皑皑的寒冬,记忆里有不停摇的大蒲扇和屋檐下悬挂着的冰凌。
等我工作了,故乡真的离我越来越远,回家也越来越难,故乡逐渐变成了一个影子,倒影在心中,挥散不去。
结婚以后,故乡成了我的娘家,回去我就变成了来客。所有我熟悉的乡亲们像往常迎客一般的笑着打招呼:你来啦。热情中已经带着疏离。
对于故乡,我是淡出故乡视线的游子,一个漂泊在外的孩子。对于故乡的乡亲来说,我是出嫁了的女儿,从此与这个乡村只剩血缘上的关系。
故乡,承载了我太多的的童年记忆,连回忆起来都让我面带笑容。
屋后的小水塘,门前的桑葚树,一直打架的邻居,记忆中妈妈做的只是一碗放了青葱香油的手擀面,还有灶膛里昏黄的火光,过年杀猪时猪的惨叫,雪地里的雪人和炮仗,等等这些再也没有的和还会再现的场景,都一一深埋在了心底,仿佛像一只只的手,不断的像我招着:回来呀,回来过年啊。
我伸出手接过:我来的呀,故乡你等我。
突然想起,洛桑表演小品时唱的那封信的最后结尾:今年春节我一定回家,好了就写到这儿吧。
不管何时何地,通讯如何发达,忙碌了一年,回家过年仍是每个在外漂泊的游子最心心念的一件事情。也是留守在故乡的人们的一种期盼,这期盼从春节前几个月就开始,打电话或者微信聊天会不经意问起:你今年过年回不回来啊?得到确定答复,又开始追问具体归家的日期。
等那日到来,远方的父母或者子女,就像候鸟南飞,只是听从内心的召唤,沿着一些固定的路线,每年一次,回家、我要回家,拼尽全力的回家。
写到拼尽全力回家过年,我想起了每年春节的摩托车返乡大军,他们才是拼尽全力回家过年的典范。忘记了哪年开始,媒体的视线抓住了这样一群返乡的人,每年春节前的新闻里,浓墨重彩,总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来上海后,从2008年大雪那年开始我有十年没有回老家过过年,每年在婆家看到这群不畏严寒、不畏路途遥远,一心只想往家赶的摩托车大军的时候,总是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滚滚而来。
老公总笑话我没出息,在父母身边的他根本无法理解我的热泪从何而来,那是对不能回老家过年的遗憾,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隐隐在心里折磨着我。看到回到故乡的兄弟姐妹们拍的照片和视频,我都羡慕不已。
总之,回家过年,这四个字已经像紧箍咒似的牢牢把我锁住,而那个家,其实我知道是故乡。
还好,今年我已经买到了回乡过年的车票,已经列好了要带的清单,等到那日,我回乡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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