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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89年,汉帝国悲剧性谢幕的前夜。
这一年的五月份,帝国最高负责人刘宏因病去世,嫡长子刘辩在大将军何进的帮助下登基为帝。最高权力的交替,往往是最容易引发动乱的时刻。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的即位,紧随其后的是帝国政坛的又一轮洗牌,而这通常意味着杀戮与血腥。
汉帝国的政治势力由三部分组成,即宦官集团、外戚集团与士大夫集团,这三大势力集团既相互独立,又彼此勾连。当一方势力过于强大时,常常会引来另外两方势力的联合。
东汉末年,皇帝不理朝政,重用宦官,因而使得宦官的势力急速膨胀。宦官权力的一家独大,导致了外戚与士大夫权力的不断被压制。
压抑的越大,反抗便会越激烈,而最激烈的反抗莫过于从肉体上消灭对方。
于是乎,到了公元189年新帝即位之后,一种旨在铲除宦官势力的极端方案被端上台面,以袁绍为代表的士族联合刚掌权的大将军何进,密谋将以十常侍为首的宦官集团诛杀殆尽。
完全消灭宦官势力的做法有利于外戚和士大夫集团,但对皇权的巩固却有其不利的因素,因为这打破了帝王权术中的平衡之道。
因此,尽管有大将军何进的数次立劝,垂帘听政的何太后仍对哥哥的提议置之不理。
外戚权力的合法性来源于至高无上的皇权,当新帝因年幼而无法自如行驶这一权力时,太后便成了一切的权威。
没有太后的同意,从法理上讲,擅自诛杀宦官自然是谋反之罪。因此即便手握重兵,何进也不敢随意行事。
这需要第三方势力的介入。
袁绍为此提供了一个解决方案—让地方军以清君侧为名入京,用武力胁迫太后服从。
何进颇以为然。于是命令董卓、丁原、桥瑁、王匡率军往洛阳发兵。可惜的是,由于性格上的优柔寡断,占据上风、形势一片大好的何进并没有笑到最后,反而被几个宦官所杀。
而还没来得及高兴的宦官,随即便被袁绍、袁术指挥愤怒的禁军屠杀一空。
就这样,外戚与宦官势力以一种意料不到的方式双双消散,帝国的权力中枢陷入一片空白之中。
政治的混乱对帝国有害,但对于董卓来说,却是一件天大的幸事。在得知洛阳的混乱后,驻军不远处的他立刻火速赶到了洛阳城,第一时间找到了逃亡在外的汉少帝刘辩与陈留王刘协。
当跟随皇帝的大臣命令董卓退军回避时,董卓霸气回应道:诸位公卿身为国家大臣,不能匡正王室,致使国家动荡,天子流落在外,你们哪有让我退兵的理由!
秀才遇到兵,哪里还有道理可言呢?于是乎,董卓的主政成了不可避免,军阀的时代就此到来了!
作为拉开三国大幕的首位军阀,董卓的兴起有一定的偶然性。
假如何进行事谨慎一些,没有被张让杀死,或者何进更果敢些,早点动手除掉宦官,那么董卓之乱或许不会发生。
但从另一方面说,董卓的兴起又有其必然性。
从汉武帝征讨匈奴以来,帝国原有的征兵制度逐渐被破坏掉了。因为兵役太过繁重,百姓们只得纷纷逃离土地,户籍制度于是毁坏了,建立在其上的征兵制度自然无法有效地执行。
刘秀建立东汉以后,因为过往制度的损坏,外加为了与民休息,便下令废除秦汉的征兵制。
汉光武帝建武六年,刘秀下令废除自西汉以来长期实行的,以郡国都尉主持兵员征集、训练及“都试之制”的郡国兵制度。
第二年,他又下令裁去轻车、骑士、材官、楼船工及军假吏等郡国兵,让他们复员为百姓。
经过这两道诏命的颁布,帝国原有的征兵制度被废止不用。百姓的兵役负担为此大大减轻,对平民来说,这当然是一项好制度。
但它的不利之处便是造成国家军事实力的衰弱,而各郡也显然缺少了守备力量。
为了弥补这一缺陷,帝国开始征发罪犯充军以及采用募兵制以补充士兵的短缺。
随着募士比重的不断增加,在帝国边疆及中原各要害地区设置固定的军事基地的制度应运而生,这便是东汉的营兵制度。而随之而来的便是士兵服务期限的延长,即由固定服务年限变成了终身制。
职业兵由此走上了历史舞台。
士兵的职业化,使得军队自成一个新的组织团体,其与武将之间的统属关系也逐渐固定化,进而彼此间变得更加亲密,甚至进一步演变成了人身依附关系。
军阀于是成为可能,而帝国的灭亡也就蕴含于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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