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寒冬,呼呼的北风怒火一般以燎原之势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街道蔓延开来。
五点的清晨还亮着卵黄的路灯,清淡的月光躲在一隅睥睨着这个如暮年老人一般枯槁的世界。
乔玄拖着重重的行李箱准备离开了,还是像五年前一样,围着那条火红的围巾,沉沉地把白嫩,如今却带了几分沧桑的脸颊缩进厚厚围巾桶里。
早在一周前她决定要离开的时候,她就已经换了电话卡。把这张用了五年的电话卡和相册一起封存了。
对于乔玄来说,这个号码承载着太多美好的回忆,而这份回忆又会像撕肉裂骨一般给她带来钻心的疼痛。
五年前,一米八五的张凯军像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儿一样,把这个卡送给她:“这个卡得用一辈子咯,我们的情侣卡”。就是在这张卡里,算不清两个人煲了多久的电话粥。
今天的机票,乔玄故意说成了后天,她想,既然必定会离开,不辞而别或许是最好的方式。
乔玄没有哭,仿佛此刻的乔玄,在一夜之间,又变成了五年前的样子,冰冷、无情。
乔玄恨自己,像恨那个生了她的女人一样。她们有着相同的本质:贪婪、无情、可耻。这样的她根本就不配拥有张凯军那样的男人,不配得到他的一丝关怀,甚至是一个含着柔情的眼神。
乔玄走了。
当张凯军拨了无数次电话都无法接通,当他找遍她的公寓、公司、他们遛弯过的小巷、吃过的路边摊,都找不到乔玄的一丝气息时,他发现,乔玄真的走了,就这样以不辞而别,这种最决绝的方式。
在那张他们曾定了终身的公园长椅上,张凯军哭了整整一天。
他所设想的未来每一幕场景都有乔玄,而如今,他像是一只被扒了壳的蜗牛,偌大的世界中却再也没有了自己栖身的一隅。
因为旷工一周,张凯军被离职了。
没有人知道那个每天早早到公司,有才华又肯努力,模样俊朗、笑容灿烂的“蜜蜂张”发生了什么。
如同狗血电视剧的剧情一样,张凯军过起了闭门不出的颓唐日子。曾答应过乔玄不沾烟酒,如今地上数不清的一片狼藉的酒瓶子和烟蒂。
乔玄曾经看着张凯军说:“人家说,有梦想的人眼睛里有光。你的眼睛里像是装着许多小星星”。张凯军笑了笑,一把把乔玄揽入怀里:“当然了,你就是我的星星,我的梦想”。
如今,乔玄走来了,张凯军眼里的星星也没有了,这个胡子拉碴、头发丝里夹着烟灰的男人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乔玄到了盛马堡大学,开始了紧张的培训。她把几乎所有的班级任务都揽过来,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不回宿舍,在24小时灯火通明的图书馆熬了一个又一个通宵。
同学们都为这个注满鸡血的工作狂感到震惊,只有乔玄知道,自己只不过想忙碌得没有一丝喘息,来麻痹自己,来逃避张凯军的影子。
直到那个高烧39度不退的晚上,乔玄看到了张凯军。像每次她生病一样,张凯军用棉被将她裹起来,靠到自己宽阔的胸膛里,他微笑地吹着杯子里的热水,给她讲笑话逗她开心,在乔玄的印象里,张凯军从来都是这样一脸痴笑的可爱样子。
乔玄像是一个受到莫大委屈的孩子,把头钻进张凯军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湿透了张凯军深灰色的柔软毛衫。张凯军温柔地抚摸着乔玄的头:“没事的,我在,我一直都在”,直到乔玄在这温柔而有力的臂弯中安心睡去。
第二天一早,图书管理员发现了这个晕倒在楼梯台阶上的女孩儿,送到急救室。
五个小时后,乔玄才醒过来。护士高兴地说:“哎呀,你可终于醒了,高烧那么严重也不来看医生,是会烧傻了的,你可心真大”。
乔玄看了看窗外,只不过是一场梦,这里没有张凯军。
一行清泪睡着她苍白的脸颊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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