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的圣诞节(上集)
《深夜阅读时光机》征文明天就是圣诞节了。海岛的冬至依然如春天般的艳阳满天。原本穿在圣诞老人身上的那件红棉袄，却变成了春姑娘翠翠的绿。蓝天底下的白云，戴在了绿的上面，装点成了老人头顶上的白帽，盛开的山茶花，装饰了帽顶上的那个红盖头。不知为什么？今年来到宝岛的圣诞老人好像换了新妆。似乎要去赴一场豪富加美女的《海天盛宴》。在四季如春、鹿女回头的那个地方享受白浪逐沙滩，欣赏海边的花开四季、冬日暖阳。
看到圣诞老人一身赴约的乔装打扮，我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圣诞之夜。那一夜，老马的儿子出生了。比预产期足足慢了十来天。却又恰恰好的，在圣诞之夜来到人世间。
儿子的迟到，原来是在等待着圣诞老人的受礼。无意中却也是圣诞老人送给老马家的大礼。这可把老马一家人乐坏了。平时不大爱笑的老马，那天咧开了嘴！逢人便说：‘’生了，带柄的，是圣诞老人送来的‘’。高兴的劲儿荡在他的脸上。
记得那天早上，天空飘着毛毛的细雨，道路有点泥泞。原定老马和我一起下乡去抓计生的，结果老马接到老婆见红的‘’圣旨‘’，半路上打道回府了。说是早上妻子见了红，羊水破了，他要陪妻去医院待产，这是万分火急的事！
回家后，老马急匆匆的将老婆送去医院。听医生说，可能晚上才能生。所以他又抽空去了一趟超市，又是买婴儿用品，又是买老婆的营养品，忙得不也乐乎。
而这一切本该是要早点备齐的，但是老马的亲妈最近生病住院了，加上前几年结婚时送彩礼花光了他的半生积蓄。光靠他22级干部的薄薪，日子总是过得紧巴巴的，是那年代彻头彻尾的‘’月光族‘’，所以买办妻子坐月用品一事，他总是一拖再拖，直到前天从单位借了一些银两，才于今天匆匆的去置货。
跑了一天，货算是备齐了，老马估计老婆也快生了。于是立马的又回到了产房。在产房的外面走廊里侯妻临盆，盼着喜抱贵子。
正当老马昏昏欲睡时，忽闻友妻匆匆从产房里出来传消息：‘’生了，生了，生了个七斤重的公子。‘’听那哭声洪亮如钟，老马就估计老婆一定是生了个张飞或诸葛之流的。
‘’恭喜恭喜了！马局，你老婆生了个带柄的‘’。从产房里出来报喜的是本府知县的老婆。因为老马和知县是大学里的同学，交情不错，老马的老婆和知县的老婆也是老乡兼同学。听说老马老婆要生了，知县老婆自告奋勇的到产房来陪了一整夜。
本来应该是老马入产房陪产的，结果老马的岳母娘不同意让他来陪，说什么妻子临盆时老公在侧会造成难产的。于是他只能守在产房的走廊里。差一点就睡着了。
儿子生下来后，老马总是熬鸡汤，洗尿布的忙前忙后，足足的高兴了一个月。然而，好景不长，因为老马犯了基本国策，夫妻俩人双双被通知工资扣掉了一半。这就等于给老马的孩子提前断奶了。果不其然，老婆三个月后由于营养跟不上，没奶了。半夜里‘’小张飞‘’饿了，哭声如响雷。害得左邻右舍睡不好觉。
这么一说，是上帝开了老马家的一道门，却关掉了老马家的一扇窗。这是不是也算得上上帝的公平呢？这事只好任人评说了！
然而，还等不及人们议论上帝是否公平的时候，一纸正式处理老马的公文下来了。最先收到上级处理老马计生文件的是单位里的李秘书。李秘书收到文件后便迫不及待的当众宣布了，还没有等到上班时领导的签发哩。好像迟宣布了，怕上头会反悔一样。
李秘书的心里高兴得前仰后翻的。不为别的，就为单位里最近要提拔的一名付局长的名额。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据说提付局一事，坊间传说老马的民调还是蛮高的，比李秘的声名高出十几个百分点。这事李秘书当然是不服气的，也郁闷了许久。也托了中介的人活动活动，但形势一直不太明朗。老李有点坐卧不安了。
说实在的，论条件，论资历，论人脉，老马和李秘书都难分伯仲。一个是智商高，一个是情商高。李秘在秘书位上打磨多年，精通权术，善交权贵，政治觉悟高，八股文写得十分老道，情商略高于老马，领导的评价是，老李的协调能力强，比较适合当领导。加上老李省内有一位管人事的亲戚在肋威，应当是比较稳当的副局人选，只是他在学历和业务能力上悄逊一些。群众基础也不是那么的尽善人意。
而老马这人，名校大学本科毕业，能写会算，还有一股工匠精神，业务能力和群众基础都比李秘书强一些，智商也略高李秘一筹。还有一位现管的‘’同学知县‘’摆在那里，也不是可欺之人。可是此人有点一根筋。所以两人在这个位置上逐鹿，应该是旗鼓相当的，鹿死谁手不大好说。这就要看谁的临门一脚比较精准了。
谁料这个时候，老马却在群众中大放厥词，说什么‘’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之类的呓语。说得当朝官员个个都不太高兴。局里的吃瓜群众听后也是一楞一楞的，都在为老马的升迁揑了一把汗。
也许老马说这话是无意的，只是古书读多了，为古人担忧而已。事实是，那年头的官还是只上不下的。一朝当官，终生受益。当得好的可以继续平步青云，光宗耀祖。当得不好的最多只是挪个窝。‘’换换新装，局长照当。‘’一旦入了衙门，便可官威锁眉，黄袍加身，基本不用盖棺一生就可以定论了。
只是老马这个傻逼，老婆怀孕几个月后，组织正在考察人选时，却大出狂言，还跑去‘’知县同学‘’家里，把老婆怀孕的事都抖了出来。于是，知县同学叫他赶紧在五个月前把他做掉，免得影响士途。老马一听就楞了，一条生命呀？还一根筋的问同学知县‘’为什么要做掉？‘’
这老马是明知顾问，还自以为是的和‘’知县同学‘’辩论了起来。
知县说：‘’因为国家人口太多，土地有限，粮食生产不够吃，所以人口要有计划地来。‘’
‘’粮不够食为何不多产粮食，而限制人口？这不是本未倒置吗？‘’老马反问同学。
‘’你这人真是太学究了，那来那么多的为什么呀？，你以为是研究所呀？这也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知县不耐烦的说。
辩着辩着，知县对老马实在是没了办法，最后对老马下了逐客令：‘’该干嘛干嘛去吧，铁打的营房流水的兵，二十年后再来跟我说你是对的。‘’
嘿嘿，还是知县的水平高一等，二十年后的事他都算准了。可惜二年后他的挂职期满后，他又回到象牙塔里当教授去了。直至去年同学聚会时他才跟老马说：其实当年他也是想生的。
如今老马超生了，犯了国策，笑到最后的当然是李秘书了。不过，层面上李秘却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云谈风轻的恭喜了老马一翻。便走马上任了。二年后他又接任了知县同学的职，更上两层楼，成了付县。
老马超生了，最不高兴的人会是谁呢？你别说是老马哦。我先告诉你，肯定不是老马。会是谁呢？先卖个关子让你猜一猜，猜对了算你狠，或许和老马有着相同的经历。猜不对也没关系。下文我再告诉你！
当上了付县以后，听说李秘是春风又绿江南岸了。天天过着年，夜夜结着婚，在迎来送往的舞会上，包房里，只要是靓女，总是老幼通吃。还写出了一本《通吃日记》。结果吃出个大腹便便来。
而老马都为了孩子的奶粉钱，四处奔波，在乡镇企业，在本市大学的讲台上，常常见到老马的身影。原本发生交集的老马和老李，从此却在两条平行线上河水不犯井水的生活了许多年。每逢电视上播放老李的光辉形象时，我就问老马，当年放丢当官，生了老二，后悔吗？老马总是笑而无语。
谁知若干年后，他俩又有交集了。欲知他俩后续的命运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深夜阅读时光机》-老马的圣诞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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