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西征大军渐渐走远的身影,我不禁叹了口气,这个国家的治理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好在现在乾坤斗转,一切皆在掌握,细想嗣位以来,这么多年我所有的功过是非,深感作为一个 王者的无奈,有时候一不小心就铸成大错,这些年也做错了许多事情。
于是明日大朝,我召集大臣,当点宣布,从即日起:“所有内外文武中官,但凡能指我错误之处者,受赏。过纠亦不罪,群臣吏民尽己之责。”
“臣等遵旨。”
“另外,李贤着你拟个办法,为死去的史御史,以及吴侯发丧,翰林院拟个折子,给两个忠臣拟定谥号,辍朝三日,以示丧哀之乐。吏部、户部筹措丧葬事宜。”
“臣遵旨。”
李贤想了想,问道:“陛下还有别的什么吩咐吗?”
“随朕去后宫里面去看一看吧,看看祖先留下的东西,朕这么多年,什么都尝变了,这宫中的华贵,终究是转眼云烟,只要人活着,就有一切好的可能性。”
“是呀,陛下,这些年来,着实吃了不少苦头,可是这后宫里面,还住着一个一出生就被囚禁至今的人呢?至今不知道经历了几朝几代,或许已经是白发老翁了吧,臣从先朝就曾听说过这个人。”
“”奥,是吗?这是什么人?”为何关到现在?”
“他算起来还是陛下的叔辈呢?他是故建文帝的最小的儿子,建文帝火烧皇宫的时候,他还不满周岁,年纪幼小,连名字都没有,外面都叫他建庶人。先皇帝见他小,养育后宫,并派了乳娘和太监终身伺候他,但是终生就住在西苑的一个小房子里面,吃喝都是外面送进去的,外面一直都有人看守者,即使瓦剌入侵都没有任何人论换过,他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竟有此事?实在是骇人听闻。着内官前面带路,我要去看看情况。”
“是,陛下。”
西苑宫室陈旧,外面的树木已经是郁郁葱葱的苍苍老树了,稀零八落的散布着几个苍老的身影,大部分宫人看起来已经是苍苍白发了,内官领着一个白头老太监过来,说道:“这位是当今天子。天子问询,阿翁一定要据实说话。”
“是,老奴知道了。”说着微微欠身着给皇帝行礼。
“免了,免了,阿翁都吃些什么呀?”我盯着旁边的内官太监说道。
“回皇上,这老翁每日不过粗茶淡饭二两,节日礼恤除外”。
“那都有那些恩恤?你可知道?”
“这……,皇上恕罪,奴才不知。”
“你怎么会不知道?”
“回皇上的话,老奴这边由内务府亲管,先朝时由皇上身边的尚膳太监亲管,后来渐渐的就由下头的小太监来管了,只是每月奉给饭食,其余时候专靠老奴自己来。”老太监一 脸平静的说,一旁的内官太监则已经是汗流浃背,支支吾吾的脸红到耳根。
“也罢,已经过了几朝了,朕无意追究这些,只是如此的情况之下,如何生活的下去,前面带路,我去看看这个建庶人。”
“是。皇上这边请。”
见了院门,之间玄铁般铸造的铁索已经锈迹斑斑,门人费了老大劲也没有打开大门,钥匙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简直岂有此理,快命人给朕砸了。”
“哎,是,是……”一旁的内官太监已经是脸色煞白,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持续刺激,现在早已经是大气不敢喘,见着这机会,自然得赶紧表现一下。
“来人呐,把这锁子给我 砸开。”内官太监大声的喊道。
不一会儿,玄铁的铁索就被打开了,这才看见一个陌生的世界,一个蓬头垢面的老翁,呆坐在地上,似乎没有什么皇家气象,目光呆滞,神情呆板。望着这么个人,没人会认为他就是曾经的皇帝之子。散乱的庭院里面,处处青苔,满院子的枯槁,我见此情景,不禁黯然,八年南宫之囚,我曾经所受的苦难,一时间都溢出来了。
“混账东西,混账,赶紧吩咐人,给朕把院子打扫干净,立刻马上。”
“这边上次送来饭食什么时候的?”
“回皇上的话,是上个月的时间。现在饭食已经腐烂,不能吃了。”
“岂有此理,吩咐内膳房给这边送过来吃的,遵照后妃和亲王的规制。”我说道。
太监们七手八脚的将整个院子里面的杂物除去,搭起架子,那个呆坐在那里的老人也没有丝毫态度上的转变,既没有阻止,也没有表现的高兴,趁着太监门打扫院子,我起身来到这个老翁中间,只见他唇齿都已经不齐了,腰佝偻着,显然是很久没有吃到营养的饭食了。
“皇上来看你了,建庶人?”老翁说话。
“谁是皇上呀,皇上是干什么的?”
“大胆,见了皇上,竟敢如此说话。”一旁的无脑内官厉声喝道。
“呃呃……”那老翁眼睛里面既没有恐惧,也没有别的反应,一切如常。
“行了,他已经是神志不清了,你在这边瞎嚷嚷什么呀,退下。”
“李贤,朕意放了建庶人,另外令时这老翁继续伺候这人,内务府赐给衣食,给其赡养。他生在应天,长于南土,不若就放他归养南方吧,替朕为太祖皇帝守陵,封他做山陵使,按照朝廷俸禄优厚给予俸禄,赐田亩房宅,与其娶妻生子,延其后嗣。”
“圣上真仁德之君,海内感佩。宗庙有灵,必深慰之。”
“对了,他没有名字,按照祖制,他的排行应该是个盘字,就叫他朱盘轼吧。下属只能呼尊,不能呼其名。”
总算办了一件善德之事,只是我不知道,这支皇族终究留不住,他到任不久,还没有娶妻,就死掉了,也算是一件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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