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个身,她大张着双手双脚呈大字状躺在有些杂乱的床上。现在她的脑子如同她的房间一样都是乱糟糟的,如果这是一年前沈尤沅的生活状态,她能狠得下心不吃不喝也要把房间打扫的一尘不染,可如今,她已是陷入堕落而不自知。
望着因时间的洗礼而显得不那么洁白的天花板,沈尤沅想起了刚刚她逃似远离的画面,痛苦的回忆总是让人不怎么乐意去回想,有些事经历一次已是痛苦难忍,一般人能够选择不去触碰就尽量远离。可她偏不,她死命的去回忆刚才所发生、所听到的,她把那短短的几分钟、几句话肢解拆分,试图从中找出些什么。
她细细的回味着前台小姐的话,从语气、语句甚至是人家的表情她都不放过,她生怕遗漏点什么,她对人家抱有怀疑的态度,或者说,那位小姐说出来的话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但到最后却不得不承认她并没有找到人家说谎的证据,也承认了她说的话,即使不是她乐见的,但她不得不认清事实。
郁昊有了女朋友,而且以结婚的前提在交往。
她找不到郁昊,他请假了,而且他也搬离了他们公司提供的职工宿舍。她只能请求他的同事务必转交她的一封信件,上面是她的联系方式。
当她抬头有些紧张的把信件交给他同事的时候,她不住地道谢,面上堆着迷人的笑容,心里却止不住内心的酸楚,早上这里的每个人都很朝气,精神饱满,脸上还挂着笑,反观自己,她只能有些无奈的闭上眼睛。
她再次把眼睛睁开时,房间里已经暗了许多,从窗外的光线判断,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她今天是难得的睡饱了,却没吃什么东西,头昏昏的,感觉身子也虚,软绵绵的提不起劲儿,她越发不想起床了,可是没办法,她只能硬撑着一手插着腰慢吞吞的起来开门。吵醒自己的敲门声越来越响,虽然门外边的人没出声,但时不时的踢一脚表明了来人的不耐烦。
当沈尤沅把门打开时,站在门口的,正是她日思夜想,此时此刻却面色冰冷的郁昊。
她侧了侧身示意他进来,然后面无表情地把门关紧。转过身,面对同样面无表情的郁昊。
整个屋子除了沈尤沅的关门声,听不见任何声音,沉默的空气令沈尤沅有些许发闷,身边流动的空气却让她有些发凉。
“你不该来这的,沅沅,你还是回家吧。”终于还是郁昊先开了口,他双眼环绕了屋子一圈,最后落在了沈尤沅身上,缓缓地把话挑明。
“是吗 ?”她有些轻声的嘟囔着,“不是不该来,只不过是你不想我来罢了,对吗?”
“是,我不想你来这儿,至于为什么,我想你应该知道了,”
对于一如既往冷冰冰的语调,沈尤沅并没有感到意外,可是如此干脆的脱了口,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郁昊”她放软语气,带着恳求的语调,只希望在此刻两个人都能先暂时冷静一下。
沈尤沅缓步走到郁昊身边,和他面对着面,就像以前祈求两人冲突之后的每一次和好一样去牵他的手,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的手还未伸过去,他已经后退着躲开了。
“沅沅,够了,我们两个人纠缠的已经够久了,该说的我也早就讲明白,是我对不起你,你也看清楚了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你不应该再来找我,我们是不可能的。”
他知道沈尤沅的性子,她就是一个容易疯狂一个的人,也是聪明的人,他不想激怒她,也不想跟她过多的纠缠,现在的他躲不起,也惹不起。
沈尤沅有些慌乱,她自诩为最了解她的人,打从他走进这个门,她就觉得他们是真的完了,他的到来可能只是出于曾经的情分,或者是出于父亲对于他的警告,甚至他只是出于害怕,害怕她回去他公司闹事,害怕他那个新女朋友知道她的存在,她觉得自己心里生出了一丝不痛快。
“谁说我们分手了,我们没有分手,我们只是闹脾气,我们没有分手”沈尤沅早已有些按捺不住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她有些小心翼翼地靠近郁昊,想过去拉着她,但又知道他一定会忙不迭的躲开,只能止步。
“你是不是还在担心我爸爸,他同意我们在一起了,你不信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证明我对你说的都是真的。”
说话间,沈尤沅已经急冲冲的拿起床上放着的手机,又疾步走到郁昊旁边,准备证实她自己的话。
郁昊见她真的要拨通那个号码,于是抬手把她刚点进击的手机抽了过来,挂掉了那个还没有拨出去的号码,然后扔在了沙发上。
“够了,不是你爸爸的原因,真正的原因你不知道吗?沈尤沅,我有女朋友了,虽然相识的时间很短,可是我觉得相比较你,她更适合我,我与你之间早就散了,所以这次我们两个好聚好散吧!”
郁昊觉得自己有些累,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和沈尤沅说清楚,怎么样才能摆脱她,他现在不一样,他不想与以前一样一穷二白,一无所有,现在的他有一份有前途的职位,一个令人满意的女朋友,不久她将是他的妻子,也是他走向高峰的助推器,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见到沈尤沅,也不想她成为他成功的阻碍,这个时候他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的发生。
郁昊的话勾起了沈尤沅心里的怨气和委屈,她离开家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远离家人,远离朋友甚至把自己的工作辞了。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如果不是有路子期的帮忙,恐怕她现在还在大街上游荡,他呢?仅仅离开了几个月就迅速交了新的女朋友,那她呢?她是东西吗?可以随意丢弃到臭水沟里吗?
“我们这才分开多久啊,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交了女朋友了,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美好的日子,你就这样对我吗?”她感到头一下子变得很沉,她很难受。
“事到如今,沅沅,我也不想多说,你放手吧,我们已经结束了,你该回家了,我不值得你这样,况且,虽然伤人,可是,我们确结束了。”
或许是觉得真的太伤人了,在把最后一句话吐出来之前,郁昊缓缓地转过身,背对着沈尤沅。
她真的有些扛不住了,其实她知道他快要订婚了,她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两人分手后,郁昊就迅速的找了一个女朋友,她知道郁昊离开她后的种种,怎么会不知道呢?路子期就是有能耐把她所不想知道的让她知道,可即便如此,她仍是不死心的跑到他公司去拐弯抹角的打听,尽管再一次别人嘴里听到这个消息让她痛苦,可是她还是希望这个消息是假的,可到现在,她的希望破灭了,她的梦也碎了。
她内心的充满了汹涌的怨气,她突然恨上了郁昊,于是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有些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
或许是沈尤沅的恨意太大,也或许是房间里突然静得有些突兀,郁昊忍不住把头转了过来,看着沈尤沅呆呆的盯着他愣神,他知道这件事给沈尤沅带来的伤害,见她许久的发愣站在那里,仿佛掉了魂,他心底生出了一丝怜悯,他想离开了。
许是站久了,眼睛也盯累了了,沈尤沅终于动了一下,站了太久,她在移动的时候,不小心绊一下了,差点摔倒,可她仍踉踉跄跄地走到了郁昊的面前,抬起头,用自己明亮的眼眸看着他。
“你跟你现女友聊过我吗?她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对我的吗?你还记得你以前怎么对我的吗啊!她知道你是怎么欺骗、玩弄别人的感情的吗?她了解你吗?她知道你是怎么样一个混蛋?”平静的语调,感觉没有夹带一丝情感,沈尤沅如同心死的人,一句句的质问着郁昊。
郁昊感到了厌恶,他觉得沈尤沅现在就像一个疯子,他讨厌这个疯婆子,可他悲哀的发现这是自己走上门来受的罪。
“郁昊,承认吧,我们才是最合适的。”
沈尤沅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甚至是带着恳求。
看着郁昊仍是面无表情,甚至透露出了不耐烦,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贱,可她对此可奈何。
“你回家吧,离开这里,你远离了我,可能会好受些,我也一样,我来这里已经够久的了,还有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你也不要来骚扰我,我也不会再搭理你,我们最好还是好聚好散。”
郁昊语气冰凉的讲完这些话,就朝着门口走去。
沈尤沅上前拦住了他,她觉得自己就像个疯子一样,嫉妒与愤怒已经冲昏了她的脑子,这种情况下,她能想到的只剩下互相伤害。
“你不怕我向你的上司和女友抖搂出你的种种事迹吗?告诉你的上司,曾经的你为了更好的发展出卖我父亲,甚至不惜以我作为要挟砝码,我倒想问问你的上司是不是真的要这种男人做女婿,哦,还有你的小女友,一个刚毕业的单纯小姑娘,我要不要把我的经历也跟她讲讲,说说我是怎么因为你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的。你不是要和我分道扬镳吗?我偏要和你纠缠余生,郁昊,你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来招惹我。”
或许是沈尤沅的威胁奏效了,郁昊的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些,终于把目光投向了她。
“你非要我把我逼到那种境地吗?让我怨恨你,这就是你千里迢迢来追寻的结果吗?”
看着这张朝思暮想的脸上布满了愤怒与厌倦,沈尤沅充满了疲惫感。
“你对我不是已经充满怨恨了吗?那多点儿,少点儿,又有什么区别,我们之间没有结束,既然爱不成,那就相互折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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