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一个冤大头

杨雪梧再三客气之后，程诺只好收下了这份“保护费”。带着欧阳宁从尚品娃娃屋出去，开始沿着商业街溜达起来，欧阳宁显得很是开心，自从离开校园开始在保龙堂实习之后，她就很少和同龄人在一起了，更何况今天和她在一起的还是“胖哥哥”。

第一次见面时，欧阳宁对程诺的印象并不深刻。刚开始的时候，欧阳宁只是因为想要让程诺配合自己用听诊器把脉而对他热情至极；后来爷爷暗地里嘱咐她“多和程诺亲近亲近”，她便按爷爷所说与程诺“亲近”起来；而后来简单的几次见面，再加上程诺两次表现出的大德无私，更是让她产生了亲近之感。而最重要的，是程诺对她的态度——没有世家子弟见面时那种让人不舒服感觉，也没有学校里那些人见面时的那种让人害怕的感觉，程诺只是把她当成普通的女孩子来对待。欧阳宁不明白世家子弟心里的虚伪，也不知道普通人眼中的情欲，但她明白这两种眼神都是她所不喜欢的。

与欧阳宁此时的心情不同，程诺其实有点心急，他已经开始担心方灵珊的情况了。这时候两人已经“失联”近两个小时，也不知道她醒了没有，还疼不疼。不过好在没过多久欧阳宁就收到她父亲的微信消息，说是已经接到了王南爷俩，正在往回赶，一会就到。

欧阳宁放下手机兴奋地说道：“胖哥哥，我们回去吧，我要跟爷爷一起给人看病！”

“你看病？又打算用听诊器把脉吧，你爷爷让吗？”程诺毫不客气地打击道。

“哼……”欧阳宁当然知道爷爷不会同意自己上手，更不会同意自己用听诊器把脉的野望，但还是心中存着一丝侥幸，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大不了我就在旁边看着嘛，打打下手什么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到我啦！再说不用听诊器我也可以把脉的好不好？”

见她兴致高昂又突然有些沮丧的样子，程诺念头一转，对欧阳宁说：“那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在外逛逛街什么的，等一会他们走了你再叫我，免得一会被王南看到再露了馅，我可不想被他爹谢来谢去的。”

“唔……那好吧，一会就微信联系喽！”欧阳宁明白程诺的想法，而且对他这种顾虑也是相当认同，程诺道别之后就向保龙堂跑去。

程诺开始还有点担心她自己回去的安全问题，不过后来想到她其实算得上是这里的“地头蛇”，也就放下心来。然而几分钟以后，他觉得更应该担心的反倒是自己会不会迷路——他不认识这个自己钻了很久才找到的很隐蔽的地方，而且此时已经记不清来时的路了。

打开挎包里面的铁盒，此时充当火炉的红米手机正插在两摞纸巾包的中间，并且斜斜地靠向一侧；而方灵珊则是脚抵着一侧的纸巾包，双手扶着手机两侧全身趴在了上面——这是之前两人一起设计出来的最保险的姿势，这样能保证挎包在程诺背着或者平放的时候，不至于对里面的方灵珊有太大的影响。不过劳是如此，里面的方灵珊还是有些受罪——任谁在颠簸的“房车”里也不会太享受吧？哪怕挎包下有着程诺那厚厚的脂肪来减震。

看着里面还有些蔫的方灵珊，程诺很关心地问道：“灵珊，你怎么样了？还疼不疼，热度怎么样了？”

方灵珊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无力地说道：“我饿……”

“呃，大概是颠的吧……想吃什么？对了，你还真得多吃点，他们说留我今天晚上在那里吃饭，实在是推不掉，所以晚饭的时候就不能给你拿吃的了，只能等咱们等晚上回去再找补。”

“所以到时候就是你吃着我看着了是吧？那不管了，现在先让我吃饱，我都快饿死了！”

“对了，用换不？”

“呃……等会，不许看！”有些害羞地让程诺闭上眼，方灵珊稍微感受了一下说道：“吃完东西再说吧，暂时还行，一会……跟别的事情一起……”

解决完吃喝拉撒的事情，程诺拿出刚刚“买”来的小衣服给方灵珊看，此时她的痛经大概到了最后的阶段，几乎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便按耐不住心情焦急地让程诺拉上挎包的拉链，独自在里面试起了衣服。等待的时候程诺茫然四顾着说道：“也不知道他们那边多久才完事，咱们去哪儿待会呢？这附近也没个公园什么的。”

“为什么要找公园啊，你就随便逛逛街呗！要是怕碰上王南他们，躲着保龙堂不就行了。”方灵珊的声音从挎包里传了出来，接着就听到她命令道：“程诺，给我照着点！”

程诺把自己手机上的“手电”应用打开，拉开一小段拉链将闪光灯探了过去，就听见方灵珊惊喜地夸赞道：“好漂亮！那个杨雪梧很厉害哦，果然就是我要的样子！”

程诺由着她她在里面臭美，听着里面方灵珊的“往左点”“扭一下”的命令，一边轻轻扭动着手机一边回答道：“逛街？我可没那兴趣！而且太累，我原本还想找个公园长椅坐会呢，这样你也能稍微出来待会。”

他之前跟欧阳宁说自己在外面逛街，一方面是真的不想回去见那爷俩，但更重要的是找机会解决方灵珊的事情，此时正事已经完成，他便没有了走动的兴趣。

“好啦！关灯吧！”这时方灵珊已经将新的衣服叠好又换回了旧衣服，伸手顶了顶“吊灯”——程诺的手机。待程诺拿开手机之后蹦了一下钻出来半个身子说道：“实在找不到公园那就找个肯德基麦当劳什么的呗，刚才你就没注意一下附近吗？”

其实程诺原本还真打算找个肯德基之类的快餐店坐会，只不过那样的话方灵珊又要自己呆在里面，自己又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对着挎包自言自语。让不方便在里面的玩手机的她继续无聊地趴着，程诺还真有点不忍心。

方灵珊听了程诺的顾虑，不由得夸道：“嗯！不错不错，知道为我考虑！没关系，你放心找个地方休息吧，我睡觉就好了！”

“你确定？

“确定！不过……”

“不过什么？”

“再给我买一套衣服！”

“我说方灵珊你是中了什么邪吗，就这么喜欢买衣服？”说起衣服程诺就一副纠结地表情说道：“没想到你还真让人家给你做了好几条丝袜，穿上是不是跟棉裤似的？”

“没那么厚，用的是特殊材料……”方灵珊抻了抻小腿上的布料，随口答道：“买衣服是女孩子的天性啊，再说你刚才英雄救美的时候我可是听见了啊，人家杨雪梧为了报恩今天这套都没要钱，而且还说给你半价，这么算起来你再买一套都算是赚大了！按照原本答应我的你可以要出一百啊！”

“你还知道人家为了报恩啊！”程诺忍不住又给她一记“点头杀”，满脸纠结地说道：“刚救了人家我就再买一件，这不故意让人家继续送吗？你懂不懂人情世故！”

“那……”方灵珊听程诺这么说，自己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只好有些闷闷地说道：“那好吧，先记下来，过几天再来买总行了吧？”

两人吵吵闹闹地谈好条件之后，程诺收拾好挎包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踅摸着附近的快餐店找可以随便休息的地方，不一会果然看到了一个无处不在的肯德基。进了门刚要坐下，他的手机突然响起，原本他还以为是保龙堂那边完事了欧阳宁打来的，结果一看却是一个陌生号码。程诺本想挂掉，不过看手机上并没有提示“推销”、“诈骗”之类的信息，还是接了起来。

“您好哪位？”

“你好，是做电脑维护的蓝先生吗？”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出声，对面是一个嗓音略有些尖利的男人声音，不过程诺更关心的是对方的话——蓝先生？程诺略一愣神，突然想起来自己在网上发的帖子，这才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连忙回复道：“没错没错，我就是您要找的那个‘蓝胖子’，业余时间专业水平的修电脑小哥，华都五环内提供服务上门，童叟无欺，此外也可以安装监……呃，说的有点多了，请问是您的电脑出问题了吗？”

“对啊，我的笔记本开不了机，打开之后就出来一屏幕的英文，重启好几次也是这样。”

“那看来有可能系统出了问题，不过也有可能是硬件的原因。您是在华都市内吧？我明天下了班过去给您看看。”程诺听了他的描述，做了个简单的“预判”。其实这种预判几乎没有任何用处，而且也没几个修电脑的会在这时候说的太详细——说的太明白了，你自己收拾好了我赚什么？于是，程诺下一句话直接开始约时间，只要到了那里摸到电脑，总能找出一些毛病。

“明天？你看今天行不行？”

“今天呐？还真够呛，我现在嗯……还在路上，正要出活呢！”程诺听出了对方的心急，开始下套。

“出……活？噢，你是说现在要去给别人修是吗？那能不能拜托您让我插个队，我这里有点着急，您看……”对面的人貌似真的有点着急，而且貌似还很诚恳的样子，都把“你”换成“您”了。

“嘶……哎呀，这可不好办了，这边的客户是老主顾了，而且这次又是个大单，不太好推啊，您这加急的话……”

“加急费是吗？放心，修好之后我出双倍总行了吧？”

程诺心中一动：靠，遇到一个冤大头！那就怪不得我一口吃掉你了！